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有实习老公啊!人家虐待你,你就把实习老公推出去给他们虐待,这样也不错啊!”白茉莉推了推曾羿勋的肩,“看起来很耐操的耶!”
“拜托!他喔,懒死了,毕业后每次叫他来看我,他都要埋怨个老半天,说远嫌忙,害我不得不担心起自己的吸引力是不是正在凋零……”
黄嘉文和曾羿勋是他们这几人中第三对交往的情侣,一直到大四才开花,属于晚发慢熟型。
“羿勋,你这样下去,女朋友迟早会被人追走,到时你孤家寡人,我们一个一个都儿女成群,你可别欲哭无泪。”张正传指着他再三恐吓。
曾羿勋尴尬,说到懒,他真的就是无法辩驳。最近身材频往横向发展,看来都是好吃懒作的下场。
“你干脆说儿孙满堂比较快啦!”黄嘉文说归说,当然还是护着自家男友。
“对了,我们翟大帅哥最近有认识可以安定下来的菜吗?别总是尽打野食。”
她话题一转,忽然回过头问。“你前一个新欢那个俏护理师呢?护理师可是男性票选梦中情人职业第一名耶!”
“护理师啊,给人的感觉会带很多病菌回家,不考虑。”翟浚谦这样回答,自然是分手了无疑。
“切!那个前前一个新欢呢?就是很正的那个空姐啊,这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费司有费司,你总不会还有得嫌吧?”
“空姐啊,感觉会带很多飞机餐回家,请问要A餐还B餐,要鸡还是鱼?这种的当然也不考虑!”翟浚谦摇摇头说学逗唱,将真心全隐藏在戏谵言谈之中。
“拜托,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暴殄天物,当心会有报应!”众人群起攻之。
“别傻了,何必为了想喝牛奶而牵一头牛回家?”翟浚谦再摇摇头,一语双关的别有所指。
别说报应了,若要追究起,他的报应老早就到了,自从席舫因离开后,他才放任自己的感情观丕变。
“何不考虑宜嘉?人家都等你好几年了。”张正传却是无法认同好友这样的转变。
敬宜嘉喜欢翟浚谦众所皆知,自从席舫因消失后,敬宜嘉便一直陪伴在翟浚谦身旁。
张正传其实十分不谅解席舫因,为此曾私底下跟白茉莉抱怨过好多回,直骂她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女孩。
“哪一天把人家等老了,可就是你的罪孽了。”张正传将翟浚谦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奉送回去。
翟浚谦看了看张正传,再将眼光调向敬宜嘉,只见她玉面羞红,更添一抹娇羞风情。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对象。”他疲倦的自嘲。
话中也隐含要敬宜嘉不要再对他放感情,他无以回报,也不能回报。
敬宜嘉霎时白了脸。
她不懂,为何翟浚谦和席舫因分手之后,能跟任何一个爱恋他的女孩子纠缠暧昧,就她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行?”她泫然欲泣。自从席舫因离开后,她才放任自己的爱情释出,没想到,就算没有席舫因,她也还是个失败者。
“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真正的对象。”翟浚谦狠下心说。他看见她的痴心,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敬宜嘉是个很好的女孩,论外表、论内在都是值得男人追求的好对象,但是这几年来,他的心中都还卡着一个不曾离去、也不会再回来的影子。
失去席舫因的日子太苦,他找不到人可以倾吐他心中那近乎世界崩裂的感觉,当然,因为他丧失了他的知己,彻头彻尾的失去,这辈子再也找不着。
他能够就此挥别过去,再去迎接另一段感情吗?学会不要去强求,强求能再找到一个能和他畅谈红楼、文咏三国的知己?
他做不到!所以他游戏人生、放逐爱的感觉,也许只有这样,才是他最好的依归吧。
但敬宜嘉是他的死党,在他心中的地位非等闲女孩可以比较,所以他一直紧守防线,不让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希望与误解。
他希望她明白,却好像更伤害了她。
第7章(2)
“这世上还会有第下个翟浚谦?”敬宜嘉泪眼朦眬的问他。
“会。”翟浚谦肯定的对她说,“但不是翟浚谦,而是另一个让你牵挂不已的他,那时的你,才会真正得到幸福。”
话里夹着他深切的祝福,他希望她能懂。
“宜嘉,你别这样。”黄嘉文心疼。轻抚着伤心的敬宜嘉,她在心中反反复覆地犹豫着。
舫因离开后,她一直希望宜嘉能代替舫因在翟浚谦心中的地位,但都五年了,他们的关系却始终没前进过,翟浚谦流连花丛,却不曾驻足在宜嘉身上。
于是她终于知道,这是翟浚谦的保护,他是在保护他们这群人的友情,因此也注定宜嘉要为此伤透了心。
残忍,却又可悲。
那如果,让翟浚谦和席舫因彻底做个了断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伤心?
“你们知道吗?舫因最近会回国,前两天,我才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她下定决心说。
而她的话,却在众人心中投下了深水炸弹。
聚会结束,翟浚谦婉拒众人要再转战KTV高歌的邀约,独自回到租屋处。
直到现在他和张正传、白茉莉还是同租在一起,但是自从他的爱情观转变,时常有机会带女孩子回来后,他曾考虑搬出跟他们共同租赁的这层公寓,却终究是因为不舍而作罢。
而今天,若非听到席舫因的消息,他应该也是会跟着他们去KTV狂欢,但是一牵扯到她,他自以为平静的心就再起波澜。
当黄嘉文提到席舫因的消息时,众人都比他还心急着要知道,但黄嘉文似乎真的只知道她回国时间,其余她的近况是全都不知。
他心下烦躁,只一心想要回来独处。
翟浚谦起身走到书桌前,将最底层的抽屉拉开,拿出五年前,当他已经可以开始起身做复健时,父母转交给他的信。
颤着手打开信,信里头席舫因亲手斩断和他之间的情缘,可悲的是,他对这种割心的痛却仍旧无法制止。
每看一次,几乎就要死去一次——
翟浚谦: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
再见到你是我无预期的,然五年前你轻易的践踏我的心,恨你,却是真真实实不曾变过。
曾经,我为你几乎死过一次,我希望你也能尝尝这种心痛致死的滋味,所以,和你交往只是我私心的一场恶作剧。
那一晚的缠绵只是意外,就如同隔天早晨的车祸般。
我怕,怕你醒来时,我将背负你以后有可能半残的人生继续走下去,所以我选择提早离开这游戏。
一命还一命,你曾经欠我的,这一次全都还了,就让我们从此以后,两不相干。
席舫因
翟浚谦读完信,将头埋进掌间,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的眼眶仍旧不争气的湿润了。
席舫因对他的恨,让他心惊。
十年前的错误,种下的根,在她心中蓬勃发了芽,他全然不知,但这无知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可又是什么样的恨,值得她这样用自己的灵魂来交换报复?甚至连人跟心都几乎赔了进去。
想到五年前恋恋缱绻的那个夜晚,她是那样深情的在他怀中,他实在很难相信,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报复。
但她绝情如斯,却只有更突显出他的荒唐可笑。
还没看见这封信以前,他一直深陷痛苦的深渊,无法体会她为何会突然再次离去。
难道真是无缘?无缘至此,竟是人力无可回天。
深深的哀愁蜿蜒,是一种很强烈很强烈的遗憾,直穿过四肢百骸,远胜过情与爱的牵挂纠缠。
她是他知己。
终于通透《红楼梦》中贾宝玉所说:“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爱与哀愁,两相自生,是爱是愁,亦爱亦愁,非爱非愁,无爱无愁。
然看见信以后,他才彻底被毁灭。
什么样的痛,可以痛彻心扉?什么样的伤,可让人遍体鳞伤?他终于已明了。
不是愁,不识愁,是了愁,识了愁。
就当那年秋天,他已死过——就算再生,已为残烬——
翟浚谦已经进入倒数退伍的阶段,在部队里,他一直是受人倚重,相对责任也会加重,但他却能事事处理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因此更深受长官们的信任。
为了联络行政上的方便,他总是随身携带手机,以免错失长官交代下来的各项业务。
这一天,他却突然接到张正传打来的电话。
“浚谦,现在方便说话吗?”电话那头,张正传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干嘛?这么急着找我,要借钱吗?”翟浚谦走出室外,站进树荫下。
“我不知道告诉你对不对,但我没办法隐瞒你。”张正传口气慎重,似乎经过长时间思索。
“隐瞒我什么?”他敛眉,恢复正经。
他有预感,会让好友变得如此正经,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才是,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