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次,我是拉下颜面来求嫂子,你也是凝语最后的一丝希望,还盼成全。”
齐初彤开口正要拒绝,抬起头却看到静静站在门外的谢元恽,她浅浅一笑,“也不是我不成全你,只是侯爷不允,我也没办法。侯爷已经说了,若我再插手此事,就给我休书一封,你这不是令我为难?”
“大嫂的父亲是太傅,兄长是刺史,纵使我大哥再有不满,也不敢真给休书。”
“你倒是清楚的很。”她嘲弄的看着他,“难不成这也是你坚持要娶我庶妹的原因?因为父亲是太傅,兄长是刺史?”
谢庆瑜脸色微变,“嫂子扯远了。”
“确实是扯远了,”她冷冷一哼,“有什么话,你就跟侯爷说去,恕我爱莫能助。”
谢庆瑜有些恼羞成怒。明日就是三皇子的嫡长子周岁宴,到时若是他的计谋得逞,他早晚会让谢元恽这个平阳侯的位置不保,他就睁大眼睛看这女人能得意多久!
“怎么来了?”
谢庆瑜听到声音,不由得愣住,连忙转过身看着谢元恽。
谢元恽走了进来,神色看不出有何异样,“你还算有心,一早就来关怀你嫂嫂被你弄伤的脚吗?”
谢庆瑜咬了下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他压根就忘了齐初彤被他弄伤的事。
“你该庆幸只是扭了一下,”谢元恽脸色一沉,坐了下来,“不然单就你失了分寸对我妻子动手,我就不会轻饶你。”
“纵使有错,也是大嫂动手在先,是她先动手打齐——”
谢元恽眉头一皱,严肃的打断他的话,“此事昨天我已经说得明白,从今尔后,有关齐凝语这三个字,平阳侯府里不许再提,也不许她再踏入侯府半步。”
“可是齐二小姐因昨日的委屈,淋了一夜的雨,人正病着。”
“人死了吗?”
“什么?”
“人死了吗?”谢元恽严厉的又问了一次。
“自然没有。”
“那不就成了,人若没死,就没有侯府的事。”谢元恽也回得不客气,“她就算死了,看在是你嫂子庶妹的分上,侯府会派人吊丧,轮不到你出声,她的死活与你无关。”
“大哥,你说这话太不近情理,齐二小姐心仪于我。”
“纵使心仪于你也得心怀善意。”谢元恽斥道,“无论谁是谁非,这门亲事不许再提。”
“大哥——”
“我昨日说过,若你嫂子再提,我会给她休书一封。若你再提,没了分寸规矩,我就把你逐出府去。反正你的岁数已不小,分家也是早晚的事,明日是三皇子的嫡长子周岁宴,你与三皇子交好,看你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张罗,所以去忙吧,别再说了。”
谢庆瑜没有料到谢元恽会如此绝情,他眼底闪过恨意,衣袖一挥,大步转身走出去。
原以为谢元恽身子不好,这辈子下不了床,早晚一命呜呼,这平阳侯的爵位迟早落在他的头上。却没料到齐初彤嫁进府来冲喜,还真是让谢元恽的身子好转,现在还靠着皇上心中有愧,受皇上宠信。
眼见他一日日的得势,看来自己一生希冀的侯爷位置就要绝望了。想到当初是他与三皇子用计,让皇上误会谢元恽为了求胜而伤了三皇子,只差一步就能取他性命,却偏偏让他逃过一劫,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会一劳永逸的除掉他。
看他气愤的离开,齐初彤叹了口气,“凝语不死心,看样子小叔也不打算放手。”
“现在他不放手也不行。”谢元恽压根就不以为意,“替你庶妹再许门亲事就成了。”
“再许门亲事?”她也有想过这件事,毕竟再怎么说,她是齐府的二小姐,若迟迟不婚配,也难免受人议论,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这样城府深沉的女人要送往谁家好,因为不管送去谁家,好像都是造孽。
“不用烦了,因为我已经替她找好了。”
她的双眼一亮。
“还记得前些时候西北部落使者前来求亲,皇上原打算送念容和亲,但最后却被我的劝说打动,改把念容许给了你大哥?但宫里头现在除了念容之外,没有半个适婚的公主,所以我便想,齐凝语既然这么喜爱权势,我就去求了我姨母,收她为义女,让她去和亲,当第八还是第九个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她先是一愣,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夫君,你真狠。”
“若我说还仁慈了,”他一脸得意,“让她有个首领夫君,将来你见她还得行大礼。”
“无妨,反正这一趟路途遥远,此生她是不用想再回京城,就算我想对她行大礼也有难度。”关于这点她倒是看得很开,只要她远远离开,她心中的大石真的就能彻底放下了,她勾着他的脖子,“方才听夫君提及三皇子的嫡长子周岁宴,我去挑些衣料和珠宝当贺礼,夫君可要过目?”
“不用,你拿主意就好。”他根本没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搂着她的腰,“只是你的脚有伤,就别去了。”
“可是我的脚已经没事了。”
“我说别去。”他专注的看着她。
她脸上的笑容微隐,“明日会有事发生是吗?”
“果然聪明了。”他一笑,把她打横的抱起来,放在床上。
她难掩担忧的看着他,“不会有事吧?”
“你相信不相信我?”
她抱住他的脖子,将身体紧贴在他的身体上,不假思索的点头。
他一笑,“这就行了,我会平安回来。”
三皇子府第今日是宾客盈门,二皇子早早就送上大礼,原是道贺之后就要离去,却被谢庆瑜给拦住。
“二皇子,怎么就走了?”
二皇子看着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的谢庆瑜微点了下头,“宫里还有事。”
“有事也不急在一时,三皇子找小的来陪陪二皇子,等会儿一起去看看小皇孙。”
二皇子与三皇子为了太子之位不和朝野众所周知,但为了维持皇室表面上的和乐,所以两人都很明白该有的礼数在外人面前还是得做足,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二皇子纵使想走,也走不了。
“怎么不见侯爷?”
提到谢元恽,谢庆瑜敛下的目光闪过一丝不快,怎么众人眼里就只有平阳侯,而没有他这个二公子吗?
“说是身子有些不适,三皇子得知,就要他到内院厢房先歇着。”
“可有大碍?”二皇子关心的多问一句。
“该是无妨,等会儿小的去跟侯爷提二皇子找他。”
“让他歇着吧。”二皇子也不想勉强,但想想又觉得不妥,“不如你带我去看看他,若他真身子不适,就送他回平阳侯府,三皇弟那里,由我交代。”
“二皇子对侯爷真是一片关心。”谢庆瑜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二皇子往内院走,“二皇子这里请。只是三皇子的内院,二皇子带着这么多随从进入似乎不妥。”、
二皇子迟疑了一会儿,看着跟在身边的侍卫,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个人进入内院,难免不会陷入危机之中,“展远,不如你随着二公子去瞧瞧平阳侯的情况,我在这园子里待会儿。”
“是。”展远立刻跟着谢庆瑜走了。
二皇子看着这颇具巧思的庭园造景,鸟语花香,三皇弟也算是个懂得生活的文人雅士。
突然他的眼角瞄到一个小小的身躯在角落的假山旁出现。
他皱起了眉头,这一身黄色锦袍是皇室才能有的穿着,看那孩子的模样该是今日满周岁的世子,怎么四周不见奶娘或侍卫?
这些该死的奴才,竟让个连路都走不好的孩子出现在园子里,若有个万一,全都得掉脑袋。
他立刻大步的走过去,但是却没见到孩子的身影。
他心中疑惑,肯定自己方才并没有看错,突然他瞄到了孩子躺在假山的后头。
原来是跑到了那里,他立刻走过去,伸手将孩子抱起,但一碰到孩子便知不对劲,那冰冷僵直的身体和身上的血迹,令他震惊的瞪大了眼,原本跟在身后的侍卫也都惊得说不出话。
二皇子连忙将孩子给放下,看着自己手上的鲜红觉得作恶。
“二皇子,事有蹊跷。”原本跟着谢庆瑜身后去见谢元恽的展远赶了回来,正好看到眼前的情况,立刻明白他们中了计,“侯爷人根本不在内院,我们是被骗进来的。快走。”
他的话才说完,三皇子已经带了一票朝廷官员谈笑着走过来。
“这不是二皇兄吗?”三皇子看到了二皇子立刻热情的打着招呼。
二皇子神色有异的看着三皇子。
“这是怎么……”三皇子脸上的笑意因为看到二皇子手上的血迹而隐去,他的目光看到一旁的小小身躯,那是他的儿子!他冲过去,抱起了孩子,“睿儿,你怎么了?睁开眼看看父亲啊。”
那几个原本跟在三皇子身后的朝廷官员们全都拿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二皇子。
“二皇兄,你好狠毒的心。”三皇子的手直指着他的鼻子,一脸的悲痛。“为什么对个孩子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