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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眼前这陌生的地方,虽然布置的不如她的寝宫那样富丽堂皇,可那一份朴实无华,倒教人的心绪能在转瞬之间宁静下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皇甫怜波才睁眼,还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裳,俏生生的小丫鬟恭恭敬敬地上前来,还准备了梳洗用具,打算伺候她净脸。

  “你是……”

  “小姐,奴婢名叫冬书,是爷派来伺候你的。”

  嘴里介绍着自己,冬书边将手上的东西往旁边的几案一摆,然后双膝一弯,就向皇甫怜波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身为公主,从小身边的宫女不少,对于这种认主子的规矩很是娴熟,一等冬书磕完了头,便挥手让她起来。

  “告诉我,这里是哪儿?”

  那日她被姬耀天背在背上逃了出来,一开始还能保持清醒,可是随着伤口不断流出的血愈多,她便昏了过去,逃出客栈后的事她都不知,连忙探问。

  “小姐,这儿是咱们爷位在山衡的一处宅院,打那日爷将您带回来后,您已经昏了两天了。”

  她这几天一直不安心,虽然大夫一再保证小姐的伤势看起来惊人,但只要静静休养几日便能痊愈,可是瞧着她一直昏睡不醒,她有几次都忍不住伸手探着小姐的鼻端,以确定人还有气。

  “两天了?”

  山衡是位在京城西南方的一个小镇,一听自己已经不在京城,皇甫怜波的心也微微安了些。

  虽然她知道躲在这儿迟早还是会被宫里头的人找着,但既然她能在这里安睡两日,显然她在危急中赖上的人还是有点能耐的。

  他有一身不弱的武功,再加上能将她藏起,这个男人真是不简单。

  浑身有些乏力的她,在冬书的帮助下慢慢坐了起来,不经意牵动了臂上的伤口,她也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冬书,同我说说你家爷吧!”

  “我家爷姓姬。”

  嗯,至少知道他姓姬了。

  皇甫怜波颔首,正等着冬书说更多,便见冬书抬手搔了搔自己的脸颊,一脸尴尬。

  “怎么?你家的爷,你只知道这一点?”

  “小姐,这府里的下人只有守门的陈伯,他是个哑子,还有一个煮饭的张婶,是个聋子,而奴婢也才被爷买进来两天,所以……”

  听完冬书的解释,皇甫怜波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冬书想要有所隐瞒,而是姬府里头人口简单得过分,一个聋子加一个哑子,自然不会告诉她府内的事,难怪除了知道姓姬之外便一无所知。

  这个男人也真够神秘了!

  而她也没好到哪去,除了知道他姓姬、死爱钱、拥有一身好功夫之外,其余的她全都不知。

  她都不晓得自己胆子怎么就那么大,竟然连着被他勒索了两回后,还敢跟着完全不知道底细的他溜了。皇甫怜波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大胆。

  “若是想知道我的事,不妨直接问我。”就在她哑然失笑的同时,一记低沉的嗓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皇甫怜波猛地抬头,便见姬耀天姿态潇洒地斜倚着门,一点都没有以前见过的男人那种彬彬有礼的模样。

  “我问你,你会说吗?”皇甫怜波瞪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总是冷不防冒出来的行为很是不喜,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咱们同过生死,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姬耀天脸上带着一抹略显轻浮的笑容,双眸却是笔直盯着皇甫怜波瞧着。

  “那好,姓名?”

  “姬耀天。”他朗声说道,毫不犹豫。

  “做何营生?”倒真想瞧瞧他是不是真的知无不言,于是她启口再问,还腾了一只手接过冬书奉上的茶,喝了一口便听到他的回答。

  “奸商!”

  闻言,才刚入口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

  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吗?

  皇甫怜波瞪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满满的不可思议。

  但姬耀天还是那样怡然自得,甚至大剌剌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那种完全不把公主当回事的态度,倒叫皇甫怜波对他另眼相看。

  好不容易定了心神,再问了几个问题,皇甫怜波终于对于姬耀天的身分有些了解。

  他是个商人,而且是个成功的商人,虽然不是那种跺跺脚,京城便会震上几下的巨贾,可倒也小有家产。

  这样的人应跟朝廷没有什么牵连,如此甚好!

  第3章(1)

  偌大的御书房之中,所有伺候的宫人全都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向来意气风发的太子皇甫威如今低垂着头,脸上尽是懊悔与哀伤。

  “太子,你这回真的让朕太失望了。”皇帝皇甫九天语气不善。

  爱女失踪已经让他心神俱伤,如今太子办事不力,不但让十二被掳走,还让人用箭所伤,更是令他震怒。

  当下面的人巨细靡遗的形容着公主如何中了箭,那血淋淋的模样顿时让他这个九五之尊的心紧揪着,如今熬了三、四天,仍未寻到爱女,让他两鬓都已经催出了白发,更对向来信赖的太子生出了失望之心。

  “启禀父皇,儿臣愿领罪。”

  对于自己的大意让宝贝妹妹失了踪迹,再加上眼睁睁瞧着那箭矢笔直射中皇甫怜波纤弱的娇躯,即便父皇没有大加斥责,他的心情也不好受。

  他与怜波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在这广大的后宫之中,没有比怜波更亲近的人了。

  如今,她身受重伤且下落不明,他难辞其咎啊!

  看着向来颇受自己器重的儿子毫不犹豫自请领罪受罚,皇甫九天脸上的怒意依然不减。

  想到皇甫怜波那样的金枝玉叶一人孤身在外,又受了重伤,不知会有多凶险委屈,他便更加气怒太子行事不周全。

  “朕罚你——”他正要开口重罚,此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皇甫沛突然躬身上前,掀袍跪下。

  “父皇,太子向来心善,这次只是因为一时心软,也怕吓着了十二妹,才会失了先机,请父皇不要太过责怪,儿臣愿意替太子领罚,并带人出宫寻找十二妹的下落。”

  “成大事者怎能心软?”皇甫沛的话像是一桶油浇在皇甫九天的心头上,怒火更爆。

  这个皇位他已经坐了二十几年,深知决断的重要性,若是在高位者一味心善仁慈,便会吏治不彰,甚至可能养出一个个跋扈的权臣,思及此,皇甫九天对于皇甫威的表现彻底失望。

  “二皇弟,父皇说的没错,这的确都是皇兄的错,你不用替我说话。”

  要是当初他不忧心会吓着皇甫怜波,也不会让那些黑衣人有可乘之机。

  对于失去皇甫怜波的踪迹,他其实比任何人都着急,更懊恼自己的大意,满是忧心的他根本没注意到因为皇甫沛的话,父皇脸上的失望更甚,只是一心想要找出皇甫怜波。

  “太子殿下,我亦心疼十二妹,不然这次由我去寻,我保证绝对会将她给带回来,太子还是专心于国事之上吧!”

  “这怎么行?祸是我闯的,理当该由我收舍善后。”

  两兄弟互不相让,语气之间尽是对皇甫怜波的心疼,皇甫九天也同样担心,他想着皇甫威的心软很可能会再一次害得皇甫怜波身陷险地,于是略一沉吟,随即说道:“老二,这件事就由你去办。”

  “父皇!”皇甫威还要再辩,可皇帝却不容他多说,只是径自挥了挥手,又对皇甫沛交代道:“弄清楚那人挟持十二究竟要做什么,还有那些伤了十二的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历,记住,不得让十二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知道吗?”

  “儿臣遵命。”

  皇甫沛恭恭敬敬地领命,眼角余光扫向还跪在地上的皇甫威,皇甫威脸上满布着浓浓的懊悔。

  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冷嗤了一声。

  皇甫威,这还只是刚开始呢!

  无论是你的命或者是皇甫怜波的命,他都不会放过,但在此之前,他还要让他们先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父皇就别再怪大哥了,他与十二妹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绝对不会故意让她受伤的。”

  皇甫沛说完准备离去,可躬身后退了几步,又突然顿住,直起腰身说道:“父皇,十二妹福大命大,即使被人射了一箭,儿臣想一定不会有什么大碍,倒是父皇可得保重龙体,否则要是十二妹平安回来,您却忧思过度而病倒了,那么十二妹也会很内疚的。”

  耳闻皇甫沛的劝言,皇甫九天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皇甫沛摆了摆手,让他速速退下,一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皇甫九天的脸色更沉了。

  “太子,你是朕的长子,若是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朕又怎么放心把这个江山交付到你的手里呢?”

  “儿臣无能!”皇甫威重重磕头叩首,父皇的失望让他更是悔恨。

  “你要知道,就算朕已经立你为太子,但太子之位并非不可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几年来,威儿做事总是温温的,仁慈宽容,虽然做一个皇帝的确得爱民如子,可心太软的话绝非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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