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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爷!”秋水忽地在帘外娇呼。

  “进来。”寇准威严地道。

  秋水掀帘而入,俏生生地行礼,娇声道:“王妃身边的姊姊来传话。”

  “让她进来。”

  “是。”秋水帮忙掀帘,一名打扮齐整的俏丫鬟进入,规矩地行礼。

  寒莲发现秋水今天的举止特别文雅,嗓音嗲了两分,而且重新换了一条新做的裙子,添了两朵珠花和金耳钉,心里不由好笑。

  王妃的大丫鬟很规矩,不敢盯着主子看,低垂着眉眼道:“世子爷,王妃吩咐下来,请世子爷在榴花院用晚膳,宿在榴花院。”

  言下之意,王妃不乐见寇准独宠世子妃,擅宠专房,插手要儿子去睡一睡别的女人,让后院和谐和谐。

  王妃都发话了,就由不得世子妃善妒。

  寇准正中下怀,但面上不显,声音一样威严有力,“那就摆膳吧!”一副遵从母命的孝子嘴脸。

  于是,寇世子从善如流的在榴花院过了一整夜,或许是有了感情,他在寒莲身上尝到了飘飘欲仙的滋味,明明那么生涩羞怯,被他折腾得昏睡不醒,软绵绵地伏在绣被上,却让他连血液都燃烧起来,倾注了全然的柔情和激情。

  他满心欢喜,原来他的小白莲花才是天生尤物!

  妻妾再多,能在床上与他契合、欲仙欲死的,可遇而不可求。

  寇准一扫阴霾,神清气爽的去上朝。

  花荣月待寒莲倒是一如既往,她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不然也不会陪嫁媵妾,所以并不嫉妒丈夫去小妾屋里过夜,她不爱寇准,要的是丈夫对她有足够的尊重及小妾们以她为天。

  前世的经历让寒莲不仅了解男人,更了解女人。女人呢,在自己男人面前多妖娆多狐媚都行,只要这男人不是个假正经的,但是在其他女人面前做作娇媚,那便是给自己拉仇恨,蠢到不行。

  没能耐让男人宠妾灭妻,就不要恃宠而骄,炫耀男人与你水乳交融、情投意合……那样差不多离死不远了。

  寒莲一样用一切唯她马首是瞻的眼神望着花荣月,无言地倾诉——我是为了姊姊才伺候世子爷的。

  花荣月拿她当心腹,昨晚服侍王妃用晚膳,知道是王妃要寇准夜宿榴花院,又被王妃敲打了一番,暗示她善妒乃是七出之一。

  花荣月气闷不已,对寒莲抱怨,“我何曾拦着不让世子去榴花院和采薇院了?是世子不让我给侍妾们安排侍寝的日子,如今却成了我的不是。为了采薇院那两个,居然还责打周嬷嬷,其实是打我的脸啊!”

  看来她已自行揭过给两名小妾打胎这一事了,在她想来她已经付出代价——心腹嬷嬷被杖打二十,失了颜面——打胎之事便算过去了。

  寒莲知道花荣月有个毛病——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她眸子一眨,顺从道:“姊姊待人最是宽和大度,是世子爷心系姊姊才一直留宿丰泽堂,哪里是姊姊容不得人,这么说我可不依。”

  “还是莲儿知道我的心。”花荣月拍拍她的手,小声道:“世子待你可温柔?”

  寒莲小手一抖,脸色发白,怯怯道:“还好。”

  花荣月哪还不明白寇准的粗鲁,叹息着安慰道:“世子是大老粗,不是怜香惜玉的主,我们身为女子,生来要认命的。”

  寒莲低头不语,一副认命的表情。原来,他们夫妻是假面恩爱,房事不契合。

  花荣月领着寒莲去给王妃磕头请安,王妃很满意儿子顺从她的意思,没道理继续委屈寒莲,寒莲也很美啊,她的美很耐看。王妃也明白,年轻男子爱美色胜过美德,然而花荣月的美是红颜祸水,而王妃绝对会阻止儿子沉迷祸水温柔乡,才决定插手,抬举寒莲。

  王妃打赏寒莲一只玉镯,叮嘱她恪守妇道,莫违婢妾之礼。

  寒莲磕头后站起身,娉娉袅袅地立着,如株香郁的玉兰花,小小年纪已然丽质天生,如花解语玉生香。

  王妃心里喜欢,便让花荣月日后每逢初三、十七,领着侍妾们来给她问安。她不能再放任花荣月胡来,每个月见两次面,免得小妾们被整死了都无处申冤,传出去有碍王府声誉。

  像采薇院那两位都是良家子、有娘家人,万一小产死了,泼皮一点的娘家人在王府门口大闹,成何体统?

  花荣月只得应下,心中暗暗恼恨,王妃敲打她一次还不够,竟插手儿子后院之事。

  婆媳自此生了嫌隙,只是没有流于表面。

  寇准顺理成章不再天天回丰泽堂,但为了尊重世子妃,一个月还有小半个月留在丰泽堂,至于是睡在书房还是老婆床上,就没人在意了。

  后来,寇准发现花荣月的小日子很准时,越发确信当初她是故意挑癸水来的日子成亲,心中暗恼却不便发作,所以他也故意在她小日子来的那几天留在丰泽堂,睡在书房里,教花荣月哑巴吃黄连。

  其余的时间,他喜欢回旧居畅意轩留宿,也喜欢在榴花院和寒莲耳鬓厮磨。

  王府便有传言,说世子爷最爱的还是华贵照人的世子妃,第二喜欢的是轻灵优雅的寒姨娘,果然,男人都贪图新鲜,采薇院的旧人被冷落不算意外。

  终究,人不如新哪!

  第十二章 隔墙有耳(1)

  过了元宵便是安庆王妃的生辰,花荣月也在正月出生,做了媳妇倒不好抢了王妃的光彩,所以王府只为王妃办了一日寿宴,至亲好友皆来热闹。

  花荣月的生辰便安安静静地过,够憋屈了,寇准给她的生辰礼竟是一个红封,里面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她差点把红封砸回他脸上,她缺银子使吗?都当了几年的风流浪荡公子了,不会连买首饰讨好妻子都不懂吧!莫怪有人道,这天下的美人儿,男人最懒得讨好的就是自己的老婆。

  寇准被瞪得莫名其妙,越来越觉得花荣月难相处,还很难受孕,迟迟等不到喜讯,该不该找太医来把把脉?

  静王只比他长一岁,两个儿子都启蒙了。

  三名侍妾都奉上鞋袜为主母祝寿,寒莲有前世的记忆,又另外画了几张往后两年会流行的衣裳图样当生辰礼,不好意思的道:“姊姊知道我针线不怎么样,怕浪费了上好的衣料,不敢自己亲手裁制,听闻针线房有几位绣娘的手艺好,姊姊不妨试试。”

  花荣月看了衣裳图样有几分惊喜,更多的是雀跃,王府每年都会在三月中旬办春宴,不只安庆王府,许多公卿之家均会在忙完过年的大小事后轮流办春宴,交流情谊,她正想做几件新衣裳压过毛景兰的风头。

  她高兴地收下,笑道:“我们是什么人家,哪需要妹妹亲自动手做衣裳,你能替姊姊出主意,足见有心了。”

  王府的侍妾,每季有六套衣裳,若想多做就须自己出钱,或者自己出衣料请针线房的人做,花荣月身边有几个针线特别好的丫鬟媳妇子专门替她做衣裳。

  寒莲也从不为这种事情费神,她的针线只够替自己做小衣,精细的绣活有云雀做,她负责画图样就好。

  年顺慈和周吟鸾自小产后便沉静许多,看清楚自己在王府的处境了。王妃和世子爷都不会为了她们而责罚世子妃,王妃命身边的嬷嬷送了补药,世子用五十两银子安抚,世子妃没事,寒姨娘成了新宠。

  世子妃只跟寒姨娘话家常,世子在一旁喝茶看着,年顺慈留意到世子的眼神十分柔和,仿佛望向世子妃,其实看的是寒莲,不由得心里发凉。

  周吟鸾则眼红寒莲手腕上绿汪汪的翠玉镯子,说是圆房后的次日王妃赏的。当初她们进门,王妃只用一根金簪子打发,后来才晓得这种圆头金簪每一位小妾都有,王妃打了一匣子备用,随手赏人。

  寇准一个大男人,待在内院的时间其实不长,妻妾们穿什么戴什么哪会上心?只要赏心悦目,不丢他的脸就行了。

  女人之间的争奇斗艳,说穿了是给女人看的。

  寇准就喜欢寒莲的淡雅自然,有一回他很晚了才去榴花院,寒莲穿着一身半旧的细棉布衣裤,坐在床上和云雀玩丢沙包,他笑得不行,她红着脸把沙包藏进被子里,后来才不好意思道:“以前没机会玩……”他还陪她玩了几回才一起睡下。

  相比之下,花荣月太矜贵,采薇院的太做作。寇准望着花荣月满头珠翠,富贵逼人,忍不住好奇,她的脖子不酸吗?

  待三名侍妾退下,他向花荣月道:“过两天你陪着娘去一趟宣武侯府,向太夫人问安,商量让大姊大归回娘家的细节。”

  花荣月成亲之前便有心理准备,真正面对时心里却膈应得很,勉强笑道:“宣武侯府这样爽快地放大姊归家?”

  寇泱回王府之后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在王府住一辈子?一般人家寡妇再嫁并不难,都是为了糊口谋生而再嫁,世人不至于太过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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