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三人发出同情的惊呼声,如果是这样,那也没办法了。
「只能给你精神上的支持,可怜的法蓝。」
诺因在胸前比画了个十字,「我会为你的平安祷告的。」
「喂、喂、喂,别在我面前画十字。」布雷克大手一挥,拍掉诺因比着十字架的手势。他看到十字架就浑身不舒服,虽然吸血鬼已经进化到不害怕象征性手势,但传统使然,他还是不大喜欢十字架。
伊曼沉吟了好一会,突然出声,「需不需要我帮你占卜看看,这次去台湾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占卜啊……无所谓,他豁出去了!就算算看吧。
「好啊。」
法蓝跟着伊曼走进房间,其它人也好奇的跟过去看。伊曼以占卜维生,听说奇准无比。
伊曼在上流社交圈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神秘的白衣占卜师,但他从来不帮他们三人占卜,问他为什么,往往只得到一个无语的温和微笑。
今天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只见伊曼慢慢地拿出牌、要法蓝洗牌、排出牌阵……翻开牌时,其它两个不相关的人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一桌六张牌,张张都不像是好的耶。
法蓝也有同感,虽然他对西洋占卜没什么兴趣,不过从牌面看来都满糟糕。
伊曼将牌一张张顺着位置放在手心中依序摩搓,好一会才轻轻的笑开。
「怎么了、怎么了?」法蓝看他笑容可掬地,悬在半空中的心先放了一半下来。应该不会有坏事吧,有坏事的话,伊曼也不会笑得那么高兴。
不过牌中央那张死神……让他直发毛。
只见伊曼慢吞吞地把牌收起来,用他没什么变化的平板声调向法蓝说道:「总之你回去就是了。」
「我知道我一定得回去,」不然就没法见到老爸老妈了。「可是你也得跟我讲解一下刚刚那些是怎么一回事啊?」
法蓝忍不住大叫,这家伙,像个没事人似的,看得他满肚子火。
伊曼还是慢步调的低吟,「嗯……你回去会遇到一些改变……」
「然后呢?」法蓝连忙追问,生怕自己漏了什么重要关键话语。
「就是改变啊!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伊曼的口吻保持一贯的温和,不过他听得出伊曼话中的不耐。
「就这样?」令人不敢相信的简短。
伊曼坚定的点点头。
「没有然后?」为了他此行的安全起见,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伊曼可是专门为上流名媛贵妇服务的占卜师,他不会只靠这两三句话来骗钱吧?
得到的答案还是坚定的点头。
法蓝快气炸了,「你用一句话就想打发我?门都没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伊曼用那毫无光彩的眼向他瞟了一眼,法蓝发誓,他真的在伊曼眼中看到戏谑的味道。
「中国不是有句话说:天机不可泄漏吗?你这半个中国狐,怎么会不知道这句俗语呢?」
动物的本能告诉法蓝:他、被、耍、了!
「中国也有一句话形容你们,叫江湖术士,或是牛鼻子老道!」
伊曼居然还好脾气的笑开了,「这真是对我最高的赞美。」
「去你的!」他终于忍不住骂句脏话,抒发一肚子的鸟气。「不想理你,我得滚回去收拾行李了。」
于是他回到了,回到他死都不愿意回来的台湾。
***
「啊,先生,啊,你是要去台北的哪里?」
出租车司机操着不甚流利的英文,含糊的问法蓝。他开出租车三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外国人呢!
法蓝感觉到一阵熟悉又痛苦的炙热从丹田往头上冲。该死!快要变身了!
「到台北了吗?」他虚弱的用中文问,这位司机的英文他实在听不大懂。
司机从后照镜中看到他满脸是汗,又见他会说自己的语言,亲切感让他变得多话起来。
「过桥就到了啊,不过先生你没有说你要到哪里;是不是冷气不冷啊?我再调冷一点。」
法蓝弯下腰,老天!他不能在这里变身啊!
看样子他是来不及回到老家再变身了,现在首要之急必须赶紧下车。
他往外一看,前方五十公尺处居然有家麦当劳!太好了!
「司机先生,麻烦你,我在前面麦当劳下车。」
感谢老天没有遗弃他,感谢上帝创造了麦当劳。
司机点点头,停在麦当劳旁。法蓝急忙抽出几张千元钞票丢给司机就要下车,却被司机一把拉住。
「不用这么多啦!」这些钱够他往返机场好几趟。
法蓝强忍着腹内如火烧般的痛苦,笑了笑。「其它的给你当小费吧。」
让他下车,他快要忍不住了!
司机见他一脸痛苦神色,反而抓得更紧。
「先生,我带你去医院吧,看你脸色都发青了耶!」
喔,老天,台湾人变得善良了,可是不要是现在啊!
「不用。」法蓝用力扯回他的手,三步并两步地冲进麦当劳。
此时是晚餐时分,正是用餐人潮最多的时候。从他一走进麦当劳,就成为众人的焦点。外国人不稀奇,不过像他那么俊美的外国人真的少见。许多人眼光根本离不开他,视线紧紧追随着他。
法蓝哪管得了这么多!看到厕所如看到救星般,脚步不稳的快跑进去。
当他关上门,失去意识前想到的却是:幸好刚刚在路上请了「宅急便」帮他把行李先送回家了,不然变成狐狸可是叼不动重物的。
第2章(1)
刚加班赶完剧本,朱锁锁还得去超市买姐妹两人的吃食,大包食物放在篮子里,摇摇晃晃的骑着她五年来都没换过的老爷车,一路晃回家。
她家附近有间颇负盛名的美术学校,现在正是夜校学生下课的时候,一条小巷子被密密麻麻的学生挤得水泄不通,远看活似蚂蚁黑压压一片,朱锁锁看了看,决定绕道走外边的大路。
今天晚上有点不对劲,她总觉得老是听到狗儿们的嚎叫声。
以前住乡下的时候,爷爷奶奶总说狗儿若「吹狗螺」,代表不是附近有人即将往生,就是有精怪出现。
她对自己无聊的想法失笑,大概是写剧本写太久了,满脑子奇怪思想。
远远地,她见到一间打烊的麦当劳前有一只白色狐狸狗,直挺挺的坐着,碧绿色眼瞳冷冷打量身旁的人们与车阵。她无法不注意到这只漂亮且奇特的狗儿。
停下车,她忍不住伸手摸摸牠。而狗儿也乖顺的让她抚摸着。
这只狗,正是化为狐狸的法蓝。刚变身的他非常虚弱,但是在急速交错的人群之中,他还是注意到这友善的女子。
法蓝唯一的感觉是:他认识这女子。
朱锁锁拍了拍小狗的头,站起身想走的时候,却被狗儿轻轻拉住袖子。
「怎么了?」她笑着看狗儿,「你想跟我回家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狗儿点了点头。而向来喜欢动物的她,也无法漠视一只漂亮狗儿的「要求」。
「来吧。」她抱起牠,感觉牠身上长毛散发出温暖的体温。
这么快就找到了今晚的落脚处,法蓝心底既得意又高兴。毕竟变成狐狸是不能投宿饭店的,这点自觉他还有。
可是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咦?」当她抱起狗儿时,突然发现狗儿毛茸茸的身躯底下压着一个黑色的小钱包。「这什么东西?」
该死!法蓝这时才想起他的护照跟钱包。
来不及了,朱锁锁已经把皮包拿起来了。
「这是你捡到的吗?」
法蓝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她把他的皮包给丢了。
她翻了翻护照,鼓励似的拍拍法蓝的头。
「好乖、好乖,明天我就拿到警察局去喔。」
她把钱包与护照收好,放进自己的包包中。
法蓝见她收好护照,不禁松了口气,看来他遇到个好人。他顺从的任由朱锁锁把他抱上老摩托车,跟着她一块回家。
两姐妹的租处外观虽然老旧了些,但她们将这个小天地布置得十分温馨,且房东对她们极为照顾,二十多坪大的两房公寓一个月竟然只收五千元房租,还不时端茶送菜、嘘寒问暖,能遇到这样的房东,姐妹俩都庆幸运气好。
朱锁锁进了门,屋内还是一片黑暗。看样子华容今晚又会晚回家。她叹口气,自幼华容就是被众星拱月,而她呢?不过就是身边不起眼的小草罢了。
打开大灯,却见身后的狐狸狗迟迟不肯进房里。
「进来啊。」
她催促了三、四次,才见狗儿踏着迟疑的步伐慢慢地走进来。
法蓝是第一次变身成狐狸走进别人的领域,一走进屋里,迎面而来是一股香水味,味道虽不浓重,但嗅觉灵敏的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刚刚女子抱着他的时候,她身上没有香水味,可见得房子里应该不只她一个人住。
随着她的脚步,法蓝开始浏览这间小公寓。
二十来坪空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有间房划分为书柜与衣橱,那些衣服他瞄一眼就知道绝不属于眼前女子的;衣饰的主人应该是善于装扮自己的女子,而眼前却是个十足土气的大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