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老天爷对她太厚爱了,不仅让她重生还赐给了她这样一个好男人。
“就我所知,相公是不会想回来的,请祖母还是打消这念头的好。”莫可儿充满歉意的说,来见祖母以前她就打定主意,不替相公做任何决定的。
老人家一脸的失望。“连你去劝也不成吗?”曾媛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了。
“很抱歉。”她帮不上忙的。
“可儿,你帮帮忙吧,思齐若不回来,我也不想活了!”于锦绣忽然冲进来说。
“娘?”她一惊,赶忙为难的站起来。
“可儿,你是不是还在怨咱们之前未曾善待你,咱们都知错了,后悔了,你让思齐回来吧,他毕竟姓曾,是曾家的一分子,他不能击垮曾家后又弃之不顾啊!”于锦绣急哭了。
莫可儿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赶紧扶于锦绣坐下说话。“娘,从前的事我早已忘记,没计较过那些的。”
“若没计较,你又怎么不肯回来?”于锦绣拉着她的手问。
“唉,坦白说,计较的是相公。”她无奈的说。
“思齐?”
“相公不喜我受委屈,我若委屈,他总记恨很久。”她说的是事实,瞧那阮家的下场就是一例,而相公会以曾氏茶行为竞争目标,固然是想让莫氏更上一层楼,但最主要的理由恐怕也是想藉此为她出气,相公的这心思,她猜都能猜得出来。
其实,那男人的心眼真的很小……
“这……”于锦绣愕然。
连曾媛也瞪着眼,不知怎么说才好了。
于锦绣绝望的大哭了,“要不我当着他的面给你认错道歉,这样他接受吗?”
她脸色一白。“娘,这媳妇怎么敢受,您这不是要折我的寿吗?”
“这也不行,那我死了算了,这么一来他气就消了!”于锦绣竟说起丧气话。
“你死什么死,当初逼他娶平妻的是我,不如就让我这老太婆死一死,就算给他赔罪了。”连曾媛也说这种话了。
莫可儿吓得不轻。“祖母,娘,两位可千万别折煞我了。好,我想办法,我想办法就是了!”本以为自己可以应付的,哪知却教两个长辈逼得不敢再拒绝了。
“你说什么?大少奶奶去了祖母那?”回府的曾思齐不见妻子,一问之下讶异了。
“是的,是二少爷亲自过来请人的。”瓶儿说。
他倏然冷笑起来,自个儿不敢找上他,竟让二弟来带可儿去,祖母这盘算可真好,倒晓得找他的软肋下手。
“大少爷,瓶儿担心,这怕会不会是……鸿门宴?”
他哼笑。“就算是鸿门宴,相信大少奶奶也应付得了的,这点我倒不担心。”以妻子的能耐,到了那还吃不了亏。
“可是大少奶奶去了半天,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瓶儿忧心的告诉他。
这就令他拧眉了。“去那么久了吗?”不对劲!“四平,备车,随我去接大少奶奶回来!”他才刚回来,转身又出门了,四平忙又跟了上去。
不多久,莫氏的马车抵达了曾家,门房见了他大喜。“大少爷,您总算回来了!”门房显然得了交代,直接将他迎往曾媛的屋子去。
曾媛闻讯他到来,往门口瞧去,果真见他正走进来。她近一年未见到孙子了,见他如今一的气质已不能跟一年前相比,此时的他眼神凌厉,商人的霸气外显,冷酷得教人不敢逼视,任她这辈子见过无数人物仍受他震慑。
自己这孙子是越来越令人胆寒了!
莫可儿见丈夫到来,一张脸绷得死紧,心道他未穿越前的身分就是大老板,本来就不苟言笑,除了初来到这年代还不能适应时闹了些笑话,其实他对任何人都严酷以对,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不过他今日的威仪又比平日更胜几分,也许是生气吧,以为祖母和婆婆将她扣住不放了。
曾思齐那双鹰眸先瞧了眼端坐厅中的妻子,见她平安无事这才转向屋里的曾媛和于锦绣道:“祖母、娘,我来了。”
“来了就好,快坐下,快坐下!”于锦绣喜道。
“不坐了,我是来接可儿回去的。”他没多寒暄,直截了当的说。
于锦绣脸上本来挂着笑,闻言立即冻住,笑不出来了。“不坐会吗?娘难得见你一面的……”她失望的说。
“抱歉,我还有事要忙——”
“相公,坐下吧,咱们与祖母和娘聊一会。”莫可儿笑着打断他的话。
他瞧了眼她,这女人都来这么久了还聊不够,为何还要他也留下?可她既然这么说,他便乖乖在她身旁坐下了。
曾媛见了高兴,还是孙媳有用,他果然对她言听计从。
而于锦绣更是欢喜,忙要人给他上茶。
当茶上来了,曾思齐只是低头看着茶碗,食指摩擦着碗的边缘却一句不吭,让屋子起了一股沉闷之气。
于锦绣不安的看向莫可儿,让她想想办法,别让气氛如此尴尬。
莫可儿暗叹,她是故意拖到这时候,让他回府见不到她,自己找来的,既然让他上门了,自然不能无功而返,况且她已答应祖母和婆婆要让相公答应回曾家的。
唉,其实她瞧着年迈的祖母为茶行忧愁的样子,终究是于心不忍,再瞧见婆婆思儿的眼泪更是不舍,外加二房要加害二弟,相公若不回来,只怕有一天二弟真会教人谋财害命了。
虽说这些人并非是相公真正的亲人,但相公也说过,十分感激给予他身躯的原主曾思齐,因为这才能让他遇见她,两人能结成夫妻,基于这分恩情,曾家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必须替死去的原主负起责任来才行。
只是,要怎么让相公答应帮曾家,这就让她很费神了。“这……相公,娘刚吩咐了厨房煮些你爱吃的菜,我瞧咱们今晚用完饭再回去可好?”一时不知怎么启口才好,只能拖住他留下再说。
他抬眉望她。“你真想留下?”
“那可是娘的心意,你也好久没吃到这些菜了,尝尝也无妨的。”她笑着说。
见她如此,他也不再说什么,点头了。“那就留下用饭。”妻子说什么都好,只要她不觉得这顿饭难消化就行。
丁锦绣听了十分高兴,简直喜不自胜了。“好好好,我一会就让人上菜了。”
他瞧于锦绣开心的样子,想起去年他们要离家时,她哭哭啼啼的塞了银两和首饰给他,这时不免心软了,他还打算着等曾家真正倒了,便接她与二弟回他那去照顾的。
“思齐,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还怨祖母顽固吗?”曾媛开口问。
他表情依旧淡淡的。“祖母怎会有错,您这么说反倒让孙子惭愧了,是我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尽孝道。”
曾媛眼神一黯,一听就知他余怒未消。“唉,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这老太婆是吧?”
他沉默不语,气氛顿时又陷入沉滞。
“相公,祖母身为守灶女,一生心血都在茶行上,她老人家对三位孙子也都是用心良苦的栽培,尤其是你,年少时出了不少事端,都是祖母为你操心善后的,这恩情你不能忘记。”不忍祖母难受,莫可儿道。
而这分明是在提醒他,曾媛是原主曾思齐的祖母,她有恩于原主,也等于有恩于他,他代替原主报恩也是应该的。况且,他现在的身分既是姓曾,与曾媛的血缘关系便是断也断不了的。
曾思齐哪里听不出妻子话中的涵义,也由原主的记忆中浮现出祖母幼时抱着他慈爱的模样、说着让他长大出息,要将茶行交给他继承的话,以及后来对原主失望、恨铁不成钢的伤心表情。
是的,老人家是全心全意爱孙子的,只是她个性严厉不易与人亲近,这倒与他有几分相像,在自己那时代,他一样是不容侵犯、说一不二之人。
思及此,他心中对曾媛的怨慰消去不少了。
“祖母的养育之恩我没忘,祖母还是我敬重的祖母,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他慎重的说。
曾媛闻言立即红了眼眶。“你是我的好孙子,过去是祖母太不近人情了,你若不怪我就好。”
他淡笑了,这一笑,让三个女人的心情都瞬间轻松了不少。
“若是如此,思齐,你就回曾家来吧。”于锦绣见他态度已软化,以为是时机了,马上要求。
哪知这话又让他变了脸,一下子笑容遁去。
“思齐……”见自己一时口快让儿子又拉下脸来,于锦绣心慌了。
“娘这是在说笑话吗?坦白说,若让我不与曾氏茶行竞争,这事我都要考虑了,而您现在居然要我直接回曾家来?”他冷笑不已,觉得这要求离了谱。
“这不能够吗?”曾媛沉目问。
“我既已出了曾家,就不可能再回来。”他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媳妇已答应了啊!”于锦绣说出这事。
他蓦然一愣,转向妻子。“你应了?”
“我……欸,我应了。”莫可儿干笑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