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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她跟前突然又响起一声目中无人、自大的吆喝。

  她吓了一跳,心头大惊,身子跟着猛然一颤,张开了眼睛——

  “喂!你睡昏了啊?我叫了你好几声,你没听见吗?”

  傲慢无礼的态度,骄傲自大的口吻——织田操眉毛打结,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蛮横霸道地正瞪着她。

  杜小夜茫然地看着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刚刚发生的一切是在作梦。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海风吹得十分舒爽清凉……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织田操看她还是那样歪躺在台阶上,一脸茫然的模样,不禁有气。

  “什么?”杜小夜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动了动身体,坐起来,想起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球赛呢?”说着,引颈朝沙滩张望。

  围观的人群早散了;阳光也斜落了一些,空气中不再夹杂着滚沸的气息。

  “比赛早就结束了!”织田操粗声地咕嚷一句,逼到她身边说:“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躲在这里,没下去为我加油?我一直在找你,都看不到你的人影,结果——哼!”

  他重重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她好歹也算是他的女人,在他为她努力想赢球的时候,她不但不为他加油,居然还躲到一旁睡觉,教他怎么不抓狂!

  “你找我做什么?”杜小夜反问。她又没义务替他加油,再说,天气那么热,她又对那球赛不感兴趣。

  “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女人,连这点自觉都没有!”

  “你不要胡说!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女人!”

  又来了!织田操一副烦死了的表情。

  “住嘴!”他霸道的性格毕露,蛮横说:“你要我说几次才会明白?我说你是我的女人,你就是!”

  这个人实在教人无法正常地跟他对话。杜小夜吐了口气,起身走开。再待在他身旁,她觉得自己也会变得很奇怪。

  “你做什么?”织田操伸手抓住她。

  “回去啊!你那群‘联合国’朋友呢?”

  “哪!”织田操努努下巴,朝前方海滩比了比。她随他的视线移动,除了那群“联合国”和模特儿,且看到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的工作人员。

  “你那些工作伙伴玩得挺高兴的样子,你怎么也不去好好玩玩,那么早回旅馆做什么?”

  “嗯——早点四旅馆可以早些休息,明天还有一整天的工作。”杜小夜试着抽回手,没成功,反而被抓得更紧。

  她低着头,觉得有些难为情,奇怪得心跳不停。

  在他面前,她总觉得失去许多的立场,觉得自己变得很无能,而且时而会心慌无法自持。他明明——呃,应该年纪比她小,可是就是一脸猖狂的模样;面对他,她会失去自主,自然地软弱在他的傲慢跋扈与骄傲任性下。

  实在说,织田操不是让人不喜欢接近的家伙,虽然他性格不好、脾气也不好,可却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只是,他的个性超乎常理,她在他面前,就像小鸡面对老鹰,老是被耍得团团转。

  尤其荒谬的是,他才见过她没几次,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一厢情愿他说她是他织田操的“女人”。天下哪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明天的工作,明天再说,现在别去管那些——”织田操硬拉着她步下海滩。“既然来了海边,好歹也得泡一下海水,晒一些太阳,才说得过去!”

  一碰到阳光,杜小夜整个人又开始昏了。她用力抵住脚跟,半屈着身体,死不肯跟织田操前进;织田操拉她不动,干脆用拖的,像拖条蛮牛一样,硬将她拖着走。

  “小夜!”冯妙仪看见杜小夜,挥着手跑过来。她穿着花色的连身泳装.身体全湿了,仔细看.还沾着一些细白的沙粒。“你跑到哪里去了?刚刚一直找不到你——”’她看了织田操一眼。

  “我……呃……”杜小夜赶紧收起狼狈的姿势,支吾两句。

  织田操放开她,哼了一声,开口说:

  “她能到哪里去?还不是躲到阴凉的地方睡觉去了!”

  “原来!我以为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冯妙仪恍然大悟般的接口。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好像和织田操已经处得非常熟捻。

  “我……哈……”杜小夜尴尬地傻笑两声。

  “球赛一结束,阿操就跑来问我你在哪里,我才发现你不见了。海滩玩水的人那么多,我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你,原来你躲起来睡觉了!”冯妙仪又说道,对着杜小夜笑了一下,又对织田操嘻嘻笑一声。

  “对不起啊!我……”杜小夜不好意思地道歉。她当时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喘口气,也没想到会那样睡着了。

  “小夜——”

  一波未平,一波又来。陈明和小扁那对难兄难弟用鸭子走路的姿态,朝他们跑过来。

  “嘿,小夜,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半天——”陈明抹抹脸,甩掉头上的水珠,一身海骚味。

  “对啊!我们找了你半天,你到哪里去了?”小扁像回声筒,重复又问一次。

  这两人找她一定不会有好事,杜小夜毫不忌讳地露出怀疑戒备的表情,很不给面子他说:

  “找我做什么?该不会又有什么麻烦吧?”

  “喂喂喂!这是什么话?我跟小扁是这种人吗?”陈明干哀数声,拽过小扁的肩膀,一脸清白无欺的诚恳相。

  “不是麻烦,那到底有什么事?”杜小夜还是不怎么相信陈明的说辞。陈明有不良的“前科”纪录,前几天他不就没事找事地嚷嚷着参加她什么“落第大典”——那种丢脸的事,经他那么一宣传,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四次落榜了。

  陈明嘻笑两声,不以为意说:

  “我是要告诉你赌注的事。你忘了?你押了五百块赌我们赢球——结果我们的模特儿队被打得落花流水,简直惨不忍睹。你的赌注没了!倒是小冯,押对宝,赢了一大笔。”

  “赌注?”织田操眉头皱成一团,转脸逼向杜小夜。“你出钱下注,却居然赌我输球?”

  他眉头愈皱愈紧,打了好几层结;愈结心情就愈不好杜小夜知道情况不妙,赶紧岔开话题,胡诌乱说一通:

  “天气很热啊,是不是?这种天气最累了,要在大太阳底下工作,又要东跑西跳,晒得一头昏,又不得好好休息唉!真是的!天气怎么会这么热——”

  陈明和小扁面面相觑,满脸莫名其妙。他们转头看冯妙仪,冯妙仪耸耸肩,也不知所以然。没有人听得懂杜小夜在说什么,也搞不清楚她干嘛突然说些言不及义的东西。

  织田操的脸色却愈来愈难看。他横眉竖目,身体一直威胁地逼向杜小夜,将她愈逼越矮。

  杜小夜不断往后退,哈哈两声傻笑,想缓阻织田操的怒气。她几乎可以想像,他对着她大声咆哮的那种蛮横粗鲁的模样,差不多可以比诸两座火山的爆发。

  “对了!我还有事要办——我先回去了!”总算她的脑袋还管用,慌忙中编出个理由。

  还是溜之大吉。她不等他们有任何反应,拔腿就跑;

  陈明顿了三秒,才在她身后哇哇大叫说:

  “小夜,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晚上——那个——”

  杜小夜根本听不清楚他在叫什么。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来,怕织田操会追赶她。织田操愣了两秒,果然立刻拔腿狠命地追赶。他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溜掉,非逼她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不可!

  “你别想跑!”他很快就追上她,纵身飞扑,将她扑倒在沙地上,滚成一团。

  “放开我!”杜小夜乱扯乱踢,全身粘满沙粒,嘴巴也吃进不少沙。她怕沙子跑进眼睛,闭上双眼,使劲地挣扎企图挣脱织田操。

  织田操在气头上,出手一点也不留情。两人扯来拉去,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小孩。织田操转身扶起小孩,杜小夜趁机爬起来快速溜走。

  “喂——”织田操气得跺脚,狠狠踢翻一旁的沙堆。

  “小夜怎么了?你干嘛追她?”陈明他们追上来问道。

  织田操横他一眼,重重呼了一声,极无礼又没修养地掉头走开。他心情恶劣得很,没空理旁人的啰嗦。

  陈明无所谓地耸肩,对这种爱理不睬的傲慢态度早已见怪不怪。他在这个圈子混那么久了,再难伺候的人都见过,撞墙碰壁的经验多得比这滩上的沙子还多。

  “碰壁了?活该!谁教你爱多嘴。”冯妙仪冷冷讽刺陈明,也跟着掉头走开,火气似乎也不小。

  “她这又是在生什么气?”陈明莫名其妙地看着冯妙仪的背影,转脸去问小扁。

  小扁比他更莫名其妙,耸肩说:

  “女人嘛,谁知道!”

  说的也是。女人实在是很麻烦的东西。大部分的女人,生就一张大嘴巴,喜欢问东问西,道长说短;偏偏跟她们讲话时,又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她们。心情嘛,是暗时多云仍阵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要她们办个事,还要看她们心情好不好。效率不彰,怪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怪生理期不谐调;生理期不谐调,怪压力太大;压力太大,怪工作繁忙……总之,永远有籍口对她的失败粉饰推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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