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在暗处的护卫闻声立即化暗为明出现在房里,迅速地看了下四周的情况,确定夫人没有危险后,转身恭敬的朝夫人请示的问道:“夫人,要如何处理?”
“红饮,你陪萧护卫去老夫人那里走一趟。”项夕儿找了张椅子坐下,伸手轻护着拢起的肚子。“你将刚才所发生的跟老夫人如实禀报,这件事就交给老夫人处理吧。”一顿,她又道:“我刚刚真被吓了一跳,现在觉得有些不舒服,不想再为这事费心。”
红韵闻言,立刻一脸紧张的跑到她身边,担心的紧盯着她的肚子问:“夫人,你还好吧?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
她摇头。“待会儿你扶我进房歇息,躺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还是请大夫来看一下吧,夫人。”红韵不放心。
“我不会拿自个儿的身子和孩子开玩笑的,真有不适一定会告诉你。”
“那好吧,奴婢会一直陪在夫人身边,夫人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告诉奴婢。”红韵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答应。“这里的事就交给红歆和萧护卫吧,他们俩定能将这事处理好。”
她也这么认为,所以之后她便没再理那些从项府来的人,直接回房歇息,美美的睡了一觉。至于那些狐假虎威、欺善怕恶、奴大欺主的项家人,听说最后被婆婆下令掌嘴二十,直接扔出了将军府,还发了话要他们带回项府去。
“既然项家对这个女儿从不上心,出嫁三年来不闻不问,冷漠至此,今后也无须再过问了。从今以后,这里只有忠武将军夫人,没有项家五小姐,要求见将军夫人就正式送拜帖过来,否则一律不见,听清楚了吗?”
听闻这件事时,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婆婆威武,婆婆太赞了,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替她解决了项家这个大麻烦。
有了婆婆的话,她就不信未来项家人在得知保养圣品其实正是出自她之手后,还敢凭恃着娘家的关系或长辈的身分对她强取豪夺,甚至利欲熏心的妄想分一杯羹。对于项家的那些人,她真的没一个有好感,因此她压根儿就没打算要便宜他们,更别提是让他们不劳而获了。
想占她便宜?哼!没门儿!
总之难熬的日子在这些杂七杂八之事的点缀下,熬着熬着也熬过来了,现在的她就等阵痛来临的那一刻,然后欢喜迎接她小心呵护怀胎十月的宝贝了。
“娘!”两岁的袁辰曜牵着奶娘的手走进房里之后,立刻挣开奶娘的手,飞扑向她。
“哎呀,我的小少爷啊,你小心点别压到夫人的肚子了。”红韵紧张的赶紧横插过来,抱住愈大愈活泼,也愈来愈调皮的小主子。
“不会压到,祖母说,肚子有弟弟,弟弟陪我玩,我喜欢弟弟。”袁辰曜用稚嫩的嗓音说着,配上他萌萌的正经表情,简直可爱到爆。
项夕儿完全遏制不住想抱儿子的冲动,她张开双手朝他唤道:“宝贝来娘这里。”
红韵眉头轻蹙,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夫人的想望,只好低头对还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少爷柔声交代道:“小少爷,要轻轻地,不能压到肚子里的弟弟喔。”
接下来这一幕任谁也没想到,只见袁辰曜伸出他短短肥肥的小臂膀,在红韵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用稚嫩的嗓音开口道:“放心。”
瞬间,房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项夕儿被逗笑得最夸张,抱着肚子,仰着头靠坐在床上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乐极生悲了。
“哎呦!”她倏然痛叫一声,笑声整个戛然而止,脸上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
“夫人,你怎么了?不会是要生了吧?”红韵紧张的问道,同时将小少爷交给快步走过来的奶娘。
“对。”项夕儿吸气道,感觉阵痛又一次袭来。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都惊慌了起来。
“快,快去叫稳婆过来,你去叫厨房烧热水,你去请大夫,还有你去通知老夫人,说夫人要生了,快点。”红韵压住惊慌,一边搀扶着夫人躺下来,一边迅速地朝其它人吩咐道。
大伙闻言,立即各司其职,快速地动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忙乱中,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的声音突然从房外响了起来,令躺在床上的项夕儿立即睁开双眼。
“红韵,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她转头问红韵,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要不然怎会听见袁势封的声音呢?
她真的是太想他了,整整十个月的时间未见一面,未说一句话,仅凭几封书信,几句想念,如何能填满她日夜的思念与空虚呢?她真的好想他。
红韵还未及开口回答夫人的问话,房门口已再度响起先前那个连她也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声音。
“夕儿!”袁势封像一道风般刮进房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坐下来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她,满脸的紧张、担心与害怕。
项夕儿终于回过神来,面露讶异与不解,“你怎么回来了?战事……”话未说完,一阵强烈的疼痛从下腹传来,令她闭上眼睛,反手紧紧地扣住他的手,抵御这波剧烈的疼痛。
“夕儿,很痛吗?夕儿,对不起,夕儿,夕儿……夕儿……”袁势封整个人紧张得语无伦次,不知所措,想帮忙又不知从何帮起,只能不断地低唤着爱妻的闺名。
终于度过这波强烈的阵痛,项夕儿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脸,有股想哭的冲动,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也知道这时间点不适合,所以她给了他一个苍白的微笑后,开口对他说:“我没事,你先出去。”
“我要留下来陪你。”他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胡闹!”她还来不及反对,门口便传来这么一句轻斥。
袁老夫人在一群丫鬟婆子的陪同下快步走进房里,她先是朝进家门后只与她说几句话就迫不及待回房看媳妇的儿子蹙眉道:“你还不快点出去,难道不知道男人不能进产房吗?这对孕妇和孩子都不是好事。快点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之后她直接动手将儿子从床边拉起来,往房门方向推去,自己则转身坐入儿子原本坐的位置,伸手握住媳妇的手,温柔安抚的对媳妇说:“娘会在这里陪着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转头要对房里的丫鬟婆子下令时,却见儿子竟还站在原地没出去,她皱眉瞪眼道:“你还不出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袁势封像是没听见母亲说的话似的,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妻子,脸上全是不安与忧虑。他想到了上回妻子生产的事,想到那个生死关头,想到她的改变,想到如果这次又和上冋一样,又一次难产,或她在产后又变回以前那个她的话,那他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些事,他就迈不开步伐。
似乎看穿了他的不安与害怕,项夕儿开口对他保证道:“我没事,你先到外头等一会儿,只要一会儿。”
然后,他就被母亲强硬的推出了产房。
只要一会儿?
都过了两个多时辰了,这叫一会儿吗?
袁势封在院子里等妻子生产,等得焦虑不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进房,却都被下人给拦住,最后气得娘派人去将爹和二弟都叫过来看守他,让他也只能认命的待在院子里继续忐忑不安,焦虑不已的等待。
爹和二弟皆以过来人的身分安抚他,对他说女人生孩子本来就需要时间,很多女人都是生了一天一夜才将孩子生下来,两个时辰只是刚开始。
这是安慰吗?根本就是恐吓!
没心情与父亲或弟弟拌嘴或发火,他心急如焚的继续等待着,几乎要把院子里的石板路踩平了。
等啊等,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啼声,听见的人皆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生了!”
袁势封没有喊,因为他突然觉得全身无力,手脚发软,有一种虚脱的感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孩子终于顺利生下来了吗?那么她呢?是否安好,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她,他爱的那个她?他不由自主的想,原本在不久前还不断想往房里闯的他,双脚似乎在这一瞬间在地上生了根,让他动弹不得。
“恭喜将军,是个男孩,夫人又替您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婆子从房里跑出来,大声的报喜道。
“孩子呢?快点抱出来让我看看。”袁老太爷喜不自胜的催促。
“这不来了。”袁老夫人笑容满面的抱着孩子从房里走出来,然后好心情的揶揄了夫君一下,道:“我生孩子的时候,可都不见你有这么着急。”
“欸,这么久的事还提它做什么?”袁老太爷有些讪讪然,接着迅速转移话题道:“快把孩子抱过来让我也看一看。”
袁老夫人没理夫君的要求,却突然将目光转向袁势封,笑容满面的朝他招呼道:“还不过来看夕儿替你生的儿子,这小家伙长得可俊了,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