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才十二点哪会太晚?如果你不敢一个人骑车回家,我载你回去,再搭计程车去民宿。”王建纬说得轻松,一只手臂自然搭上她的肩,笑道:“走,去下一摊,我还没吃饱。”
何家佳因他的手臂环住她肩头,不禁心生排斥,现在她跟他已不是男女朋友。
她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挣开他的手臂,匆匆走在他前头带路,心下其实想回去了。
“家佳,还在生我的气?”王建纬上前两步,从她身后拉住她手臂。
何家佳转头,微蹙眉,不喜欢他一副亲密的样子跟她肢体接触。
“我们分手了。”她再度要甩开他的手臂。
“家佳,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拜托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王建纬右手仍拉着她手腕,左手掌五指并拢置在下巴,微低头向她频频道歉认错,对她祭出哀兵策略。
夜市人潮拥挤,周遭人来人往的,不少人朝他们侧目。
何家佳更觉尴尬。“我对你没感觉了,先前电话中就说过我们不可能复合重来。”她态度坚定强调。
“我不相信。我知道你重感情且念旧,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我会让你很快记起我们在一起的种种美好经历。”王建纬刻意说道。
他虽非她第一任男友,却是跟她关系最亲密的一个,因了解她纯真的个性,他对挽回她其实颇有信心。
当她气怒下和他分手,他顺理成章跟新欢在一起,但对方虽成熟性感却不容易相处,随便就要求他买名牌馈送,约会只吃高档餐厅,他荷包很快就透支甚至还欠了卡债。
两人交往不到两个月,他已觉受不了,不禁更怀念她的好,也在父母问起她时不敢告知他们因他劈腿两人已分手,于是下决定要求她原谅、跟她恢复关系。还是跟单纯朴实的她交往较轻松,他不用费心讨好她却能被她照顾伺候得像大爷。
何家佳因他刻意提及两人曾有的亲密关系不禁有些羞恼,更不满他此刻的行为。
她脸色一沉,再度欲甩开被他捉握的左手腕。“放手啦!再这样我就回去,不替你们推荐旅游景点了。”
王建纬仍没松手,一双眼锁着她继续对她动之以情,“要不,我们现在去七星潭看夜景,我第一次来花莲找你时你带我去过那里。”
何家佳半点兴致都没有,才要开口拒绝,忽地,身后传来一道低闷嗓音警告——
“她要你放手,没听到吗?”
何家佳转头看见来人,无比惊愕,“夏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买宵夜。”夏千昶随口搪塞。一双黑眸盯着她被王建纬握住的左手腕,觉得刺眼。
他没多想,探手便握住她柔荑,替她挣开被对方钳住的手腕,顺势将她带近他身侧。
何家佳瞠眸错愕,王建纬也因他的行为面露愕然。
王建纬微仰头,打量眼前身高超过一百八、长相英俊成熟的男人。刚才何家佳亲昵的叫唤他,令他在意两人的关系。
“他是谁?”王建纬转头问她,不满对方直接将她拉向自己身边,一副以行动表现出保护欲的样子。
“呃?夏大哥是……”何家佳想解释两人从小就认识,,
两人私交更像干兄妹。
然而,因她小手被夏千昶紧握,他对她突来的亲密行为教她不由得心口失序跳动,面露一抹羞怯,说话也有些吞吐起来。
王建纬因她说话吞吐,粉脸有抹羞怯,又见对方大掌捉握她小手,直接就误会两人关系。
“原来你是有新欢才拒绝跟我复合?”他神情微恼质问,对她这么快就另结新欢感到不满。
他以为以她的个性,即使两人分手半年她也还难以忘怀旧情,怎会这么快就有新对象,且对方看起来比他条件优秀。
“呃?不是……”一被前男友误会,何家佳摇头想澄清,不料身旁的夏千昶打断她的话。
他一双深眸有些严厉地锁着王建纬,不疾不徐道:“你不懂得珍惜家佳,行为恶劣地伤害她,是你自己将她这样的好女人推开,你已没机会了。”他声音沉稳平静,话语中却带着责难。
夏千昶刻意再握紧何家佳的小手,对脸色一变的王建纬沉声警告,“家佳跟你已无任何关系,请你别再来打扰家佳。”
王建纬不禁羞恼,但碍于情敌看起来比他大好几岁、且感觉不是泛泛之辈,他不敢跟对方正面起冲突。
“我会再跟你联络。”他对何家佳说道,转身,悻悻然步离。
“夏大哥为什么要让他误会?”见前男友离开,她不免松口气,却对夏千昶异常的言行不解,尤其被他温热大掌一直握着令她心跳不平静。
“让他死心最快的方法,就是你已找到比他更好的对象。”夏千昶这才放开她的小手,神态自若向她说道。
因他有些不放心,还是不由得跑来夜市找她,前一刻才找到她的人,就看到她前男友对她拉拉扯扯,厚着脸皮想重修旧好,他内心微恼,不禁出面为她解难。
“没想到夏大哥会自夸?”为甩开因他而生的一抹紧张羞怯,她找话题移转情绪,故意道。
“我没自夸。是你先前眼光太差,随便一比我也赢过他十倍以上。”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自负强调。
“那男人不值得你留恋,既然分手就断得干净彻底,别让他再纠缠不清。”他对她谆谆提醒,又道:“别再跟他见面,连电话也别接。我可以让你一直当挡箭牌,他如果还不死心继续对你纠缠不休就告诉我,我替你解决问题。”
一向温煦的他难得以强势口吻表态,又申明她就像他的亲妹妹,他这做兄长的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被坏男人所伤。
她听了一阵感动,内心却同时升起一抹失落,那感觉之前也曾出现过。
第6章(2)
之后,应他要求,她陪他去吃宵夜,两人在夜市轻松逛了三、四十分钟才离开。
因她先前是搭计程车过来,于是就坐上他的车回去,本来要他载她到火车站,她再骑停放在那里的机车回去,可他认为时间晚了,直接载她回家。
那一晚,在夜市里,何家佳不禁对夏千昶屡屡心生怦然,隔天上班见到他,她内心那抹异样感觉仍没消失。
之后,她不得不对自己坦承,她对他的感觉确实不同了,不仅只视他为兄长。
她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
然而,因他再再言明视她如妹妹,她只能将这份悸动情思悄悄埋藏在心里。
随着两人持续朝夕相处,她不由得对他更滋生恋慕情愫,却也只能跟他维持自然的兄妹情谊,偷偷暗恋下去。
她无法向他告白。并非她鼓不起勇气,是因后来发现他对前女友不如他原本所说的已放下而释怀。
她在某一日不经意看见午休时坐在办公桌后的他从皮夹掏出一张照片,他低头凝望照片,俊容露出一抹忧伤黯然。
她不禁好奇问他在看什么,陷入思绪中的他一察觉她出现,若无其事说没什么,匆匆将照片收进皮夹里。
而这状况不只她看到,后来听沈芳宁她们也提过,他皮夹里确实珍藏了一张护贝照片。虽没看过照片内容,但她们认定那照片一定是他人在美国的前女友。
尽管他跟前女友已分手大半年,他却一直没跟同事提起自己早已失恋的事,甚至有一位带宠物来看诊的客人李妈妈笑呵呵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想介绍亲戚的女儿让他认识,他也只是俊容扬笑,客气地谢绝对方好意,告知女友在美国工作。
李妈妈只能一脸可惜,却也表示像他条件这么优,不太可能单身没对象。
她没向其他人戳破他跟女友早已分手,却因而更认定他其实对对方旧情难忘,就因如此,她更不能向他坦白暗恋他的情思,只能选择跟他一直当兄妹。
这日,一名宅男饲主来到兽医院。
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大男孩,蓬头垢面,凌乱长浏海遮盖半张脸,戴着粗框厚镜片,双手捧着一小纸箱如丧考妣地来求诊。
“医师,拜托,救救我的乌龟,它要是死掉,我接下来的考试肯定又杠龟!”他心急如焚地嚷着。
今年重考大学指考前夕,他养了一年的小绿龟突然一命呜呼,重考成绩也一败涂地。
他在伤心之际又养一只新乌龟做伴,没料才养一个多月竟又出现病症,令他奋发图强的战斗力轻易被削减,陷入沮丧焦虑。
他今年仅存的最后希望只剩一间独立招生学校,眼看考试在即,乌龟出现异常,令他精神和意志大受影响。
夏千昶不在意饲主歇斯底里的态度,神情从容地替小绿龟做完检查,告知是受到某种病菌感染,因及早发现异样,乌龟目前感染状况不算严重,吃药便能治愈,不过要求饲主将饲养乌龟的水族箱做彻底清洗及消毒。
那种病菌不会传染给人,但若没将危害乌龟的病菌清除干净,乌龟将会反复感染,甚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