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情况所需可以免费为牲畜做义诊,常花时间去救助流浪动物,却也很理性客观看待动物生死,更会避免与饲主产生不必要的争执。
“还是应该沟通看看吧?”何家佳不认同这种消极作为。
一旁的沈芳宁对是新人的她提醒道:“你刚才没听到黑仔饲主说的话吗?像那种想法超级固执又冥顽不灵的饲主,无法好好沟通的。”
“我先去把李伯伯叫回来付诊疗费。”怕对方已走远,何家佳忙匆匆跑出门外唤回对方,心下对如何说服对方还没头绪。
李伯伯带着黑仔黑着脸不甘不愿返回兽医院,在柜台付完诊疗费便悻悻然要离去。
“李伯伯,拜托你考虑让黑仔尽快做治疗,若拖延下去会更不好的。”何家佳见他带着狗走到门口,忙上前温言劝说。
“我不可能让黑仔被去势!”李伯伯怒声驳道,教何家佳不由得吓一跳。
“我告诉你,蛋在狗在,蛋亡狗亡。我宁愿让黑仔有尊严的走完狗生!”思想顽固的李伯伯大声宣告完,拉着狗链,气怒地一手推开玻璃门。
何家佳感到受挫,也觉得被凶得莫名其妙。
明明她是为了那只狗狗好,他凶什么凶?她干么唯唯诺诺、低声下气想规劝对方?她大可理直气壮的反击啊!她不是要改变自己,要学习做坏女人吗?
她深吸口气,对才要踏出门外的李伯伯吼道:“站住!”
她这一喊叫,李伯伯惊愕地回身,夏千昶和沈芳宁也愣住。
她不顾自己身穿窄裙,跨大步挡在李伯伯身前,双手叉腰,抬高下巴,鼓足勇气张大眼瞪视对方,怒道:“你不让黑仔动手术,是要眼睁睁看它癌症死掉吗?说什么把它当儿子,竟冷血无情要放弃治疗它,太过分了!”
被眼前个头娇小的女孩斥责,令原本怒气腾腾的李伯伯霎时惊愕不已,哑口无言。
夏千昶也无比意外看见她发怒,记忆中她个性温温和和的,没看过她对人发过脾气。
何家佳其实也因对人怒吼、且对方还是长辈而心惊胆颤,却又莫名情绪高涨,忍不住继续大声训道:“拿掉蛋蛋可以换到生命健康,有什么好犹豫的?就算没有蛋蛋,黑仔还是雄纠纠、气昂昂,也会比以前更乖巧听话,不用担心它到处风流。没有蛋蛋不会可怜,没有主人真正的疼爱关心照顾才很可怜!”
一口气滔滔训斥完,她忽觉高涨情绪瞬间如气球泄气般消掉,看着眼前一脸怔愕瞅着她的李伯伯,她深觉自己太失礼,不禁想低下头为一时冲动失言而道歉。
当她才要低下头致歉,却听对方开口,有些吞吐地问道:“那个……只要动手术,黑仔就能治愈?”
她抬眼,讶异对方忽然转化态度,竟有意让黑仔接受手术治疗?!
“以它的状况,只要立即做结扎手术拿掉睾丸,治愈机率很高。不过手术后还是需进一步检查癌细胞是否有转移现象,后续再做追踪。”夏千昶开口,理性地再度陈述。
他很意外,何家佳的一番怒声训斥竟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让原本冥顽不灵的饲主改变决定。
李伯伯同意让黑仔接受手术治疗,不过需让狗空腹至少八小时,于是安排在明天早上进行手术。
待对方离开,何家佳还有些怔怔然,对自己方才情绪激动的反应仍缓不过来。
“家佳,你做得很好。”夏千昶摸摸她的头,对有些失神地望着门外的她语带赞许。
“欸?”她回神,转过头看着他。
“说你没变,其实成长很多,懂得该用什么态度去应付思想固执且硬脾气的年长者。”夏千昶不免有些惭愧,他可做不来。
“欸?”何家佳又是一怔愕。“不,不是的。”她摇摇头,她才不懂怎么应付原本冥顽不灵的对方,她做出反差行径只是因为……
“想当坏女人?”她脱口道出的话教夏千昶一愣。
“嗯。”她撇撇嘴淡应,一时不好多解释什么。
只是没想到学习当坏女人对别人趾高气扬地训话,竟能得到称赞?
她内心感觉怪怪的,但结果让李伯伯同意让黑仔接受治疗,她又觉很欣慰。
晚上九点,结束一天工作,下午才过来的助理陈玉萍收拾东西后向何家佳道声再见,何家佳随后也向夏千昶道声再见便要离开。
“明天早上记得过来。”夏千昶对她提醒,怕她只来一天就落跑。
“嗯。”她轻应一声。拎着侧背包踏出门外,她抬头望着灰暗天空,不想直接回家。
今天忙碌一天,确实没时间为情伤难过,却觉这时间回家太早,而她想尝试一件事。
她转而走向不远的便利商店,站在大冰箱前,看着一排排不同的啤酒犹豫不决,半晌,她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罐台啤,决定先从基本款尝试。
第2章(2)
“帮你爸买啤酒?”一道温润男声从旁落下。
她惊了下,转头看着高挑的夏千昶,莫名有种做坏事被老师捉到的困窘。
“呃?不是。”她忙将手上拿的台啤放回去,关上冰箱门,随即想想不对,又拉开冰箱门再拿出一罐冰台啤。
“是我要喝的。”她早成年了,喝个酒没什么大不了,没必要对他撒谎。
“你会喝酒?”他有些意外。她看起来不像会喝酒的女孩。
“不会,所以我要学。”
“为什么?”
“因为,我要当坏女人。”她微绷着脸宣告,拿着啤酒走往柜台结帐。
夏千昶不解,随即也拿一瓶冷饮走到柜台结帐,而店员将前一刻微波加热的一盒熟食交给他。
何家佳跟他一起步出便利商店。“夏医师来买宵夜?”
“嗯。下班后可以像过去一样叫我夏大哥就行。”他温言纠正。因她认为工作中还是该有职位区别,在上班时她都叫他夏医师。“你要回家了?”
“还没,就坐这里喝完酒再回去。”她总不能回家喝酒,会被父母碎碎念的。
“那就回医院。”他建议。
她突然想喝酒应该是因失恋难过,他没要阻止她喝酒,却不好让她独自坐在便利商店外,若她不小心醉了,他得负责送她回去才行。
“喔。”她没反对,跟着他返回动物医院。
“呸!好苦!”何家佳打开啤酒,学着别人豪迈大灌一口,不由得揪眉吐舌,她蹙眉看着手上的啤酒,抿抿唇再试喝一小口。“这个根本不好喝。”后悔买错了。
“不好喝就别喝。”夏千昶拎过她的啤酒罐,对她的表情莞尔。
他没阻止她尝试喝酒,但一听她抱怨啤酒难喝,顺手劫过她手上啤酒,不希望她勉强继续喝。
“我明天改买水果口味试试。”才喝两口,她轻易放弃原味台啤,决定挑战别款。
“不喜欢就别喝,我的饮料跟你交换。”夏千昶将买来的罐装冰咖啡递给她。
“我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何况他买的还是黑咖啡。
“那要不要去泡个茶?”茶水间有各式茶包。
“不用。我只想学喝酒。”她咕哝着申明。
“喝酒跟当坏女人有什么关系?”他不免对她稍早的话提问。拿高啤酒,就唇饮下一口。
她见状,惊愕了下。“那个—”
那啤酒她刚才喝过耶!他竟直接就着瓶口喝,令她有些不自在。
“怎么?我喝酒有变坏男人吗?”他唇角淡扬,反问。
“没有。”她呐呐回道,心口不由得怦跳了下。“可是,坏女人一定要会喝酒才行。”她回了神,一脸认真强调。
“所以,你想喝酒是为了学当坏女人,不是因失恋要买醉?”直到这时,他才厘清她的怪逻辑。
“就是因为失恋,才立志要当坏女人。”她索性向他道出她的决心。
他面露困惑地看着她。
“我决定要改变,不要像过去一样太过乖巧温顺一再迎合男友,替男友、甚至他的家人朋友热心付出,最后不是被对方嫌无趣提分手,就是换得被劈腿的下场。”说着,她神情不禁黯然,这不是第一次遭遇失恋。
“我不再当温顺热心肠的好女人,我要当坏女人。”她抬眼,对他宣告。“我要变得成熟独立,冷静理性,只在乎自己就好。还有,要学那些小三的穿着打扮,要把善良和软弱丢掉。”这次前男友劈腿对象跟上任男友变心另交的对象,都是那种长相成熟、打扮性感的女性。
听完她的宣言,他更感诧异,却忍俊不禁,“所以,你想怎么改变?”他倒不认为她真能变成坏女人,是好奇想听听她的计划。
“第一,一定要学会喝酒,不过不要喝这种台啤。”她认为会有好喝的酒存在。“第二,我要去打耳洞。”
“打耳洞算坏女人?”他忍不住插话疑问。
“不是只打耳垂两个洞,是要打耳骨好几个洞。”她一脸严肃强调。她完全没打过耳洞。
“那很痛吧?最好不要。”他不禁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