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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杜小夜忍不住又叫出来。她并不懂冲浪,对这种驾浪的活动一无所知;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看得出来,那个人的技术实在非常高段,简直出神入化。

  难怪他那么猖狂,敢用蓝色的冲浪板。

  海滩上那群人看到波涛中那人那么神的技术,全都乐疯了,“欧达”、“欧达”地鼓噪个不停,又兴奋又崇拜。他们疯狂的举止,引来别人的侧目,本来就很显眼的一群人,显得更加惹人注目。

  冯妙仪朝那群人注视一会,突然诧异地叫出声说:

  “咦?那不是……原来是他!”

  “你认识那个人吗?妙仪姐——”杜小夜颇感意外,顺着冯妙仪的视线,再次将眼光调往那方向。

  那个人夹着冲浪板,正从碎浪里走向沙滩,身影看起来很帅。由于隔了一小段距离,无法将他的长相看得仔细,只听得那群人对他“欧达”、“欧达”地喊个没完没了。

  “也不算认识,只是知道而已。”冯妙仪回过脸来。“去年底曾在公司的年宴上远远看过他一次,当时还引起骚动呢!”

  “咦?”杜小夜好奇又不解。

  像“卡布奇”这种国际性的大公司,每年在年底时都会举行盛大的宴会,邀请全公司的员工参加,算是庆祝与奖励。在这样的宴会上,公司一些小职员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都得以亲眼目睹;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和他们攀谈几句,给他们留下一些印象。杜小夜好奇不解的是,那个冲浪小子和“卡布奇”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叫什么‘欧达’的,和公司有关吗?”她好奇问。

  “什么欧达?”冯妙仪一脸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人啊!”杜小夜指指那个冲浪小子。“我听那些人一直喊着什么’欧达’、‘欧达’的,大概是他的名字吧!”

  “原来你说的是——”冯妙仪恍然大悟。“那些人是在喊‘ODA’,不是‘欧达’。”

  “‘ODA’?英语吗?”

  杜小夜微微皱鼻。刚刚她听了半天,一直听不出那是哪国语言;猜了老半天,也还是猜不出所以然。‘ODA’,日语‘织田’的罗马拼音。这是他的姓。”

  原来是日本语!难怪她一头雾水。

  “他是日本人?”杜小夜问。

  “不完全是。”冯妙仪摇头。“织田操的父亲是日本人没错,但他母亲是中英混血儿。”

  织田操?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杜小夜皱眉寻思,往那穿黑背心的小子又投上好几眼。那背影看起来很帅,似曾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啊……

  她叫了一声,睁大眼睛,嘴巴开张得合不拢。

  是他……那个莫名其妙端她屁股一脚的傲慢神气的臭小子!

  “妙仪姐,你说他叫什么?”

  “织田操啊!怎么了?”

  对!就是这个名字没错!那天那臭小子临去时说的就是这个名字。她怎么给忘了!

  “没什么。”她摇头说:“你怎么认识他的?”

  原来是混血儿,难怪轮廓能长得那么好。她就觉得奇怪,那小子怎么能长得一身迷乱人的丰采味道。

  “我说过了,也不算是认识,只是看过一次,知道他这个人而已。”冯妙仪一副高攀不起的神态。“人家可是有钱的大少爷,可不像我们这种平凡的小老百姓!”

  “大少爷?”

  “是啊!织田操的洋舅是‘卡布奇’的大老板。他父亲在日本拥有庞大的事业,比起来,‘卡布奇’只算是个小意思而已。他虽然是小老婆生的,可却是织田唯一的儿子宝贝得很,比大老婆生的那两个女儿还受宠信,处处被当作继承人对待。看在大老婆眼里当然不是滋味,却又不能不承认他的地位。偏偏织田操从小就很有个性,对他父亲那个大老婆一点也不客气,也不肯待在日本,他父亲只好将他送回到这里。”

  小老婆的儿子?那跋扈飞扬、傲慢无礼的小子,会是小老婆生的孩子?杜小夜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这些我也都是听说的。”冯妙仪继续又说道:“听说他在这里上日侨小学,连跳两级念完本地的美国学校,然后赴美留学,二十岁不到就拿下名校的学位。去年年底他出现在公司的年宴上时,还引起了大家一阵骚动。有钱公子哥儿嘛,女孩子总是比较好奇。”

  难怪他那么猖狂,气焰那么高涨!杜小夜暗暗咋舌。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嘛,所以态度就跟平常人不一样。任性、自私、骄傲又自大,而且又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脾气也不好,性格更差——总之,那个人除了轮廓长得好,没有一项优点。不过,嗯,冲浪技术例外。

  夕阳渐没了,天际沉淀着橘红和暗紫色的彩霞;余晖的温度慢慢变凉,天色将暗未暗。

  导演大声喊了一声“卡”,总算可以收工休息。

  陈明趁空,笑嘻嘻地跑过来说:

  “小夜,我跟阿鸣他们说了,大家都要去参加你的‘“落第大典’,为你恭贺庆祝。晚上大伙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不成!我不去!”杜小夜忙不迭地摇头。

  “你不去怎么行?主角不在,那我们还庆祝什么?”小扁突然打陈明身后冒出来。

  “要喝酒你们自己去,别拖着小夜下水。她不行的!”冯妙仪瞪了他们俩人一眼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简直就像个清教徒,比和尚还守清规,禁忌一大堆,甭说是喝酒了,她连咖啡都不沾!”

  “什么?”陈明夸张地吹声口哨,对杜小夜摇头啧啧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坚持那堆尼姑庵的戒规!你这样不行的,小夜。像你这样,不喝酒、不抽烟、不喝茶、不喝咖啡,不交男朋友,不过夜生活,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他上前一步,押弄地搂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旁压低声音说:“你这样,还当什么人呢?白白糟蹋了青春!”

  “我当‘圣人’总行吧?’杜小夜白他一眼,拎抹布似的将他的手从肩上移开。

  前头有人在吆喝陈明和小扁,他转头应了一声,匆匆交代说:

  “总之,你一定要来!就这么说定了!”

  “你要一起去吗?”冯妙仪看看那两人的背影,问了一声。

  “当然不去。”杜小夜想都没想就脱口回答。

  “其实,呃,小夜,那种‘恶补’的生活既然已经结束了,你应该改变一下你的生活,心情稍微放轻松……”

  其实冯妙仪挺赞成陈明的说法,她也觉得社小夜的“戒规”荒谬得离谱。大概就是因为不懂得适度放松自己,才会连续四年都落第。

  “我才没那么‘规矩’呢!”杜小夜笑说;“以前立誓下毒咒,这个不吃那个不喝,清心寡欲的,全是为了求上榜,现在都落第了,还守那些规矩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跟他们穷搅和。陈明一喝酒就发酒疯,我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那小子酒品的确很差劲。”

  “你尽管跟他们一起去,没关系,不必管我。”

  两个人边说边笑,没在意后侧方有人靠近。海滩上来来往往的人本来就很多,错身就过去了。

  “喂!”那人却停在杜小夜身后,气焰挺盛的。“要聊天到别的地方聊,别挡住我的路了!”

  这个傲慢的声音……杜小夜迅速地回头——

  “啊?”两个人同时叫出来。一边是冤家路窄,一方是倒霉透了的表情。

  “又是你!”织田操眉毛毫不客气地打结。

  “这才是我要说的呢!”杜小夜也不客气地皱鼻。

  刚刚被陈明和小扁那么一搅和打岔,她一时忘了这件事,偏偏织田操哪个对象不好惹,又犯到她身上来。

  织田操身后那群“联合国”靠近来,七嘴八舌的,对杜小夜感到好奇。他们以为她是织田操的什么人。

  几个人东问一句、西扯一句,织田操也不回答,反问说:“你们看呢?我跟她像是什么关系?”

  冯妙仪将杜小夜稍稍拉到一旁,低声问:

  “小夜,你认识他?刚才怎么不说?”

  “当然不认识。”杜小夜连忙否认撇清。“上回我不是跟你说过,被一个傲慢的家伙莫名其妙地踹屁股一脚吗?就是这臭小子。”

  她只瞒了被织田操“侵犯”去处女之吻的事。她是纯情的人;纯情的人,对感情的观感潜意识中都带有洁癖。莫名其妙地被个男的“侵犯失身”,污染了她纯纯的“节操”,这种事她怎么能对别人启齿!

  “喂”织田操手夹着冲浪板,朝杜小夜抬抬下巴。“你怎么来这里?来追我的吗?”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

  天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狂妄自大的人了!杜小夜没好气说:“对啊!没错。”

  但她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织田操下意识地皱眉,甩掉发梢的水珠。

  “你不是追我来的,那你来干嘛?”问得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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