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庆余闻言,眉头微皱地看向易稚青,却见她毫无意外的神情,彷佛早就知情。
易稚青当然知情,因为她是南仲威的委托人,昨天下午连系上周玉醒后,便赶紧着手办理两人离婚事宜。
她原本是很气南仲威的决定,不过……她被说服了,只要照着他的想法走,那么离婚也没什么不好。
“不好意思,我忘了跟各位报告,我已经跟陆姿颖离婚,拿回了原本赠与的百分之十股权。”
南仲威顿了顿,不禁问向宋董事。“宋董事附议我的提议吗?”
“附议通过。”宋进隆看过手中的资料,脸色已经臭到极限,恨不得将这几个把公司当提款机的混蛋全都赶出公司。
“最大股东提议就此通过,解除三位董事职务。”刘监事低声宣布。
“接下来,我以集团总裁身份要求对巨星公司提出假扣押,彻查所有金钱交易,也在此宣布解除三位董事在集团里的职务,即刻生效。”南仲威沉声宣布,随即起身,准备散会。
向群见大势已去,豁出去地喊道:“巨星公司里头有条细目写着南瀛百分之五的股权,但不管怎么掏空,也不可能拿得到南瀛百分之五的股权,这是谁给的,有哪一位董事会这么慷慨给了这么丰厚的大礼?”
他知道南仲威一直避开陆姿颖的部分,那是因为他不希望己身丑事被揭发。
反正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就豁出去,非要南仲威难看不可!
终章
“既然你都说了,咱们就把一切摊开吧,事实上就是你利用吴秘书侵占了那百分之五的股权,被姿颖发现之后,本要提告,但你却以东窗事发一事威胁吴秘书成为同谋,让她在姿颖的饮料里下毒,害她在行车中毒发,导致这一场车祸……向群,你身上背的不只是掏空、洗钱、背信、侵占,还包括了杀人未遂!”南仲威神色一凛,沉声喊着:“保全,马上将他押下!”
“南仲威,你含血喷人,事实根本就不是如此,股权是陆姿颖送给我的,那是因为她深爱着我!”
南仲威黑眸痛缩了下,随即笑得比他还张狂,回头看了宋进隆一眼。“宋董事,他病得不轻啊,他似乎不记得我和姿颖有多恩爱。”
“啧,我还以为他是个人才,原来是个疯子,那天你和姿颖拥吻的画面,可是上了杂志的,谁不知道?”
“胡扯,你们如果相爱,又为什么会离婚?”
“当然是为了要对付你,离了婚先拿回我的股权,然后我会再一次地将她娶回。”南仲威走过他身旁时,笑意不变地道。
“你!南仲威,你真是卑鄙无耻!”
“好说,为了保护投资人的利益,我卑鄙一点也是应该的。”走过他身后,他沉声道:“保全,押着三名卸职董事回办公室,收回他们的私人物品后,立即把他们赶出公司大门,不准他们踏进公司一步。”
“是。”
“庆余,要律师团针对三名失职董事涉嫌的罪名提告,拟出赔偿计划。”
“是。”包庆余满心欢喜地应了声。
易稚青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禁跟了上去。“你要去哪?”
“当然是把持南找回来。”他要找到她,抱着她好好睡一觉。
回到办公室,他致电周玉醒,询问周持南身在何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周玉醒淡漠地问着。
“离婚了,一样可以结婚,这一次我要娶的是周持南。”
“……你没忘了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
“我就是想跟她讨论这件事,只要她把孩子拿掉,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因为爱她,所以他做出最大让步。
“这件事,你自己去跟她谈,但是必须要她肯见你,等我问过她再答复你。”话落,随即结束通话。
“喂?”南仲威不敢相信她竟然径自结束通话,疲惫地将手机往桌面一抛。
无所谓了,只要她肯见他,肯坐下来和他好好讨论,一切都会否极泰来。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过了一天,依旧得不到周玉醒的回复,教他急了又致电联络,得到的回答竟是——
“持南说她不会拿掉孩子,所以不用谈了。”
“她在想什么?那又不是她的孩子!”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现在是在吼我吗?”
“我……抱歉,我很抱歉,我不是在吼你,我只是不懂她在想什么,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她好好地谈。”
那头沉默了下,突地念出了一串地址,快得他差点记不住,而后又道:“你报上名字,我会让保全让你进大厅,但你只能在大厅等她下来见你,她要是不肯,那我也没办法。”
“谢谢你,周总经理。”
“我只是不想见那孩子一直哭而已。”
一听见她独自掉泪,南仲威顾不得下午还有两个会议,公司还有太多决策等他决定,他一通电话要求延期,便驱车前往周玉醒说的地方,待在大厅里,等着保全帮他联络周持南,岂料她根本就不在家。
他怀疑根本是周玉醒通风报信,让她得趁机逃走,避不见面。
但他也跟她耗上,坐在大厅候客区的沙发等候着,一等就是两个钟头,直到她回来,进大厅时,似乎压根没瞧见他,还是他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她抬眼时发了好一会的愣,才认出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过了要跟你谈的,不是吗?”他说着,见她身后有人,随即将她拉到一旁。“你为什么不见我?”
凝睇着她,发现她憔悴了,双眼还微微红肿着。
“如果是那件事,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周持南,你在固执什么?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不是吗?”
她愣了下,随即意会是周玉醒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就算不是我的孩子,但是这条生命在我的肚子里,你要我怎能杀了他?”
“那不过是——”
“更何况……我已经不清白了。”
“我不在乎!”他突吼着,引起大厅保全注意,他忙拉着她往中庭走。“我们先上楼再慢慢谈这件事。”
“你会在乎的,没有一个男人不在乎,再者我更在乎!女子清白如命,我已经不清白,我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她说着,走到电梯前,等着电梯。
他怔了下,想起她是千年前的古代女子,最是看重清白,正要再说什么,却见电梯门打开,教他不由得一愣。“……要搭电梯?你住几楼?”
“十二楼……你不搭吗?”她走了进去,不解地看着他,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哀伤神情。“还是你也认为我们之间其实不用再多谈了?”
“不是,当然要谈!”只是那该死的电梯……他牙一咬,长腿一跨,踏进电梯里,当门关上的瞬间,他像是快要不能呼吸,不住地颤着。
“仲威,你怎么了?”她察觉他的异状,不禁紧握住他冰冷的手。
“没事……”他虚弱应着。
“你有事,你抖得好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咬了咬牙。“我只是……讨厌电梯。”
“是因为绑架那件事吗?”她想起他躲在子母垃圾箱里,见他点了点头,她不禁恼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希望你误会……几楼了?”
“七楼了,还是我们干脆出来用走的?”
“不用了,就当复健,克服……”该死的什么复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了!
周持南直睇着他,不舍地拥抱住他。“傻瓜。”
“你愿不愿意嫁给这个傻瓜?”他虚弱地求着婚,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黑子。“这是不见的黑子,其实没有不见……是我瞧上头的字像是南,所以拿起来当护身符……”
“我……”她心里感动着,但却不能允许自己以残花败柳之姿与他相守。
适巧电梯门叮的一声,提醒楼层到了,她赶忙扶着他。“先离开这里再说。”
“嗯。”
周持南率先踏出电梯门时,却突地被门外一股力道给猛然紧紧拽住,随之失去平衡的南仲威踉跄了下,待他站稳时,惊见——
“向群?!”该死,这个身穿灰色帽T的男人在一楼大厅见过,没想到竟是他!
这两日急着要联络她,把他在逃的事都给忘了。
“了不起啊南仲威,你居然敢搭电梯了。”向群笑得嗜血,拿着预藏的短刀架在周持南脖子上。“搭电梯的感觉如何,还不错吧。”
“你这个混蛋,放开她!”
向群将她抓得更紧,刀尖就抵在她的喉头上。“我会放开她,但不是现在,至少我要让你稍稍回味一下躲在子母垃圾箱里的滋味,要是现在能够停电的话,那就更完美了,是不。”
“你……”
“不要冤枉她,不是她跟我说的,而是董事里头总会有人说,要不总裁办公室怎会在你继承之后从二十三楼调到五楼呢?”他笑叹口气,亲了亲陆姿颖的颊,见南仲威怒着却又不敢躁进,他心里就快活。“二十年前,你毁了我爸的人生,二十年后也把我的人生给毁了,那么至少带两个人一起走,也不会让我太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