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弄得这么丑,竟还收了三千块!还说给我打折优待了!”她愈说愈气怒。“吼!我干么还乖乖付钱,还强颜欢笑跟老板娘说谢谢?坏女人就要生气发飙,当场翻桌,拒绝付钱才对!”她忽地情绪高涨,气恼自己方才的反应完全错误。
“我这就回去找老板娘理论!要她退钱!”她转身,悻悻然要折回发廊。
忽地,她手臂被他拉住。“不用找老板娘理论,我帮你补救。”他低头笑望她。
明明她此刻模样很难入眼,她气愤难平的哭着,却让他感觉有趣,觉得她颇可爱的。
就为了成为她认定的坏女人形象,她竟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夏大哥要怎么帮我补救?”她很怀疑地问道。
“我会剪发、染发,也会烫发。”
“我不信。”
“你可以问千愉,我曾帮她剪过好几次头发,没让她不满意的。”他扬唇,说得自信。“我有宠物美容执照。”宠物美容也包括染毛、烫毛。
“那不一样吧!”她撅嘴略表不满,难道他想将她当贵宾狗打理?
“是不一样,不过相信我的手艺一定比你去的发廊好。”他微笑强调,忍不住问道:“头发烫坏了可以推给不懂流行的发廊老板娘,但你脸上这妆是谁化的?衣服、鞋子谁选的?”
“自己化的,自己挑选的。”她拉拉过短的裙摆,面对他时不禁感到很别扭。
“这样出门没吓到你爸妈?”
“我出门才换装的,本来要去百货公司专柜买化妆品,看到价钱下不了手就改去附近的菜市场,有找到卖化妆品的摊位,也在那边挑到想尝试的衣服、裙子跟高跟鞋,然后再骑车回到百货公司,去厕所换装、化妆,之后才去发廊烫发。”她详细说道。
在台北时她也去过百货公司买礼物送男友或他家人,那时都不会花不下手,但要花在自己身上不禁就踌躇了,最后还是走回菜市场路线。
“那是不是吓到很多路人?”她大费周章认真做改造,竟换成这副惊人模样。
想象她从百货公司厕所变身后走出来,一路上肯定引来不少人侧目,他再度忍俊不禁。
她忍不住白他一眼。“夏大哥一直取笑我。”变成这样她已够伤心了,他没安慰她就算了,竟还一直语带笑意。
“对不起,但你这“坏女人”造型真的让我瞠目结舌、大开眼界。”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若换做别人,他还会语带保留不好直言批评,因是从小看到大的她,当她像家人般不需客套虚伪,他老实表达观感。
“呜,太让我伤心了!不理夏大哥,我要回去了。”她生气地要甩开他的手。
“你真要这样回去?不让我帮你改变造型?”他没放开捉着她手臂的大掌,不希望她顶着这身不合宜的装扮引人指指点点。
“跟我回医院,我帮你改头换面。你原本穿的衣服放在机车置物箱吗?”见她手上只有一个手提包,不见她提着换下的衣物,他问道。
“呃?啊!放在发廊里。”她这才注意到,忘了拎走那袋原本穿出门的休闲衣物。
前一刻,当她看到镜中的自己又惊又吓,魂都飞掉了,哪还记得搁在脚边的东西?
“我不想回去那里……”她再度哭丧着脸。
刚才还气怒扬言要回去找老板娘理论退钱,现下又退缩了,也决定以后绝不再去那间发廊。
“前面那间发廊吗?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拿。”夏千昶匆匆步过去。
很快地,他拎着一红白相间的塑胶花袋走回她身边。“去我那里,把衣服换下来,把妆卸掉,我再帮你重新染发、烫发。”
“喔。”她没精打采的点点头。才踏出一步,因踩着厚底高跟鞋,身子顿时一扭。
他忙又探手拉住她手臂。“跟鞋换下来,要是扭伤脚踝或跌倒就得不偿失。”
他从大花袋翻出她原本穿的平底凉鞋交给她,她只好蹲下来脱下超难走的高跟鞋换上平底凉鞋,他将她换下的高跟鞋放进一花袋,再放进大花袋,仍帮她提着衣物。
她跟他一同走回隔条街的动物医院。
夏千昶上楼拿一瓶洗发精、卸妆乳、洗面乳及半盒化妆棉交给何家圭,要她在楼下厕所换衣服后卸妆,并洗头发。
“怎么有这些?”她纳闷。
“前女友留下的。”夏千昶轻描淡写说道。客房里还有些前女友放的私人物品,尚没时间处理。
“喔。”她伸手接过。
“我去买染发烫发药水。”这里只有宠物用的。“头发洗好就先吹干。”
约莫二十分钟后,夏千昶返回,买了染发剂和直发膏。
她已卸下一脸浓妆变回素颜,换下休闲衣物,却仍顶着才吹干的红通通爆炸头,还是非常难看。
他在宠物美容室替她重新改造发型。
原本她还有些不放心,之后因他神情认真替她弄头发,不禁有些期待。
他先替她上染剂,静候一段时间后要她去洗头,替她将头发吹到八分干,再使用直发膏将她的玉米须卷烫弄直,他将第一剂药抹在她发上,用梳子从头顶往下慢慢梳直,仔细反复梳了好几回。
她虽看不到站在身后的他的表情,却能感受他替她梳发的细心和耐心,不由得怔忡,心口有些不自然地跳动。
之后他让她去洗发将药剂冲净,他拿毛巾替她擦发,用吹风机和梳子将她头发吹干吹直,并且要她再去冲湿头发,接着抹上第二剂药水,又重复先前步骤。
“我不知道会这么麻烦。”否则就不好意思让他替她重新做造型。
“怎么,我这设计师都没嫌麻烦,要你多洗几次头就觉麻烦?”夏千昶笑说。
“不是,是浪费夏大哥好几个小时耶!”今天原本是他的休假日。
“我不介意,今天刚好没什么事。差不多了,我帮你把一些毛躁的发尾修掉就大功告成,不过两天不能洗头碰水,否则药水会失效。”他先对她叮咛,接着拿来剪刀小心翼翼替她修剪一些发尾。
“OK了!”夏千昶走到她前方,微弯低身子审视她正面,满意地扬唇。
何家佳因他此刻笑容,心怦然一悸,更期待看见被他改造后自己的新样貌。
她起身,忙找镜子照。
“呃?怎么变一样了。”费了好几个小时,结果她没什么改变,只是被打回原形,恢复原本平顺的黑直发,变为稍短的及肩中长发。
“你还是适合原本的样子。我帮你打点层次,发尾修短些感觉会比较轻盈。”夏千昶解释,看到她恢复原本样貌感到很欣慰。
其实刚染坏或是烫坏的头发不该马上做补染或补烫,否则可能会过度刺激头发而断裂,但她发质很好,因此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
“结果还是白忙一场,白花那么多钱。”她不免一阵沮丧。
“不满意夏大哥替你换回的造型?”他故意问。
“也不是啦!比起先前那可怕发型,能恢复这样好太多了。”她朝他挤出一抹笑意。“没想到夏大哥这么厉害。”她拿起镜子再次审视,跟她原本发型相比略短些也比较有型,愈看愈觉满不错的。
“对了,那些药水多少钱?”她欲付他染发剂和直发膏费用。
“不用了,没多少,自己动手比发廊便宜很多。”他微笑强调,没打算向她收取那点费用。
“那怎么好意思,让夏大哥花钱做白工。”
“没做白工,把你变回我认识的家佳就够了。”他笑说。“想改变不一定是坏事,但不用太勉强自己,更不要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他不禁对她的行为温言劝说。
他大掌贴在她头顶,轻轻地拍了拍,眼神温煦低望着她,再道:“还有,坏女人绝不像你想的那样,你离坏女人太遥远了。”
她仰头看他,心口无端轻怦。
第4章(1)
“家佳,你的耳洞是不是发炎?”星期二,沈芳宁不经意看见她耳垂的耳洞红肿,还渗出一点点黄色组织液。
“咦?真的吗?我觉得耳朵痒痒痛痛的。”她不禁想摸耳垂,手被从旁拉住。
“真的发炎流脓。你穿耳洞的针具可能没消毒干净,或是没小心照顾耳洞伤口而感染。”夏千愉拉住她的手,阻止她摸发炎的耳垂。
“那……怎么办?”她听了不免紧张。还好没一次打太多个洞,不然耳朵可能会烂掉。
“我帮你消毒搽药。”他转往一旁诊疗台,从柜子拿出消毒药品,然后取下塞在她耳洞的银耳针,检查伤口后不禁说道:“细菌感染得有点严重,最好放弃耳洞让它密合。”
“那不是白挨针了。”她听了不免气馁,连穿个耳洞都失败。
星期日他替她重新染发时,他发现她打了耳洞,她还充满期待地告诉他虽然只先打两个耳洞,她已买了好几副亮晶晶的漂亮耳环,不多久就能戴了,之后还要挑战在耳骨打几个洞,现在全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