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强人意?!”江恩璃不敢相信的扬高声调。
“就是吃了不会肚子疼。”
“真有那么难吃?”她仿佛受到极大的打击,表情一沉,双肩一垮。
见状,他故意又批评道:“你放太多香料了,反而掩盖了鲍鱼粥本身的鲜甜。”
所以她是弄巧成拙吗?江恩璃懊恼的蹙起秀眉。
“鲍鱼和虾子煮得太久,失去弹性,水放太多,米粒没有煮出入口即化的绵密感。”朱琰玉十足挑剔。
“太过分了,居然这么说,既然那么难吃,那你不要吃了!”江恩璃不高兴的撅着唇,想将桌上的锅子移走。
他制止她的动作。“不,并不难吃。”
这话让她大为吃惊,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瞅着他,就见他若有似无的一笑,又低下头继续吃粥。
明明这么嫌弃,竟又说不难吃?
江恩璃这下也对这粥的味道感到好奇了,她径自添了半碗,坐了下来,吃了一口,就发现他说的都没错,她放了太多香料,反而吃不出鲜美,鲍鱼和虾子也煮得过熟,米粒不够绵密,还真的是差强人意。
照理说,身为王爷的他,吃尽了山珍海味,怎么能忍耐这种食物?
但她确实看到他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露出满足又带着怀念的表情,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许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恩璃无法理解他的反应,唯一能确定的是,看到他吃得满足,有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感盈满全身,仿佛她这几天的辛苦都值得了。
嗯……其实也没有很难吃嘛!江恩璃自我安慰,心情大好的又吃起她的粥。
第3章(2)
吃着吃着,江恩璃和朱琰玉对上视线,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很不对劲的事,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大胆的和他平起平坐的一起吃粥?而且奇异的是,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挺和谐的,这是什么情况?
察觉到自己逾矩了,她吓坏了,马上放下碗,从椅子上跳起来。“王、王爷,奴、奴婢真不应该……”
“你对本王都放肆几天了,现在才知道不对吗?”朱琰玉瞟了她一眼,好笑的道。
江恩璃倒抽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她这几天怎么有胆子这么做,她肯定是神智不清了。
见她还呆站着,他命令道:“坐下来一块吃,你煮这一大锅,若本王一个人吃,是要撑死本王吗?”
“奴婢遵命。”她听话坐下。
朱琰玉蹙着眉,在她以为他又要发火时,他道:“以后在本王面前不准再自称奴婢,听都听腻了。”
听腻了?明明府里其他自称奴婢、奴才的下人这么多,他怎没让大伙儿都改口?江恩璃实在是想不通。
他放下碗,索性跟她说清楚,“以后也不准你再低着头对本王说话,本王最讨厌一见到本王就逃、胆小又懦弱的人。”
江恩璃一楞,呐呐的反问:“那么奴……王爷要我怎么做?”
朱琰玉朝她衔起一笑。“想想你是怎么对本王放肆的大拍桌子,那么有气势的发下豪语要本王等着瞧,这几天服侍本王也都斜睨着眼,跟本王睹气,刚刚又狂妄的想搬走整锅粥不让本王吃,以后只要这么做就好了。”
他深深着迷的望着她,现在的她,就如同他记忆中的她,活泼可爱。
“为、为什么?”她不免有些懵了,他这是在同她说笑吗?她还发现他正眼也不眨的盯着她,黑眸炯炯闪耀着,让她的脸蛋不由得发热。
为什么他要这样看着她?为什么她又有种被他深情凝望的错觉,她觉得整个人好似要被他深邃的眼眸吸纳进去……
朱琰玉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因为这样本王看你才觉得顺眼,才觉得开心。”
她怎么放肆都可以,就是不要怕他。
这是什么异常的喜好?他居然要她对他放肆他才会开心?
江恩璃纳闷的挠了挠头,她一抬高手,左手的袖子往下滑,露出了大拇指上的一条血痕。
朱琰玉马上起身,飞快走来她身边,抓起她的手问道:“阿璃,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她被他迅疾的动作吓了一跳,楞了一下才道:“这、这只是在切菜时不小心……”
他瞪着她,怒道:“切菜还能切到自己的手,你是笨蛋吗?”
江恩璃忍不住腹诽,她受伤还不是他害的。
他的下一个动作更让她大感意外。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罐药膏,再次拉起她的手,想为她上药。
江恩璃一时心慌,急着想抽回手。“王爷,不用……”
朱琰玉狠瞪她一眼,她马上闭上嘴,只因她觉得她若是不从,他大概会朝她喷火。
见她安静了,他这才仔细轻柔的替她上药。
“呵,好痒……”当他将白色的药膏涂到伤口上时,江恩璃忍不住笑出声,想抽回手。
“别动。”朱瑛玉威严的道。
她马上表情一敛闭上嘴,其实除了痒,她也感到很不自在,除了爹,她还没被男人这么捉着手过呢,她掮了掮眼睫,着实难为情。
“右手伸过来。”将她左手的伤口涂好药后,他道。
“右手没伤……”江恩璃干笑着,偷偷将右手背到身后。
朱琰玉直接抓过她的右手,仔细检查,压抑着火气,指着她的手心道:“这里烫伤了,还起了个水泡,看到了没?”而且不只有水泡,还有其他旧刀伤,她做事都这么粗心大意吗?
为什么他要那么生气呢?江恩璃真的很想问,但双唇捉得死紧,就怕一开口又惹恼了他,她悄悄抬眼偷看他,竟意外窥见一丝温柔。
他总是冷冷的,浑身笼罩着一股冰寒的戾气,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但在这一刻,她却觉得他很温柔,漆黑的眸底盛着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光芒,而他的眼中仿佛只映着她,她觉得自己正被他捧在手心仔细呵护着。
江恩璃一离开,元宝马上进了房里,就见主子冷着脸,心情不大好。“王爷……”
朱琰玉瞟了他一眼,自嘲道:“看来你说的对,本王真的太为难她了,本王让她受伤了。”
元宝待在房外一直拉长耳朵偷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让阿璃受伤并非主子的本意,连忙安慰道:“王爷,您别自责,做菜会受伤是难免的……”他瞥了眼桌上的药罐,又道:“而且您已经替她上了药,还是用皇上赐的珍贵药膏,阿璃一定能感受到王爷对她的心意。”
“是吗?”朱琰玉的心情并没有比较好。
为什么每次面对她,他总是这么笨拙,不晓得要怎么逗她开心,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这次他害她受伤了,会不会让她对他更生芥蒂?
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对他解除所有的防备,重新喜欢上他?
朱琰玉苦恼着,陷入漫长的沉默。
主子心情不好,元宝也不敢多说话,静静的在一旁候着。
过了一会儿,房外有人大喊,打破这份沉寂——
“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让他进来。”朱琰玉很快地恢复一贯的冷漠表情。
元宝上前开门。
侍卫长一进来就禀报道:“王爷,郑祥逃走了!”
“什么?!”朱璨玉锐利的眯起眼眸。
“有名守卫受到郑祥的蛊惑,竟下药迷晕其他守卫,把郑祥给放了,幸好巡视的侍卫发现得早,没让郑祥逃出王府,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在府里进行追捕,必定能尽快捉到郑祥。”
郑祥就是朱琰玉这次捉回来的犯人,他笃信邪教,沉迷永生术,诱骗幼女虐杀,受害者已多达二十人,还有好几个女童失踪,吴凤县的官员迟迟捉不到人,造成县民人心惶惶,皇兄才会派他到吴凤县处理这桩棘手的案子。
朱琰玉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用计才逮到人的,没想到郑祥不怕折磨,就是不肯招出失踪女童的藏匿处,如今身上带着伤,竟还不放弃逃走。
“等逮到人,看本王怎么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朱琰玉狠戾的道。
元宝突然面露惊惶。“王爷,阿璃刚从这里离开不久,会不会遇上……”话还没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应该不会,王爷不是要她回房里好好休息……”
朱琰玉脸色一沉,想起江恩璃向来静不下来,哪会真听他的话回房休息,肯定又溜到厨房去,但她的双手涂满药,无法做事,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中庭,以前她就最喜欢待在那里……
想到这儿,他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对侍卫长下令道:“再多派些人手,动作快!”
“是。”侍卫长领命后,立刻退了出去。
朱琰玉提起挂在墙上的冬邪剑,焦急的大步跨出房间。
江恩璃双手涂了药膏,到厨房无法做事,回房间又待不住,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中庭。
小花陪在她身边,转了圈,寻了个好姿势准备睡觉。
“睡得真好。”她伸手想摸摸小花,想到手上的药膏又抽回手,她看着左手大拇指上的伤口,早上还很痛呢,可是现在……“好厉害的药,真的不痛了。”她想,王爷肯定用了很贵的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