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太好了!”她听了一阵感动,忙转往奔去病房探看狗的状况。
夏千昶跟在她身后朝B病房走去。
“棉花糖,你好棒棒!要继续加油,快点恢复喔!”她微弯身,透过透明玻璃对着ICU病房笼里已张开眼的狗,称赞鼓舞着。
“棉花糖?”夏千昶微怔。她总会替尚不知名的就诊动物取小名。
“它白白蓬蓬的,就像团棉花糖。”她转头朝他笑咪咪解释。
他低头望着才醒来、尚未盥洗的她,一头中长发有些凌乱蓬松,白净圆润的粉脸上有两抹自然嫣红,她的模样也像团棉花糖,且是淡粉红色的。
“多亏夏大哥医术精湛,才能救回棉花糖的小生命。”她再度赞叹他执刀技术。
“你这个初次上阵的刷手,也表现非常杰出。”他眼色温柔地笑赞。如果没有她协助,手术可能无法那么顺利。“还有,加上你祈祷的强大念力才帮助它渡过危险期。”他补充又道。回想着她睡梦中不断替狗加油的情景,再度莞尔。
她抬望他温柔和煦的深眸,心口怦怦然。
他的称赞令她非常开心且很有成就感,她总算实现曾幻想的心愿,能站在手术台前当他的助手。
而她仍会努力念书进修得到该有的技能,便能更有自信且经常跟他进手术房帮助他。
一想到两人同心协力所拯救的狗得以重拾生命,她内心便盈满感动。
“对了,是不是要赶紧找到棉花糖的主人?昨晚送它来的那个人,应该不是肇事者吧?”见狗渡过危险期,心想它的主人一定因它失踪而焦虑不已,该尽快找到它的主人做联络。
它身上的毛干净蓬松被照顾得很好,一定是不小心跑出家门而被车撞到,只要到出事地点附近询问,相信很快能找到它的主人。
昨晚带它就医的那名男性言明并非肇事者,是好意送伤重的狗就医,不过有留下联络电话,她看对方神情不似撒谎,是单纯的善心人士。
“我会处理。你先上楼盥洗再下来吃早餐,早餐冷掉就不好吃了。”他温言提醒。
前一刻猜想晚睡的她差不多要醒了,他再次确认狗无恙便先出门就近买妥温热早餐,一回来,她正巧下楼。
“呃?啊!”她眨眨眼,猛地后知后觉,她匆匆就起床还没刷牙洗脸,竟就邋遢地面对他,说不定眼角还沾有眼屎……
她倏地一阵困窘,低下头以手指爬梳凌乱头发,接着转身匆匆跑出病房奔上楼。
夏千昶见状先是微楞了下,随即猜到她的反应缘由,忍俊不禁。
她是在害羞?因还没刷牙洗脸梳头发就急匆匆跑下楼要探望狗,而跟他神情自然说了一番话后,这才后知后觉仪容不整而羞窘。
她的反应未免迟钝,但也太可爱了。
不多久,从那只马尔济斯身上扫读到晶片,继而通知饲主,饲主很快奔来兽医院探看寻找一夜的爱犬,非常感激他救了爱犬,也打电话向善心送狗就医的人致谢。
那只狗又住院几日,恢复稳定状况后才被饲主带回家。
之后,何家佳不禁问他,万一动完手术找不到饲主,又或者饲主不愿付高昂的手术医疗费怎么办?
“那就当是救受伤流浪狗,免费服务了。”夏千昶轻耸肩,轻描淡写说得无所谞。他对金钱其实看得很淡。
倘若是饲主不愿让宠物接受治疗,他并不会执意劝说,但若遇到尚不知饲主是谁或流浪动物受重伤被送来急诊,他自是以抢救动物性命为优先,其他问题事后再议。
她听了,对他更欣赏敬佩,脱口赞道:“夏大哥人太好了!我更更喜欢你了!”
夏千昶因她的话,神情一怔,心口失序怦跳了下。
“呃……我的意思是有这么厉害又爱心十足的老板兼大哥,我非常幸运!”她脸微红,急声辩道。她竟会不小心就大剌剌向他表情意!
她的话,教他心口竟有一抹失落。
她,果真只当他是大哥。
第9章(2)
春天,梅雨季来临,接连几日阴雨绵绵。
今天雨势虽歇,天气仍灰蒙蒙的。下午一点半左右,有保育团体人士打电话来通报请夏千昶上山救援一只受伤受困的水鹿,因水鹿是保育类野生动物,而今天天候不佳且接连下了几日豪雨,担心那只水鹿会有生命危险,夏千昶立即开着箱型车前往目的地。
直到傍晚六点他尚未回来,有客人带宠物要来打预防针,白天班的卢科中及沈芳宁五点便下班,兽医院只剩何家佳和陈玉萍留守,她们只能向客人说抱歉,请对方明日再过来。
“是不是问一下夏医师几点回来?还是晚上就挂休诊?”陈玉萍问道。
原本夏千昶离开时,认为应该能在下午五点前回来才没要求卢科中加班,或要她们晚上休诊。
方才的客人只是带宠物打预防针还可延缓,万一要做治疗,她们两人也无法应付。
何家佳于是打他的手机,不料他的手机却没人接听。
“夏医师没接,你待会再打看看,我去厨房准备简单的晚餐,下雨天就不用出去买了。”现在午餐都是由她料理,不过晚班时段只有他们三人,且晚餐没有休息时间,往往是买外食回来吃,她心想外面下雨,简单炒个面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陈玉萍对自愿张罗晚餐的她道声谢。
何家佳转进厨房,打开冰箱拿食材,才弯身,忽地有东西从她身上掉下来。
“啊——”她惊呼一声,见一只耳环掉进冰箱下方。
她忙蹲在地上寻找,甚至趴在地上往冰箱底下探看,伸手朝暗处摸索。
“好险。”她摸到那只耳环,忙拿起来检视有无损伤。
这是夏千昶送她的风铃花耳环,从那日他替她戴上后,她便一直戴着它,除洗澡拿下外,洗完澡就又戴上,偶尔会拿下用拭银布小心翼翼擦拭保养。
因是他送的,她对它更钟爱,天天戴着也看不腻,完全没想买别的耳环交换戴。
她戴这么久,还不曾把耳环弄掉,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来?
幸好没遗失,也没碰坏。
她吁口气,欲将耳环再戴回空空的右耳垂,这时,她右眼皮又无端跳动。今天好像眼皮已跳了好几回。
原本还没多想,这刹那因右边耳环无故掉落,接着右眼皮又直直跳,而右眼是跳灾,她忽地一阵不安。
难道……是夏大哥发生什么事?
她匆匆转出厨房,快步走来诊疗区。
“玉萍姊,有联络到夏医师吗?”她急声问道。
“还没,我还没再打电话。”陈玉萍心想也才过五分钟,纳闷她忽然焦急地跑出来问状况。“我这就打夏医师的手机。”她拿起话筒要拨打。
“没关系,我联络就好。”何家佳忙匆匆按下已熟背的号码。
接连打了几通,他手机仍未接,她于是改打给先前因通报而留下联络电话的保育团体人员欲询问救援情况。
“夏医师两个小时前就离开了?”一听到对方回应,何家佳颇讶异。
对方表示,夏千昶已顺利救获水鹿并给予适当治疗,之后就开车下山返回了。
她进一步向对方确认从山上救援地点回到这里约需多久时间,对方估算差不多一个小时车程,不过山路因连日豪雨路况不佳,也许会多费点时间。
何家佳心想以夏千昶开车速度,也不至会多耗一倍的时间,他应该早要回到兽医院。或者,他有什么原因而直接返家?
她改拨打他家的电话,刚好是夏千愉接听——
“大哥没回来啊!怎么了?”奇怪,家佳怎会打来家里找大哥,大哥这时间不是在兽医院吗?
何家佳向夏千愉告知夏千昶下午去山上救援水鹿的事,至今尚未返回兽医院,且他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夏千愉听了,一手持着室内电话,同时拿出手机拨大哥的手机,半晌仍无回应。
“大哥很少会找不到人呀!”夏千愉也觉得纳闷。
若大哥人在手术室才可能无法接听电话,但他若进手术室便会把手机交给助理代接,以防漏接紧急来电。
大哥既已替受伤水鹿做妥治疗,应该是开车在路上,没道理会不接电话。
难道……会出什么意外?
“我骑机车去找看看。”何家佳一听夏千愉不安的揣想正是她所担忧的,立时决定去找他。
“我开车过去接你,一起上山去找大哥。”夏千愉也做出决定。
那处山上她去过,有一大段山路路况确实不太好,尤其下豪雨常可能导致落石、坍方。
“我从这里骑车较快些,我们各自出发。”何家佳不由得愈想愈不安,心口急跳起来。
天色已逐渐暗下,行经那山路的人车并不多,她不想等到跟夏千愉会合再一起前往,急于先出发。
她放下电话,跟陈玉萍说一声便要匆匆出门。
“天要暗了,万一待会又下大雨,你骑车不安全吧?”陈玉萍讶异她竟要去找迟迟未归的夏千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