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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页

 

  “常永青,我不想也不会失去她,若有人意图从我身边带走她,我发誓……”

  他说着“发誓”两字时,近乎咬牙切齿,但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我会断他手脚,割他鼻舌,我会留着他的眼睛,让他亲眼看见我一刀刀的剐下他身上的肉,拆掉他一根根的骨……”

  常永青露出惊恐的表情,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着那可怕的画面。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陆震涛走到他的面前,只距离他一步,“你若是伤她分毫,我不只杀你,连你父亲我都不会放过,就算要犯上国法,我都在所不惜。”

  常永青迎着他那冷漠无情的眼睛,仿佛在他的眼底深处看见了地狱。他的手不停的发抖,眼神惊恐而涣散。

  突然,正燃烧着的西马厩传来轰的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常永青,只见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向矮墙。

  见状,陆震涛一个欺近,一手将求安揽进怀中,一手弓起,狠狠的朝常永青的脸上撞去。

  “啊!”常永青痛得哀叫,倒在地上。

  赵世东等人立刻冲上前将他擒住,狠狠的打了他几拳。

  陆震涛低头看着怀中的求安,她安静的靠在他怀里没说话,只是抬起头定定的望着他。

  他细细的端详着她,像是在检视她是否受了任何的伤害,方才看似冷漠平静的他,此刻却是焦虑不安的。

  “你有受伤吗?”他忧急又温柔的问。

  她摇摇头,眼眶里闪着泪光,唇角却带笑。

  看她摇头,嘴边又悬着笑意,他安心了。双臂一缩,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完全不顾忌众人的目光。

  低下头,他在她耳边低声地说:“绝对绝对不准离开我。”

  听见他这句话,求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潸然而下。

  她点点头,小小声地说:“绝对绝对不离开你。”

  第10章(1)

  火势在天亮前终于扑灭了,每个人都灰头土脸,但脸上却漾着笑意。

  陆震涛跟求安坐在矮墙上,求安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揽着她,仿佛揽着全世界般满足。

  赵世东走了过来,见她睡得安稳,不禁一笑,“这丫头倒是轻松,这样都能睡着?”

  “这不是挺好?我就希望她这样。”陆震涛看着她,眼底满满的爱怜及宠溺。

  赵世东欣然地道:“十二爷,你终于安定下来了。”

  “嗯。”陆震涛淡淡的一笑,“这正是我要的。”

  “对了,”赵世东问:“该怎么处置常永青?”

  “你今天便押着他到临河见官。”他说:“我会去函李大人,请他派人到永乐调查,让小鸡的爹能得到他应得的公道。”

  “嗯,我明白了。”赵世东点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有。”他问:“初胧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它虽然有一点躁动,但状态还不坏。”赵世东说。

  “那就好。”陆震涛说着,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求安的脸颊,“小鸡,小鸡,醒醒。”

  “唔……”求安幽幽转醒,睡眼惺忪。

  睁开眼,看见陆震涛的脸近在眼前,她惊羞地道:“十二爷?”

  “小鸡,你可真能睡。”一旁的赵世东取笑她,“十二爷的怀抱很温暖是吧?”

  她赶紧离开陆震涛的怀抱,尴尬又羞怯的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瞧。

  “来吧。”陆震涛温柔一笑,起身,并拉住她的手。

  她一怔,疑惑的看着他,“去哪儿?”

  “跟我来便是。”他说完,牵着她的手便往前走。

  她疑惑的随着他的脚步来到庄子东边的马厩,进到马厩,他们一直往最里边走去,来到最底的一处围栏。

  围栏里有一匹她从未见过的白色老马,骆一飞及骆骏正在为它检查。

  “十二爷,”见他来,骆一飞笑问:“外头都没事了吧?”

  “没事了。”他轻松的一笑,“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应该的。”

  “初胧没事吧?”他问。

  闻言,求安陡地一震,惊疑的看着那匹白色老马。它是……初胧?

  “它稍微受了点惊吓,但还好。”骆一飞说着,站了起来,“我跟骆骏先出去,十二爷跟初胧说说话吧。”

  话罢,骆一飞便带着骆骏走了出去。

  求安看着陆震涛,满脸的疑惑。“十二爷,它是……初胧?”

  “是,它是我的初胧。”陆震涛说着,带她走进围栏里。

  卧在干草堆上的初胧看见陆震涛,发出啡啡声响,两只有点白茫茫的眼睛望着他。他伸出手摸着它,柔声地道:“初胧,我在这儿。”

  听见他的声音,感觉到他的手,初胧安心的将头平放在草堆上。

  求安疑怯的上前,“它好老了。”

  这绝不是她爹的初胧,他们杜家的初胧还很年轻哪!原来一直养在西马厩的是这匹初胧,而不是她爹的初胧。

  这是怎样的一段奇缘?杜家的马居然跟陆震涛的爱马重名了?

  “它是我娘送给我的马。”陆震涛轻抚着它,“它已经几乎看不见,也无法起身了。”

  听着,求安不知为何竟觉鼻酸,泪水禁不住的滑落。

  “我娘在我十二岁那年过世了,初胧是她留给我唯一活着的东西……”他幽幽的说着,眼底有一抹哀伤及怀念。

  “所以你才另外造了一间马厩照顾它?”

  “嗯。”他点头,“我知道它终有一天会离开我,但是……我还不想失去它。”

  求安终于知道西马厩为何如此神秘,为何需要特别看守,因为里面藏着的是他对死去娘亲的怀想及回忆,是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珍贵宝物。而她,一直以为里面藏着杜家的初胧,想方设法的要夺回它。

  如今真相大白,她真觉得可笑。

  “对不起……”她望着他,真诚地道歉,“我听信常叔跟青哥哥的话,一直错怪你了。”

  他释怀的一笑,“要不是他们骗你,你也不会来找我,话说回来,我还要感谢他们让我找到了另一个珍贵的宝物。”

  听见他说她是“珍贵的宝物”,求安心头一热。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的?”她问。

  “你托人送信回永乐后,我便派人查了你的事。”他说:“我知道你是杜远鸣的女儿,但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来到腾云山庄究竟要的是什么,直到常永青出现……我察觉到他的不寻常,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微顿,露出歉疚的表情,“我一直没怀疑他。”

  “他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兄长,你又怎会怀疑他?”陆震涛续道:“我听见你们的对话,知道你是为了我西马厩中的初胧而来,也知道是他们父子俩告诉你,你爹是我为了夺得初胧而害死的。”

  她不解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揭穿他?”

  “我要教他百口莫辩。”他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黠光,“他知道马厩里的初胧并非你家的马,为了自保,我料定他会想办法销毁证据,所以我设了个局给他……”

  听着,她陡地一震,恍然地说:“难道……”

  “我偷偷的移走初胧,要熊二装病,故意在你面前提及此事,又假装昏倒让你摸走钥匙……”他一笑,“为的就是让常永青自以为机不可失,莽撞行事。”

  “那你又怎么知道茶里有毒?”她疑惑地说。

  “你的眼神。”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温柔一笑,“你不会骗人。”

  “咦?”

  “只要是说谎,或是做了你觉得心虚的事,你的眼神就会泄露秘密。”他自信满满地说。

  她听着,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我不懂得骗人,不然你肯定喝了那茶……”

  “或许吧。”他一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如果你发现自己毒死了我,会如何?”

  她调皮的一笑,“当然是跟着青哥哥回永乐,当他的新娘呀。”

  他当然知道她是说笑,却还是忍不住露出懊恼的表情,将她紧锁入怀,“你这丫头真没良心。”

  她在他怀里蹭着、笑着,像个天真的孩子,他把她牢牢的拥在怀里,发出一记幸福的喟叹。

  “求安,”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觉得如此幸福而安心了……”

  她静了下来,“是吗?”

  “嗯。”他淡淡地说。

  “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他话声坚定地说。

  闻言,她甜甜的笑了。

  常永青被送至临河受审,而李大人也派人前往永乐重新调查杜远鸣的死因,在多方人证物证的佐证下,常永青终于认罪。

  因为求安念旧,替他求情而使他免于死罪。最终,他被判发至西疆服劳役二十年,而常安则因是共犯判了三年劳役。

  三月时,陆震涛带着求安乘船北上回到永乐祭拜杜远鸣,并向他禀报常氏父子之事。

  回到杜家的育马场,人没了,马也没了,一片寂静荒凉,看着,求安不禁鼻酸。

  “这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爹一生心血所在……”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泪水流了下来,陆震涛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虽不言语,却有无限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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