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其嘉给她的感觉介于男女之情与手足亲情之间。他是个教人敬重的君子,像一座安全的港口,提供她休息的空闲。这一刻她只想尽情倾泄,把这些年的伤心全倾泄出来。
“乖,不哭了……”他低声哄着她,温柔的语气如一帖良药逐渐平抚嫂的创伤。
她哭声渐歇,发现自己所依傍的胸膛衣襟全湿,不由得升起歉意,慌乱地道:“对不起,我弄脏你的礼服……”
“别介意。能沾上影歌双栖明星蠃莹的眼泪,我这件礼服不打算洗了,要好好保留才行。”
破涕为笑,这男人总有办法逗她开心。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答应黎老头。”
“我……”的泪重新聚集,她并不想这么脆弱,但浦其嘉有种让人卸除防备的魅力,令人忍不住想要交心。“因为我想离开照天……”她凄然一笑。
“为什么呢?黎照天是那么迷恋你……”
“是呀,只有迷恋。”她咬唇苦笑。“这对一个女人是不够的。我只是他的玩物,而我不甘心只做玩物。与其等他将来厌倦了抛弃我,倒不如趁现在还可自拨时,主动离开他……”
“照天之前是风流了点,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认真……”
“还不够认真到娶我为妻吧。”她疲累地道。“他不爱我,只想占有我。可他都没想过我是个人,一个女人。我要的不是被人占有,而是被人爱。我爱他,天哪,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虽然我是为了名利而答应做他的情妇,但在他后来占有我时,我是真的爱上他……”
她悲愤的眼神,让其嘉意识到他揭开了她心底最沉痛的过往。打从初次听到蠃莹的歌声,其嘉就知道他对她的那份喜爱超出了歌迷对偶像的崇拜。三年前和她初次见面,她端庄矜持的态度,眼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愁郁更令他耿耿于怀。他一直很好奇像她这样才貌兼备的女子,何以会有那种沧桑的眼神,直到此刻才逐渐明白。
热情善良的个性,让他不顾一切地追问:“你跟照天是怎么认识的?”
或许是他的态度,让忍不住倾诉心事,把和照天相遇的经过一古脑道出。
“当时的他是那么温柔,初夜过后的一星期,我陷入甜蜜的初恋情怀。他突然离开,我苦苦等候,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他无情的对待。他和其他女人……当我质问他时,他竟说我只是他的玩物,投资格问那种事。”
“可恶,黎照天这个混球竟敢说这种混帐话!”
心爱的偶像被人这样糟蹋,浦其嘉忍不住义愤填膺。
“我的心碎了……尽管他送了再多的礼物,也弭补不了我受到的伤害。我只是个玩物,你知道吗?只是他的玩物!”她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梨花带雨的娇容,即使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动容,其嘉哪能不心动。
“离开他,蠃莹。我支持你离开他。放心好了,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他伤害。”
“噢,其嘉,你页好,可是我不能拖累你……”
“别说拖不拖累了,我相信智媛也赞成我这么做。”他的唇落在她额头上,这是个甜蜜、不矩的吻,温暖、感动人。
“你们在做什么!”对黎照天而言,这却是个该死的挑衅。两人相依偎的身影,如利刃戳刺着他为嫉妒发狂的心。
惊慌地推开其嘉,照天眼中那两团烧灼的烈焰有如地狱之火卷掠过来,几乎焚痛了她。
“浦其嘉!”他咬牙切齿想杀人的模样,吓坏了,她下意识的护在其嘉身前。
“照天,不要……”
这举动气坏了照天,也让他身边的杨智媛秀眉紧蹙。
“你们不要误会。”她着急地道,哀求的眼光从盛怒的男人身上转向智媛。“他只是在安慰我!”
“做什么要他安慰?难道我不能安慰你吗?”照天一个跨步将拉进怀,摇晃着她。
“黎照天,你不要这么粗鲁,吓坏蠃莹了。”
其嘉的仗义执言无疑是火上加油,黎照天冰冷的眼柙射过去。“她是我的女人,不用你多嘴!”
“就算她是你老婆,找也有置喙的余地,何况你们根本没有法律上的关系。黎照天,我不准你这么对她。”
“你竟敢不准!”他冷酷的狞笑,眼中的肃杀令一颗心都要跳到喉咙来。
“不要,照天,请你不要……”她惊慌地尖叫起来。
照天挥开她,像个复仇之神走向浦其嘉,两人间的气氛剑拨弩张,大有干架一场的趋势。
“照天,今晚是我的生日宴会,请你不要破坏。”杨智媛适时插人两人之间。她拦在其嘉身前,笃定睿智的眼光毫不让步地与照天对视。
后者愤恨地哼了一声,捉住离开,不理会浦其嘉的叫吼。那家伙自有杨智媛应付,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要寻求浦其嘉的安慰。
第9章(1)
“你给我说清楚!”两人回到黎家位于新加坡的产业,照天将嫚嫚贯到床上,怒火从紧咬的唇齿间迸出,笔直射向她。
嫚嫚抓紧床单,内心为焦虑撕扯绞裂,惊恐得想要夺门逃走。但她知道逃不了,只能鼓起勇气面对照天的盛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倾倒在床上的模样是那么惊慌,白玉般的容颜血色尽失,黑长的睫羽颤动不休,一双小手更是握紧,像是在极力控制体内的恐惧。
这加深照天的怒气。如果她没有做错什么,干嘛害怕!分明表示她在心虚。
“你不晓得说什么?”他暴躁地走来走去,尖锐地指责:“有胆子和浦其嘉亲亲抱抱,没胆子承认!”
“你想要我承认什么?”她阖起眼睑疲累地道。
“承认你肯着我做了什么好事!”他阴沉地瞅视她。
“我做了什么?”她发出破碎、沙哑的笑声。“我能做什么?如你所见的,我和浦其嘉在一起,不管你相不相信,他都只是在安慰我。”
“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他又为什么要安慰你?你又有什么需他安慰的?有委屈不能找我吗?”他气愤地站定床前,伸手拉起她瞪视。
他眼中的指责,激起了堆积多年的怒气。她为什么投入浦其嘉怀寻求安慰?为什么不能找照天?
答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真想知道?”她讥诮地笑了起来。
“当然,你快说!”他不耐烦地催促。
“因为让我受委屈的人是你!”她愤恨地道,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掉落。
“我让你受委屈?”他感到不可思议,澄澈的眼烧着火焰。“嫚嫚,你讲点道理。我哪对你不好!就算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你可以告诉我,而不是投入其嘉怀哭诉!”
“我可以告诉你吗?”她凄凉地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紧绷如易断的琴弦。“一个供你泄欲的玩物有资格抱怨什么吗?她除了忍受外,又能做什么!”
“嫚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照天着急了起来,心凉了半截。
“我清楚记得你是这么对我说的。”她的语气不是指控,而是陈述事实。幽远的眼光像是陷进了遥远的时空中。“你说,我不过是你买来暖床的女人。你还要我认清楚自己的身分,我不过是你花钱买来泄欲的玩物,没资格管你的事。我只需伺候好你的命根子,其他事都不关我。所以罗,我的悲伤不该去烦你,我的不快乐由我自己负责,我只需……”
“够了,!”愧疚、愤怒及懊悔混杂的情绪,灼烧着他的良心。万万没想到许多年前信口说出的残忍言语,会在此刻反噬向他。
“你不想听了吗?”一抹残酷的笑意浮现她唇角,淡漠的眼眸凝驻在他脸上。“不是要我说说委屈的吗?”
“嫚嫚,我不知道那些无心的话会伤你那么深……”
“无心的话?你说那是无心的话!”她的眼光凄厉起来。“像一把把小刀凌迟我的话,只是无心?”
“嫚嫚,我的意思是……该死!我不是有意那么说。难道我这些年来对你的好,都无法弭补吗?我掏心掏肺的对待你,你都没有感觉?”
“我知道你对我好……”凄楚的泪水涌出眼眶,握紧拳头,抵抗一波波几乎要淹没她的痛苦回忆。“可是……那改变不了我是你的玩物的事实!”
“嫚嫚,你这么说不公平!你晓得我有多珍爱你……”
“像对待宠物般,高兴时便拍拍我,不高兴时便弃我如敝屣……”
“我何时这样对你!”遭人误解令照天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叉上升。“我待你如珠如宝,哪一点委屈你叫”
“我怎敢指责你委屈我?”她冷笑。“你不过当我是娇贵的宠物豢养,只需陪你上床,其他便不关我的事了。无论你要跟几个女人结婚,我都只能乖乖守在一旁,等着你召唤。我没有反对或离开的权利,只能任你摆弄!”
“嫚嫚,那是因为……我在乎你,不想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