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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汉人?”他知道额娘的计划,如此美人难道真要为他送命?

  沈怜星点点头。“正好符合福晋挑剔的要求。”

  “你不明白?”

  她微愣。“不明白什么?”

  “你当真以为我额娘买下你是为了伺候我?”他略喘的问。

  “我知道我不值。”她垂眼。

  “不是你不值,是我的命不值。”奕劻挤出一抹难得的笑,这笑里有自我调侃的意味。

  “你是贝勒爷,命怎会不值?”她微讽的喃语。

  他也不以为杵,反而说:“你快快乘机逃命吧!如果可以的话,带着家里人一起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沈怜星困惑的看着奕劻,怀疑他是不是病糊涂了。

  他喘得更急了。“我不是要……吓唬你……在我死之前……你的命是准备拿来换我的命的。”

  她骇住。“你说什么?”

  “我病入膏肓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除非你……”

  “除非我怎样?”她急着问。

  “除非你……你与我交欢……在合欢时我因服下再生散,所以能把病气过进你体内,合欢七次之后你替我死,我则重生,明白吗?”他止住话凝着她的眸子睇着。

  他的话引得她心跳加速、羞红了脸,讶然得不能言语。不敢相信她之所以被买进王府里,竟是为了与贝勒做淫秽的苟且之事,

  “你既已明白,还不快走!”他粗哽的说道。

  “你肯放我走?”她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好心的满人,她是汉人,看多了满人加诸在汉人身上的残酷,现下听了他的话觉得十分不真实。

  “我知道我……就要死了,但谁人无死?早晚而已,我额娘就我一个儿子,她自然会舍不得我,可时间久了,她会习惯的,悲伤自会慢慢淡去。你走吧……再慢就来不及了,今晚……我想他们会利用今晚……”

  下意识地,沈怜星转身逃回西暖阁,心头仍是震撼不已,看来她是上了贼船了。

  菊香在外头喊她:“沈姑娘,用午膳了,你是要到花厅里吃或是待在房里吃?”

  她开了门,“在……房里。”

  菊香端着托盘进入,热络的招呼她,好像当她是府里最尊贵的客人。“姑娘见过贝勒爷了吗?”菊香问。

  沈怜星力持镇定的颔首,一面握着筷子试图自在的扒了口饭往嘴里送。

  “贝勒爷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主子,如果就这么死了真可惜。”菊香长叹了一口气。

  “贝勒爷生的是什么病?”

  “也弄不清楚,全北京的名医都来瞧过了,连皇上也让御医来诊过脉,就是没有结论。”

  沈怜星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鸡肉,友善的问:“菊香姐吃过了吗?一起用吧!”

  “不了,我一会儿和其他下人一起吃。”菊香婉拒。

  “贝勒爷的病有多久了?”

  菊香想了想后道:“个把月了吧!算一算到今天正好满一个月,福晋烦得老了许多。”

  “如果我不愿意救贝勒爷呢?”她开门见山问。

  菊香沉住脸。“你家里恐怕会死很多人。”

  “你说什么?”难道会连累九族?

  “我明白你心里有多么不情愿,换作是我也会是千百个不情愿,你是汉人,要你为满人而死更是难上加难。”菊香再叹了口气。“可你进了冀王府,你要不就不要进来,既然来了,又让福晋知道你是合适的人选,她更不会放你活着离去,你的家人自是福晋逼你就范的办法。”

  沈怜星放下筷子,惆怅的低语:“我明白了。”

  “不过你也别太悲观,萨满虽是这么说,也不一定会死。或许你和贝勒爷全平平安安活了下来,总之今晚你是免不了要和贝勒爷行周公之礼的。”

  “周公之礼是夫妻之礼,贝勒爷……没有妻妾吗?”

  “贝勒爷还未娶妻,何况就是娶了妻也未必是太祖武皇帝宾天日出生的女子。”

  菊香虽是个下人倒是说出了事实,沈怜星咬了咬下唇,自己一条贱命如能换得一家人翻身过个安乐的日子,倒不失为合理的交易。

  菊香见她沉思不语于是她:“姑娘,你还是不愿意吗?”

  她回过神,淡淡的看了菊香一眼。“怕只怕你们萨满法师的话不灵,贝勒爷没活下来,我也没死。”

  菊香不敢想有这个可能性,若如此,福晋不知怎样伤心欲绝呢。

  “姑娘放心,咱们满人的萨满灵得很,贝勒爷度过此劫定会长命百岁。” 沈怜星并不关心奕劻贝勒是否长命百岁,她只担心萨满的话是胡言乱语,她既失了身子的清白,贝勒爷还是听天命病殁了,她的脑袋、家人的脑袋保是不保?

  第二章

  福晋一听菊香说沈怜星答应了舍己救奕劻的事,笑开了眉。“没想到汉人里也有如此勇敢的女娃。”

  “这下子福晋可宽怀了。”多格在一旁说。

  “我怕夜长梦多,万一她又反悔,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福晋的想法也是大家的想法。福晋完全是一个做母亲的私心,而府里其他人则是怕丢了饭碗,他们深知万一贝勒爷一死,他又无子嗣,树倒还会有乘凉的地方吗?

  “奴才这就去安排。”多格准备退下。

  “慢着。”她想到什么忘了交代。

  多格止步。“福晋请吩咐。”

  “虽然沈姑娘不是我乌拉纳喇家的媳妇,可今晚和贝勒爷一块后就是贝勒爷的人了;纵使她的生命不长,也不能委屈她,赐她香花浴和新衣,我要她黄泉路上走得体面些。”福晋感性地道。

  “喳!奴才这就立刻去办。”

  多格退下后,福晋对着菊香道:“我想去仙绘楼瞧瞧贝勒爷。”

  另一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沈怜星,任人摆布的沈怜星,除了等待夜神的降临什么也不能做。

  认清事实后的她就不再迟疑,反正最坏的情况是一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若死了,后娘和耿星横竖也会有好照护,这是福晋给她的承诺。

  用了晚膳,掌灯时分,两名小厮提了大桶水随着菊香进西暖阁。

  “沈姑娘,福晋要你洗了香花浴,换上新衣到贝勒爷房。”

  菊香将旗衣旗服搁在床炕上。

  “我不穿你们满人的衣裳。”这是她的坚持,不想对不住殉国的祖父。

  菊香一语中的地道:“姑娘莫在这节骨眼上硬气了,福晋要你穿上新衣是好意,你马上就是贝勒爷的人了,何必在这事上和福晋过不去?”

  “你们不会明白的。”亡国的不是他们,他们如何能体会?她不打算让步。

  菊香没辙的耸耸肩,不知该拿什么话来说服沈怜星。“新衣服我还是搁在这儿,要不要穿你自己决定。”

  菊香和小厮离开后,她满心忐忑的缓步走向放着大木桶的屏风后,除去身上的衣物,将身子沉入浮着美丽花瓣的浴桶,生平第一次这么享受的泡香花浴,却可能是她人生的最后一次。

  洗完香花浴,她毫不犹豫的穿上由家里带来的衣裳,她发誓就是死也要穿着汉人的服饰。

  她坐在床铺上静静的等待,仔细听着楼上可有什么动静,她只是个平凡人,无法做到超凡入圣的境界,死亡对她而言的恐惧,不若和陌生男子做那件事来得强烈。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门扉传来响声,菊香推门而入,谨慎的看着她。“姑娘,贝勒爷已服下了再生散,就等你……姑娘可准备好了?”

  沈怜星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这对未晓人事的黄花闺女而言无疑是另一种酷刑。

  她上楼走进奕劻的房,房里燃起了红烛,乍看之下让人有大红喜事的错乱。

  福晋走向她握住她的手,感性的道:“我儿的命全拜托你了,我知道自己说出这种交换条件很自私,但请原谅我一个做母亲的私心,我乌拉纳喇祖上会保佑你沈家一家大小平安、富足。”

  沈怜星不知该说什么应酬话,水漾眸子转了转。

  福晋挥了挥手将一干闲杂人等全叫出房,留下沈怜星和躺在床上的病人。

  她呼吸一窒,踱向床铺,早晚要面对的,痴站在此不是办法。她掀开床幔盯住床上的男子,大概是有红烛照着的关系,他今晚的气色好得不像病人,一点病容也无,倒像正安睡做好梦的正常人。

  她脱下鞋,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该怎么开始?她一点概念也无。

  正当她烦恼之际,床上的他猛地自床上坐起,令她险些尖叫出声,眼明手快的他,先一步捂住她的嘴。“不准出声!”

  她无助的点点头,他才放开她的手。

  他眸底闪过奇异的诡笑。“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她微微酪红着脸,白皙的颈子也染上粉红。“我……不知道。”

  他敛起诡笑,粗嘎地道:“脱下衣裳。”

  她吃惊的瞪大眼,“什么?”

  “不然就穿着衣裳做也行,不过没见着你赤身的模样,我很难亢奋起来。”他慵懒的邪笑。

  沈怜星困惑的看着他,莫非他在夜晚会变了个人,怎和她在白天时所见的贝勒爷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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