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快喝吧!”赵宁安将碗推到他面前,催促他喝。
封靳言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喝了汤——味道真不错,温温热热的暖了胃。
在军营里,他不是没有喝过好喝的汤,厨子也曾煮同样的汤为他补身,但都没有像她煮的那么好喝,足以融化他的心。
因为,这是她特别为他煮的。
从小到大,他不常待在宫中,在山上住的日子,在军营里的日子,纵有许多忠诚的属下在他身边,他依然会感到寂寞,总会特别想念在皇宫里时,母后亲自下厨为他煮的汤。
这还是除了母后以外,第一次有女人亲自为他下厨,不是因为他是王爷,不是出自于忠诚,是发自内心想为他这么做,连他死去的三任妻子都没有为他下过厨,让他内心格外的温暖。
“王爷,这肉也很好吃,快吃吃看!”赵宁安看他喝了汤,好不开心,虽然他连一句赞美都没有,但她知道他是喜欢的。
封靳言尝了一口,惊艳的道:“这是什么肉?真好吃。”
她笑咪咪道:“这是药膳田鸡汤。”
闻言,封靳言差点把嘴里的肉吐出来,一脸惊恐,他向来都是冷着脸,情绪很少外显,难得有那么夸张的表情,让赵宁安忍不住掩嘴偷笑。
“你笑什么,真是的,谁要你煮田鸡!”封靳言恼羞成怒。
“王爷,你怕青蛙……哈哈!”赵宁安不客气地指着他大笑起来。
“你还敢笑!”封靳言捉住她的手,忽地看到她的手指上有刀伤,皱眉问:“你的手怎么了?”
“这没什么……”赵宁安干笑,想抽回手。
“怎么伤的?”封靳言不放手,深邃的眸子盯住她。
见他不得到答案不罢休,赵宁安只好老实说:“因为我太久没拿菜刀了,所以不小心……只是小伤,王爷,不要紧的。”
封靳言闻言,忙又捉起她另一只手,看到上头起水泡,严厉斥道:“你还烫伤了!”
赵宁安被他吓到了,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怎会那么不小心?”他轻轻抚过伤处,想到这是她在为他做菜时弄伤的,心里就觉得心疼和愧疚。
赵宁安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平时他总是冷冷的,就算是有心待人好也是走傲娇路线,难得看到他释放出温柔的一面,表情是那么柔和,眼神也好温柔,她看得都入迷了……
“我帮你上药。”
赵宁安回了神,就见封靳言松开她,到柜子里取来药罐,接着又重新捉起她的手。
看到他想亲自替她擦药,她害羞的猛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王爷,你快去吃饭……”
可惜拒绝无用,他二话不说替她擦起药来,那动作好轻,像是把她捧在手心上呵护,她的心也不由自主颤动着,胸口悸动不已。
封靳言原本还没有什么心思,随着他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她酡红的双颊后,心里像多了什么,为她上药的动作变慢了,还稍稍拖了力更握紧她的手,不想放开……
“太好了……”大盛正站在帐外,拉起帐帘偷看里头,可说是相当感动,心想两人若能开花结果,王爷身边有个佳人陪伴,他大盛这一生也圆满了。
“大盛,你在做什么?”
肩上被人一拍,大盛吓得转过身,发现是李承云,后头还带了几个士兵。
“李校尉,有什么事吗?”他悄悄挪动脚步,挡在他面前。
“我有要事向王爷禀报。”李承云觉得他这模样挺古怪,好像不想让他进帐篷。
大盛面色为难,“王爷他现在正在——”
忙这个字还没出口,李承云已一把掀开帐帘,一看到帐里的情况,他总算明白大盛的为难了——封靳言正捉着宁安的手替她擦药,看起来十分呵护,他的脸色产生微微的变化,一瞬间又恢复如昔。
“王爷,方淮将军提早抵达了。”他大声禀报。
此话一出,赵宁安马上抽回柔荑,逃离他身边,封靳言脸上的柔和之色也迅速消失,恢复一贯的冷脸,起身踏出帐子。
在封靳言和李承云离开后,赵宁安摸了摸烫红的脸,也跑到帐外观看,看到大盛跟过去,她也好奇的跟上,想知道方淮将军是怎样的人。
军营的空旷处聚集了一批人马,待在一旁的洪恩见到封靳言来了,连忙迎了过来,禀报道:“王爷,方淮将军带了三万人马,想在我们营区旁扎营。”
封靳言没说话,走了过去,带领那批人马的是个一身盔甲,俊朗、英姿勃发的年轻男子,他同时也朝封靳言的方向迈步而来。
方淮是皇上亲封的将军,他停在封靳言面前,向他行礼。
“免礼。”封靳言挥了挥手,“方将军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本王能有方将军相助,和土鲁国的这一仗肯定如虎添翼。”
“王爷带兵如神,能待在王爷的麾下,是我方淮的光荣。”方淮语气带有不甘愿。
封靳言眯起眼,眸底闪着精光,“方将军肯定很累了,本王会命人备妥热水热食,请先入帐歇息,扎营的事本王会吩咐下去让人帮忙。”
“有劳王爷费心,真是多谢了。”方淮双手抱拳道,但这句话的语气没有一丝半点感激。
两个人表面话都说的好听,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双方眼神充满挑衅,语气也不怎么友好,可说是火药味十足。
赵宁安隔了一段距离看着他们说话的神情,歪着头想,他们是在吵架吗?
“皇上真是的,王爷和方淮将军之间有嫌隙,竟要他们一起打仗……”大盛看到这情形,无奈叹道。
赵宁安问道:“嫌隙?这怎么回事?”
“方淮将军是王爷的第一任王妃——狄王妃的青梅竹马,当年因为皇上指婚,害方淮将军娶不到狄王妃,狄王妃又小产而死,因此方淮将军对王爷有着天大的怨恨。”
“王爷成过亲?!”赵宁安震惊不已,用力倒抽了口气。
大盛看她一脸惊吓,这才意识到不对,打了自个儿额头,“糟糕,我忘了你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一下子脱口而出,她当然会受不住了。“宁安,对不住,我一直没向你说,因为这是对王爷伤害不小的陈年旧事,所以……”
赵宁安仍处于震惊中,她整个人晕晕茫茫的,有点站不稳。
她赫然发现,有关封靳言的一切,她完全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他。她一把捉住大盛的前襟,激动的喊,“有关王爷的事请全都告诉我!”
第6章(1)
“煞星?!”
在一座隐密的帐篷后头,大盛向赵宁安提起京城里有关封靳言的煞星流言。
他沉重的道:“是啊,京城里有人谣传王爷因长期征战,杀了太多人,戾气太重,才会一连克死三任王妃,但在军营里,弟兄们都敬仰着王爷,加上王爷威名大,众人不会将这话挂在嘴上,你没听过是正常的。”
赵宁安想起当时小龙逃营被逮,在受杖责前,有人曾提到封靳言是阎王、有煞气什么的,马上被金医长阻止,原来指的是这个。
“那三任王妃是怎么死的?”
问出这个问题,让她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感觉,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竟成过亲。
她非常介意这件事。
“王爷的第一任王妃狄王妃是小产而死的,当时她已经怀有五个月身孕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怀孕后她就变得郁闷,时常心情不好,身子也愈来愈差,有一天突然小产,血流不止,和孩子一起去了……”大盛摇头叹息,“第二任周王妃是骑马摔死,第三任蒋王妃则是投井自尽。”
前后所娶的三个女人都死了,确实会让人觉得不寻常,但赵宁安出生在文明的现代,自然不相信克死这种事。
“会不会是被害死的?”她问道。
“确实是有些疑点,像周王妃的座马背上有针孔,也捡到了针,明显是有人蓄意陷害,蒋王妃就更离奇了,前一天还开开心心说要替王爷办生辰的人怎么会突然寻死?”
闻言,赵宁安更确定与克死无关,分明是被人所害。“那么有捉到凶手吗?”
大盛摇摇头,“王爷是怀疑过有人加害王妃,但查了许久都查不到什么,也因为一连死了三个王妃,让有心人故意传出这流言,加上太后娘娘刚好得了病,更引人猜疑,说是王爷会将太后克死,王爷不想让皇上为难,便自动请缨来边关了。”
“怎会这样,太过分了……”赵宁安为封靳言感到不平,这明明不是他的错,他竟要背负着这么大的罪过来到边关,这三条人命还都是他妻子,他心里会有多沉重?
大盛接着又道:“方淮将军会痛恨王爷,除了所爱的狄王妃被赐婚给王爷外,在得知王妃怀孕后他还曾失去理智,做出强掳王妃私奔之事,不过最后失败了,狄王妃选择跟着王爷回王府,过没多久王妃便小产死了,方淮将军怀疑王爷对此事怀有心结,没善待狄王妃,才会导致王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