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夕儿强忍着翻白眼与发火的冲动。
敢情她这位婆婆是把她当成装饰品或木头人毫无知觉就对了,竟然当着她的面要她夫君纳妾,还吩咐要好好的对待人家?她到底置她这个媳妇于何地啊?就像红韵所说的,真是欺人太甚了!
不过幸好她有个愿意一肩扛起的夫君可以依靠,所以她还真的是一点也不担心,也不害怕,只是有点想喷火而已。
“娘,关于纳妾的事,您不是已经答应过儿子,要让儿子自己做主吗?”袁势封蹙眉道。
“娘是答应过你,但你也不能迟迟没有动静啊!”袁老夫人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你今年都已经二十三岁了,至今也才有一个孩子而已。你看看别人在二十三岁时,家里的孩子有几个,而你呢?这样叫娘怎能不担心。”
“娘,那您也得看看别人是几岁成亲,而儿子我又是几岁成亲的。”袁势封满脸无奈。“儿子成亲至今还不满两年,却已经有一个八个月大的儿子了,有多少人羡慕儿子,您可知道?”
“如果你有个妾室的话,现在一定不仅只有一个八个月大的儿子,可能还会有一个女儿,或是第二个儿子。”袁老夫人说。
袁势封看了母亲一眼,冷不防的说:“如果我有妾室的话,那个女人说不定早就死了。”
“封儿!”袁老夫人惊呼,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事实就是事实,不是咱们不说,这件事就能船过水无痕般,当做从未发生过一样。”
“那都是谣言,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为什么你还要执着去相信它呢?”
“娘之所以能够理直气壮说它是谣言,那是因为夕儿现在安然无恙。但是娘是否忘记了,夕儿并不是一直都安然无事,她之前也曾死过一次,现在还能活着全是因为她福大命大的关系,与儿子无关。”袁势封目光笔直的看着母亲。
“无稽之谈,死过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呢?你别再胡说八道了。”袁老夫人有些不敢直视儿子的双眼,气弱的反驳道。
“因此儿子才说夕儿福大命大。也只有像夕儿这样的人才能当儿子的妻子,能与儿子白头偕老,至于其它人……”袁势封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才缓缓接下去说:“其它人会不会再被儿子克死,儿子也不知道,不如就照母亲的意思儿子纳张姑娘为妾,咱们来试试我到底有无克妻之命,只是倘若答案为是,那么无辜的张姑娘誓必又会被儿子克死,到时儿子坐实克妻之名,得让人指指点点一辈子不打紧,只怕咱们袁家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被指草菅人命。”
屋里一片沉静,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奴婢们一个个紧绷着身体,低着头,屏住呼吸,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更不敢去看主子们现在脸上的表情。可是不用看也能想象啊。
老夫人一定很生气吧?本来是为儿子着想的一番美意,结果儿子却不领情,还说了一堆话恐吓她。
大夫人一定很慌乱及不知所措吧,夹在老夫人和将军之间,一个是婆婆,一个是夫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但是也有可能是松了一口气,暗自心喜,因为将军纳妾的事八成要黄了。试问谁敢拿袁家和将军的名声做赌注啊?别说是老夫人了,就连老太爷恐怕也不敢冒这个险。
至于将军脸上的表情,大概还是一脸威严,近乎面无表情的模样吧?真是数十年如一日。但是听在朝露苑里当差的人说,将军在朝露苑里不仅会笑,还经常笑出声音来,脸上神情也是柔和的,真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我累了,你们回去吧。”令人窒息的静默气氛终于被打破,袁老夫人一脸疲惫的起身,说完径自转身进了内室。
项夕儿目送着婆婆离开,神情有些担心,婆婆看起来好像打击很大、很伤心啊。她转头看向袁势封,想问他要不要进去安慰安慰母亲?怎知还没开口,便见他对她摇了摇头,接着便起身率先离开紫竹苑。
第9章(2)
“娘她没事吧?你刚刚对娘说的有些危言耸听,吓到娘了。”离开紫竹苑后,项夕儿轻声对走在她身边的夫君说。
“那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袁势封转头看了她一眼,“如果这事的结果真往我说的方向发展,不管是我的名声还是袁家的都会一落千丈。”
“克妻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对他摇头。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她用力的点头。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令他嘴角微扬,眼神整个泛柔。他伸手牵起她的手,她缓步往悠然苑的方向走去,没注意到周遭惊见他举动的奴仆们一个个都掉了下巴。
他一边走,一边开口对她说:“不管我克妻这件事是不是无稽之谈,只要有机会,它都会成为敌人攻击或伤害我的一个利器。”
“你的意思是,为了攻击或伤害你,即使明知这是无稽之谈,那些人也会想办法将假作真?”说着,项夕儿倏然睁大双眼,举一反三,“那些人也会将我当成他们的目标,前来伤害我吗?我成了你的弱点,你的累赘了吗?”
他的手倏然紧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她因为被他牵着手,自然也得跟着停下来,和他一样转身面向他,然后下一秒,她突然被他整个拥进怀中,抱紧,同时听见他发誓道:“我会保护你的,夕儿。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绝不会,你别害怕。”
她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反过来柔声安慰道:“我不害怕,只是不想变成你的累赘,拖累你而已。”她感觉他比她更害怕,不仅将她抱得好紧,好像还有些颤抖。
“你永远不会是我的累赘。”他抬起头来,坚定的对她说。
她对他微笑点头,说:“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保护我的安全,所以我不害怕。”
“林浩的身手我信得过,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的命,而且不只一次。”他没有否认这件事。
两人手牵着手,无声胜有声,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悠然苑。
“你的敌人到底是怎样的人?”进入屋内坐下后,项夕儿好奇的问他,一边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盏,递给他。
他接过茶盏,用杯盖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又低头喝了两口茶之后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大部分是异族那边派来的奸细,小部分则是一些想将我取而代之的人。”他对她说,而这也是他近来特别忙碌,经常待在军营中的原因。
“营中的将领?”
他无奈的点头。
“与朝中派系有关?”她直觉问道。
在魂飘期间,她可是听了不少朝中八卦。她那个便宜爹官小心眼可不小,始终都在密切的注意着京城里的动向,想找一个最好的机会,站准队伍,然后从此在官道上平步青云。
袁势封有些惊讶夫人的敏锐,从没想过她竟然连朝中事也会知道。他对她点头道:“对。”
“咱们这里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那些人的手会不会伸得太长了?”项夕儿皱眉。
“没有十万八千里这么远。”他一本正经的摇头。
“那只是一种形容词,意指距离极远的意思。”她失笑的对他说。“妾身的意思是,咱们临州距离京城如此之远,朝中那些人怎会争权争到这儿来?远水救不了近火不是吗?”
“那是一种角力和手段的比试,并不一定要获得实质上的帮助,能灭其威风也是一种获得,能让人知道自己后方还有势力也是一种手段和威胁。”
真是吃饱太闲,整天在那边勾心斗角的。项夕儿超想讲这句话,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对他说:“朝中之事妾身不懂,只希望夫君能为妾身保重,切记在做任何事与决定之前,别忘了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她认真的凝望着他,吩咐道。
“为夫会谨记在心。”他一脸严肃,承诺的点头。
她满意的微微一笑,然后言归正传,“那位张姑娘该怎么安排?如果真有人拿她当目标,欲加害她性命来坏你名声的话,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自然,毕竟她也是因为娘和咱们才会卷入这风波之中,若因此而丧命,我心里也不好受。”袁势封说着眉头轻蹙,看起来有些生气也有些无奈。“娘这回真的做了件胡涂事,我看爹恐怕也是被蒙在鼓里,否则应该会阻止娘才对。”
“其实这件事并非娘一人所为,所以错也不该由娘一个人来承担。”
“怎么回事?”他蹙眉看向她。
她先轻叹了口气才说:“这事似乎是二弟妹提的,而那位张姑娘好像也是二弟妹找人打听后才接进府的。”说着她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二弟妹怎么如此关心咱们这一房,看样子妾身得找个时间到她的芙容苑去串串门子,感谢她对咱们夫妻俩的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