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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昨天,蔡宇堂结婚。

  地球不小却也不大,人与人之间很奇怪地就是会碰上,有人说那叫做缘分,也有人说那叫做命中注定。

  她从没想过多年之后,蔡宇堂的弟弟转职,会转到她上班的药厂,成为她的部下。

  蔡宇华是个年轻讨喜有上进心的男孩,希帆没理由不用他,她甚至被骄傲控制,为了表现自己的大方、心无芥蒂,还对他处处照顾,所以她才会由他口中知道蔡宇堂要结婚了,并且受到邀请。

  蔡宇华把喜帖送到她手上时道:“大哥说,希帆姊是他人生当中很重要的女人,要不是希帆姊的支持,也许他连大学都毕不了业,大哥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这句话让她分外感觉讽刺,她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女人,却不是最重要的女人对吧?他从她身上得到爱情、得到全心全意,却将她当成回收垃圾甩开后,还想得到她的祝福?是他太天真还是太贪心?

  心里的OS多不胜数,但骄傲的她不愿意服输,最后还是决定出席婚宴。

  第一章 都会尤物成村姑(2)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悲情,甚至刻意表现出生活过得比他好,她砸钱做全身保养,花三个小时化妆,再穿上昂贵的香奈儿新装,用合身的剪裁,把自己的身材优点展现得淋漓尽致,小米看见,都误以为她想色诱新郎,进而破坏婚礼。

  她没这个打算,但合宜的妆容以及优雅的举止,艳光四射的她,确实吸引全场一半以上男人的目光。

  蔡宇堂是个幽默的男人,他开玩笑的说:“当时年幼无知,现在我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了。”

  她露出一个完美微笑,疏离且客气的说道:“你和新娘子很登对。”

  说这句话时,她故意抬高下巴,对上新娘子有意无意的探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韩希帆,你赢了!你狠狠压下对方的气势。

  这是场无瑕的演出,如果喜宴是战场,她早已大获全胜,只是她并不开心。

  为什么?她应该得意才对啊,她像个骄傲女王,巡视曾经的战场,她赢得无数男人、女人的艳羡,但……那又怎样?像小鸟依人般贴靠在蔡宇堂身旁傻笑又幸福着的,是新娘子,不是她韩希帆。

  那刻,她清清楚楚地从蔡宇堂眼里看见孤独的自己。

  离开婚礼宴席,她到酒吧狂醉一场,多年的应酬文化让她训练出不差的酒量,何况有小米在身旁,她可以放大胆量的喝到爽……

  突地,一道灵光闪过,小米在身旁

  不对,她记得小米的妈妈血压飙高送急诊室了,小米离去前还不断叮咛她,千万不可以喝太多,要记得叫计程车回家……

  没错,小米不在!她应该要节制的,但是昨晚……

  头痛得更厉害了,耳朵嗡嗡叫个不停,像有两千万只蜜蜂在她脑袋里筑巢,吵得她受不了。握起拳头敲敲脑袋,希帆试图记起昨晚的事,但效果不大,再多敲几下,挤挤眉再撇撇嘴,终于,某些片段画面陆续从她的脑海跳出来——

  小米离开了,是他爸爸打电话把他给叫走的。

  她提醒自己应该节制,小米不在不能酒驾,只是那颗心空落落的,像被谁狠狠的掏过似的,感觉相当不舒服,像是有人朝她胸窝倒进一碗名为寂寞、有强烈腐蚀性的浓汤,让她涩了眼、涩了嘴,晦涩了人生。

  她喜欢甜食,不喜欢苦涩滋味,所以她用一杯杯灼热的烈酒,浇熄那股无以言明的苦涩。

  是浇得太用力了吗?她趴在吧台上,开始对所有人微笑、对所有人举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阵寒栗猛地从心底窜过,希帆浑身打个机灵,彻底清醒!

  虽然头和喉咙依旧痛得厉害,但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揉揉眼睛,天刚蒙蒙亮起,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她张开眼睛看向四周。

  这是一间……泥屋?

  台北市还找得到这种房子?这种屋子应该只能去故宫博物院找吧?

  不对,故宫也没有,应该是中影文化城才对。

  这房子的地板是泥加砖,上面有层厚厚灰尘,几乎掩去它的原貌,屋子还算宽阔,但家俱粗糙简陋到令人发指。

  屋子中间有一张四方桌、四条长板凳,做工原始到无法想像,靠左边的墙也摆上一个大橱柜,床也是泥土砌成的,很大一张,床头有个木箱,算是整间屋子里唯一可以看的家俱。

  在这种泥床上睡到天亮,骨头怎么不会断掉?昨晚……最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她醒来会在这里?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不会吧,她被捡尸了吗

  不行!她得检查一下,她怎么会用搞一夜情的方式来祝福初恋男友新婚?不可能,才短短一个晚上,伤心落寞就逼得她迅速进化,成为新时代的饮食男女?

  眯紧眼,她盯着房子正前方,那里有一扇窗,微微的光从方正的窗口透进来,照见一方平台,平台旁边有……那是什么?天,是古代女人煮饭的灶台?旧锅烂碗、破木杓,还有两、三只大水缸,以及一个……那东西可以称做橱柜?

  她用力喘口气,不解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倏地,她的视线在对上身边的男人时瞬间定身。

  他不是人……不、正确的说法是他不是“现代人”!

  他梳着古装男人的发髻,穿着古装男人的绸缎衣服,眼睛以及五分之四的鼻子上蒙着布条,露出一个圆圆的下巴。

  她不太会辨识别人的五官,同一张脸得看好几次才记得起来,就算勉强记住,隔一段日子不见对方又会忘得彻底。

  这个问题对业务人员是大伤,但幸运的是,她有许多3C产品来帮忙,也有小米的人脑替她建档。

  话题又扯远了,她要说的是就算眼盲,她也不可能将对方看成古代人。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她还在宿醉吗?

  捂住眼睛,深呼吸十口气,她需要大量的氧气来叫醒脑部神经的运作。

  她疯了,肯定是酒精造成智力下降,嗯,没错!她垂下头,从指缝间看见……自己的穿着。

  猛地,她张大眼睛。哇咧,她飞快的张开双手,用力揉着自己的惺忪睡眼。

  她那波涛起伏、令人骄傲的胸部,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飞机场 是醉得太厉害,亲笔签下缩胸手术吗?可是没了胸还有腿啊,她那双每天都要套美腿袜保养的纤细长腿呢,怎么变成两根细短的火柴棒?

  还有,她身上穿的是什么,她的香奈儿洋装呢?她的六寸高跟鞋呢?怎会变成青色布棉衫和……绣花鞋?

  拜托,她的人生只当女主角,从来没有跑过龙套好不好?

  强烈震惊中,希帆摸摸自己的脸颊,再看看自己的手脚,这、这、这……这不是她的身体啊!

  水晶指甲不见了,俏丽的妹妹头变成长发披肩,手肘上的刺青也消失……都会时尚女子变成小村姑?这教她情何以堪?

  到底发生什么事,谁来告诉她!

  希帆倏地转头瞪住身边的男人,她见过把布条绑在额头上的人,却没见过直接绑在眼睛上的,这是某种流行,还是他眼睛受伤?或者是……她掉进某个奇怪的时空?

  “你……是谁?”希帆皱眉问着对方,同时间她拉开自己和对方的距离,反正床够大,大到可以在上面拍“翻滚吧!男孩”。

  见对方没有反应,她眉头皱得更深,他还在睡?

  自己动静那么大,他还睡得着?他是吃了迷幻药吗?

  希帆使劲的推他,接连推个三、四次,他终于出现反应,可他的反应竟是伸高双手在半空中猛挥几下,嘴里发出咿咿呜呜的短促声。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不要欺负我”?这是什么鬼反应?

  希帆伸脚往他身上踢两下,却见他的反应还是和刚刚一模一样,他没别的反应了?会痛却不会讲?不……不会吧,一种想法升起,她感到有些害怕。

  “求求你骂骂我,你千万别是哑巴啊,开口讲几句话吧,光是挥手干么?你以为自己在选总统吗?”

  希帆越讲越急,一颗心都快跳出喉咙,她已经不管自己身上有任何地方不舒服了,她强烈需要有个人来告诉自己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能全然无知的应付所有的状况。

  但男人还是不说话,她又推他,他还是继续“选总统”的猛挥手。

  她最后不再碰他并和他拉开距离,用哀求的口吻对他说:“求求你告诉我,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没有肢体接触后,他也停止了动作。

  希帆心里警铃大作,不会吧……她忍着喉咙的不舒服,猛地用尽丹田力气“啊”地大喊一声,然后等待他的反应,却见他没有半点反应,彷佛她的喉咙里塞了静音装置般。

  沮丧的低垂下头,希帆一脸哀愁,她的肩膀一路垮进地狱里,她想她得到几个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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