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靠门的那面墙摸索着进屋,手指触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她按下开关,可灯没亮,“停电了吗?何先生,你在吗?”
屋里屋外一片寂静,忽然阳台上传来一阵沙沙响,丽朵停住脚步,盯着黑暗中的阳台,看到白色纱帘在暗夜中飞舞,纱帘下摆擦过地板发出沙沙声,她轻轻松口气,环顾这陌生的房间,四周黑压压一片,门开着却没人,电灯也不亮,于是脑袋里不由自主冒出房东太太说过的话——之前那个租户哟,被小偷连刺数刀当场毙命,血溅得到处都是,要不是我来收房租闻到味,哎哟……真是吓死人了……”
嘎吱。
丽朵闻声转身,门板在她身后缓缓闭阖,走廊里唯一的光源被遮住,她屏息,后背寒毛竖起,黑暗中仿佛随时有什么会扑向她。
她转身开门快步往外走,屏息地一把拉开门,可走廊上的光却突然熄灭。
“啊!”她忍不住低叫一声。
灯又亮了。
啊……雨朵按住突突跳的心口大口喘气,吓死她了,忽而肩头一重,她吓得怔住,一口气憋在胸中,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逆流。
“我、我、我是好人,不……不是我害你的,你、你放过我啊啊啊。”她说着抡起包向后一丢,管它有没砸到,拔腿就跑,
哪知还没跑两步肩膀就被抓住,她放声尖叫,“啊!救命啊!”
“江小姐!”有个冷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堪堪顿住,鬼、鬼还知道她的姓?!那,那是不能应喽?一回应是不是会被鬼把魂勾走?呜呜呜……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不该贪图房租便宜、不信邪搬来这里,冲撞了各路牛鬼蛇神,请行行好放小女子一马,回头一定烧香磕头……”
“江雨朵,你在干么?”
咦?这、这位鬼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雨朵住了嘴,勉强睁开一只眼,着到身后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何先生?!”
“不是我还有谁?”何晁仁的眉头打结,这丫头大半夜跑来他家鬼吼鬼叫,还看也不看就乱丢东西砸人,她背包里是装了石头吗,砸得他脑门超痛的。
雨朵屏息,捂住胸口,低下头,黑发从两侧倾泄而下,遮住她整张脸。
看她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肩膀奇怪的一抖一抖,他皱眉。“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
他挑眉,想也没想伸手抬起她下巴,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滑落两滴晶莹,不由得愣住,“你哭什么?”
她扭开头,用手操眼睛,“没、没什么。”
头顶的光没预警再度灭掉,只听寂静的走廊里发出一声低呼,灯亮了,何晁仁胳膊上多出一只小手,抓得他皮痛,看着她温漉漉的眸子,他忍不住勾起唇角。“你怕黑?”
“才、才不是!”
“那是什么?”她明明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雨朵憋住气大声反驳,“谁叫你大半夜不开灯。”
“所以呢?”他盯着她涨得通红、死撑的表情忍着笑。
“我、我以为是惨死在你家的怨灵……”
她声音小得他几乎听不到,但抓住他手臂的手却力道十足。
“所以,你怕鬼?”他忍笑着得出结论。
她瞪他,随即警戒的往身后着了着,抓住他的手依旧不放。
何晁仁失笑,“怕鬼还搬来这里?”他记得她跟房东太太打电话时明明说不怕鬼。
“没遇到当然嗝——不怕。”因为紧张,她忽然打起了嗝。
倔强的女孩,他笑着转身,手臂给她拖住,回头看着她濡湿的大眼,他莞尔道:“放心,就算有鬼刚刚也被你打跑了。”
丽朵屏住呼吸脸色微红,极不情愿的放开手,“嗝……”
见状,他笑着走进房间,打开冰箱取出一罐早已失去冰度的啤酒,走出来打开递给她,“喝下去。”
她咬咬唇,接过来仰头灌下去。
看着她一口气猛喝啤酒,纤细的脖颈随着吞咽的动作起伏,牵动她柔软的胸线,何晁仁不由得眯了眼。
一口气灌下大半瓶啤酒,打出一个气嗝,心好像跳得没那么快了,雨朵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有些尴尬道:“你大半夜干么敞着门又不开灯?”
“没电。”他收回目光,莞尔一笑。
他刚从南部出差回来,舟车劳顿,一身臭汗,想洗个澡睡觉,哪知进门发现没电,正在阳台上检查配电箱,就听屋内有动静,看到一个背影往外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偷闻空门,追上去还没怎样,就被她丢来的包包狠砸了一下。
雨朵吐口气,早说嘛,害她虚惊一场,她探头往他房间里看着,“是不是欠电费了?”欠费停电这种事她常遇到。
“银行会自动转帐。”
“那保险丝呢?有没有检查过?”
“查过了,没问题。”
她转身将啤酒罐交给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到手电筒模式,深吸口气转身往他房间走,“我帮你看看。”
他挑眉,蓦地失笑,这丫头,刚刚还怕得要命,现在倒敢进屋了,不过看她的表情,倒是有几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勇。
他笑着跟她进屋,就见她就着光,目不斜视快步走上阳台。
他忍俊不禁,“你想着配电箱吗?我都检查过了。”她该不会以为他连保险丝有断没断都分不清吧?
“帮我拿着。”
手里不由分说被塞进她的背包,他措手不及连忙抱牢,抬头就见她伸手进配电箱中。
“你干么!小心漏电。”手里又是啤酒瓶,又是她的背包,何晁仁还来不及腾出手拉她……
嗡……电源恢复运作,头顶的灯亮了。
嘴巴尚未合拢,他呆呆看着她,
雨朵转身笑咪咪对他道:“老房子,电闸下边的螺帽锈松了,我那边也一样,偶尔会导致跳闸,调整就好。”
看着她被灯光照得亮晶晶的大眼睛盈满笑意,何晁仁觉得她不仅点燃了灯,也好像点燃了他体内的某种花火。
“对了。”雨朵从他手里取过背包,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什么?”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手上的信封。
“之前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还有粥钱,听说你照顾了我一整晚,到凌晨才走,谢谢,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这个人情我一定偿还。”她说着,将信封塞进他手中。
“好了,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她挥挥手,转身回家。
跟她到门口,看她打开房门,笑咪咪冲他挥手说晚安,然后关上门。何晁仁莞尔,低头打开手中的信封,里边果真有零有整,一毛不少。
明明怕鬼怕得要死,却为了省房租搬来凶宅对面,可是连二十元的粥钱都不欠人。
这个刚柔并济的小女人,勾起了他极大兴趣。
何晁仁停车在一栋别墅的院子前,下车看向暗着灯,极其安静的主屋,转身问佣人,“小姐呢?”
下午接到小妹的电话,要他晚上务必回家一趟,他猜多半是小妹又做了什么让继母难堪的事惹老爸生气,所以搬他回来当救兵。
“在里边。”
看佣人面色古怪,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2章(2)
走进大屋,灯光昏暗,还没来得及开灯,啪的一声,眼前顿时一亮。
耳畔响起震耳的欢呼声,头顶落下金光灿灿,视线所及,客厅里挤满了人。
小妹何晁俪跑上来,将一束领花别在他西装胸前口袋,回头向众人宣布:“今晚花落谁家,就看你们的本事喽!”
“这是干什么?”何晁仁感觉自己被设计了,果然——
“帮哥你开单身派对啊,庆祝你远离烂女人,今晚这些女孩各个都比叶明珠好一千倍,妹妹我够意思吧,别太感动哦。”
他这才发现在场的除了服务生,几乎清一色是女宾,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含羞带俏的看着他。
忍住叹气的冲动,他摇摇头转身往外走,“你们自己玩,我还有事。”
何晁俪一把拉住他,“哥!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姓叶的吧?她哪配得上你,如果不是那女人乱牵线,她根本连认识你的资格都没有!”
“晁俪! ”他打断她。
何晁俪口中的那女人是指继母,她厌恶继母,叶明珠是继母介绍给大哥的,如今分手,她自然借题发挥。
“顾姨呢?”家里乱成这样,却没看到继母的身影他感到奇怪。
“不知道,大概是太差愧躲出去了吧?”
他瞪向何晁俪。
“好啦好啦,不提那些扫兴的人了,来,我介绍伴给你认识。”何晁俪拉了他往回走。
“我没兴趣,我还有事。”他抗拒。
“不可以,今天的主角是你耶哥,这些人都是我邀请来帮你开派对的,你要是走了,以后我在她们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啊?该不会连你也不疼我丫吧?”
何晁仁无奈,“你啊。”都二十五了,还总是摆出一副小女孩长不大的样子。
看大哥心软,何晁俪笑,“来嘛!我请了派对公司安排了好多精彩的节目,一定不会叫你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