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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皇后看了颇感烦躁,“太后,不过是两名新妃,别因为她们坏了大家吃饭的兴致。”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夏皇后对她也少了点距离与畏惧。

  “罢了,勇毅候也算自家人,现在女儿又是后宫新人,最得皇上恩宠,哀家可不能欺负人,是吧?”言语看似宽容,但夏太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却覆着一层冰霜,不仅让人感到难以亲近,更让人瞧了心惊胆颤,莫怪乎朝野上下对她都忌惮三分。

  时月纱撑着李凤玉半个身子,急急回道:“谢谢太后恩典。”

  “谢谢皇后吧。”夏太后也不忘替外甥女讨个人情。

  “谢谢皇后。”时月纱、李凤玉再次行礼后,终于退了出去。

  一行人扶着面色苍白的李凤玉回到宫殿,时月纱也得做做样子,召来太医诊视开药。

  李凤玉装病功夫一流,忙碌一阵、太医开了帖药后,两人便要太医、宫女们全退出去,留下她们独处。

  “怎么挑那个时间出了神?你太胡涂了。”李凤玉可没忘记自己进宫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时月纱,“太后在接见我们初始,眼里就一闪而过阴森的怒火,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我已是心惊胆颤,没想到你竟无所感,还能心不在焉?万一惹怒太后,在后宫的日子可不是一个“难字就能形容的。”时月纱被念得一句话也不敢吭,但在她还是卓兰时,靳成熙就亲口告诉过她,关于他和太后的心结。

  “太后这辈子就只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大皇子,偏偏在大皇子十六岁时,参加皇家狩猎竟惫外落马身亡,当时离大皇子最近的人就是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虽然事后查证意外的发生与皇上无关,但太后始终无法释怀。”

  “即便如此,夏家不是也力荐皇上继承皇位?”这是李凤玉知道的部分。

  “那是老镇国公决定的,身为女儿的太后也只能照办,但自始至终,她都认为皇上偷了她亲生儿子的皇位,这也是尽管皇上已登帝位,太后仍不时干涉朝政,甚至上朝听政、不肯罢手的原因。”皇宫里的恩怨纠葛,听来都令人不寒而栗,但这只是为人知道的部分,台面下这龙椅大位有多少人觊觎、靳成熙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是他人无法想象的。

  “看来侯爷跟你谈了很多事,身为进宫监探保护你的我,这些事侯爷竟只字未提。”李凤玉虽这么说,但总觉得有哪儿怪怪的。

  “是啊。”时月纱坐在床榻边,尴尬的干笑两声,同时不忘在心里提醒自己,下回她还是该谨言慎行,别再多说话。

  “你是病人,就要像病人的样子,好好休息吧。”她起身就要走。

  李凤玉连忙拉住她的手,“你又要去哪里?”

  她笑意嫣然,“我找皇上去。我要跟他说我很乖,听他的话去见过太后了。”

  “不是皇后主动找我们去的吗?”

  “呃……也是。”时月纱困窘一笑,连忙弯身替李凤玉拉了拉被缛,才步出寝宫。

  一想到上午的事,她羞涩又开心的笑了,但想到刚刚被太后盯上的事,她又忍不住叹气,脚步也变得沉重。太后回来了,靳成熙要担待的事肯定更多了。

  对了,她要陪在他身边,就跟过去的卓兰一样,但,她还能再闯进御书房吗?

  管他的,一回生、二回熟,打铁要趁热,难得他对她开始关心了,她总要把握时机是不?

  结果时月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她是曾偷溜进御书房,但也仅只一次,之后每天她就被迫吃了好几顿热呼呼的闭门羹,都快吃撑了!

  御书房门口加派了两名侍从、两名宫女,齐聿更像门神似的挺直腰杆站岗,脚像生了根,她本想象第一次赖皮溜进去,没想到才一动,两名有功夫底子的宫女就拉住了她,还说是“奉命行事”。呋,原来她们是被派来应㈣的。

  她跟齐聿说要见皇上,他也面无表情的回绝,“皇上忙国事,除了议事朝臣,谁也不见。”她马上抗议,“可是你也看到我上回溜进去,他没骂我,还跟我去骑马……”

  “皇上交代了,请娘娘自重,偷溜进御书房一事,切勿再犯。”还是冷飕飕的语调,像极了靳成熙。难怪了,两人不仅是君臣,连眼睛都一样的盲目,都没发觉她行为举止很像卓兰吗?

  她要疯了,眉头都要打两个结了,她还以为跟靳成熙有进展了呢!

  怪不得他一连几天也没再去永晴宫,铁定是后悔跟她骑马,后悔吻她了。

  她狠狠的瞪着门窗紧闭的御书房,想也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面,窗户绝对是全开的,毕竟他犯不着为了不想看到她,把自己闷死。

  真是无语间苍天,她佩服卓兰了,好佩服过去的自己,她到底是如何翻山越岭突破他层层心墙、赢得他的心的?竟让他爱她爱到如此坚定不移,没人能再闯进他的心口。

  她摇摇头,闷闷的领了一碗闭门羹,回寝宫伤脑筋去了。

  齐聿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顿了一下,回身走进御书房,就见靳成熙坐在桌后看着上奏的奏章,然后头也没抬的间,……“她走了?”说到底,靳成熙是知道时月纱来了又走的,齐聿走上前拱手道:“是,兰妃走了。”靳成熙没再说话,二看过一份又一份的奏折,执笔批阅。齐聿看着他脸上的漠然,再想到当日他在山上拥吻时月纱的一幕,忍不住问:“皇上怎么不让兰妃进来伺候?臣以为皇上接受她了,才会……”他倏地住口,歉然道:“臣输越了。”

  靳成熙放下奏折,看着他说:“无妨,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对男欢女爱已无感,却在你及一票侍从看得到的情形下主动吻了兰妃,莫怪你会误会。”

  “所以皇上不是对兰妃动了心?”齐聿是希望他能真正的接受兰妃,因为他的心孤单太久,生活中除了国事还是国事,时时绷紧神经不曾放松,唯有兰妃能让他一成不变的日子变得不一样。

  “朕只是一时失了魂。”

  靳成熙说完,低头继续批示奏折,但思绪已无法专注。

  真的只是如此吗?还是他的心太寂寞了,反将他坚定的意志逐渐吞噬?

  这一点,或许才是令他却步,不愿再靠近时月纱的主因。

  第6章(1)

  接下来,因朝震省免粮税一事撼动了三大权臣,国事纷扰,风花雪月的男女情事,靳成熙更是无暇顾及了。

  事情起始于朝震省地方知府派快马,披星戴月的送信给镇国公,信中详述皇上居然私下圣旨,指示朝震省免征官粮,此事一传开,立即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众臣议论纷纷。

  毕竟在过往,由三大首辅与各文武官员亲信已组成一大势力,他们所做的任何决定,即足以凌驾皇上圣旨,是以皇上的权力在此之前是被架空的,然而靳成熙如此无视众议、独断独行的行为证明,现在的皇上早己不是过去那个能让他们压制的皇上了。

  此风自是不能长,于是三大辅臣轮流进御书房,妄想改变皇上的决定,但靳成熙仍不动如山,“体恤百姓、为百姓造福是朕的责任,此事无须再议。”镇国公正率其他亲信朝臣进御书房助阵,便道:“但其他省……”

  “朕也已下令给各省的地方官,想比照朝震省免征官粮的百姓,只要愿舍其所有,携眷移居朝震省,即可比照办理。”众人闻言一窒。哪个人会那么笨,一无所有的搬到天灾频频的地方去生活?众人瞪着他几近跋扈的冷峻神态,竟不知如何应对了,只能行礼退出,但心里也急了,他们之中有多人是靠朝廷征官粮来发财致富,如今利益被砍掉,没有人的脸色是好看的。

  靳成熙脸上无喜无乐,因为这只是开始,他忍辱吞声够久,布局够久,要开始主宰某些政务了,尽管杂音仍多,且绝对会愈来愈多,也会一次一次的将被严重削弱的皇权逐步收回手掌心。

  “皇上一意孤行,目中无人,罔顾天下臣民之望,实在令哀家失望。”由于他整饬地方朝政的动作频频,几天后连夏太后也上御书房训诫了。

  靳成熙看着坐在他右前方、面色倨傲的夏太后,轻描淡写的回答:“朕就是站在国家社稷的位子上思考,才如此定夺。”他都不在乎她的怒火了?夏太后的脸差点气歪了,“你!先皇将皇位传承给皇上,并派权臣辅佐,就为补皇上掌政经历之不足,皇上该广纳——”

  “太后,朕还有许多奏折待批,请容朕以国家大事为要,毕竟王朝江山之大,不是只有朝震省。”他突然打断她的话,黑眸里有着令人惊惧的阴鸷。居然下起逐客令力夏太后脸色刷地一白,难堪的怒视着他,最终也只能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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