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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人当下因为这“神迹”而看呆了。

  不如……

  “咱们多挖几个陷阱吧!”这般好用的长工要去哪里找,不物尽其用怎么对得起他?

  “你在山头有多少陷阱?”战止出声打断了她神游天外,幻想她家地窖在将来堪称肉林的壮观景象。

  她有些害羞的伸出三根指头。

  “带我去瞧瞧。”她那害羞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想到在山下她吃自己咬过的煎饼模样,他鼻尖顿时冒出一滴汗来。

  邬深深心里有事,并没有注意到战止的异样,反而探头去看他用内力打出来的洞,猛然想到什么的开始碎碎念。“……高度显然是够了,宽度嘛……战止,你能把宽度也挖得跟深度一样,样子像四四方方立方体吗?”

  “四四方方立方体?”他的思绪有些打结。

  “就像这样。”以为战止不明白她所谓的立体四方形该是什么样子,她拿起地上的树枝画给他看。

  战止面色有些怪异。

  海龙战家的战船都是由牟氏造船场出来的,他看过牟三少绘的图纸和庞大船厂的运作情形,那图纸上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形状,他就看过这种的。

  牟三少说这是计算式的一种,可寻常女子怎会懂得这些算术?

  第四章 越瞧越顺眼(1)

  “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窖鹿。”

  昨晚的鹿肉太过好吃,全家赞不绝口,吃得满嘴流油,就连收到她馈赠的人家也都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既然鹿肉这么受欢迎,而且从上到下都是宝,要是能把鹿养起来,那得有多赚钱……

  因为那半头鹿,她想起以前陆大叔曾经告诉过她,猎户早年就有抓鹿的法子,那就是窖鹿,窖鹿说白了就是挖陷阱,等鹿群经过时,不小心踩在上面,它就倒霉了。

  但是窖鹿是门很大学问,单不提挖这么大个洞不是一个人有办法胜任,还得熟知鹿群出没的习性规律,才能抓得到它。

  “你想抓鹿?”他大概猜得出她的想法。

  “鹿肉好吃吧,我们要能抓到活鹿,可以把它们养起来,母鹿可以生小鹿,崽崽相连到天边,你想那会是如何的盛况!”她咧开嘴,笑意从眼底溢出来,欢快得像拥有了整个天下。

  “你还想养鹿?”她眼底跃起的火焰带著一股势在必行的气势,铿锵有力的话语令人也跟著想象起鹿群圈养的盛况。

  她明亮的眼神让人觉得天亮了,地也宽了。

  这主意听起来不坏,不由自主的,他被她的微笑焐暖了。

  “所以我需要窖鹿。”她肯定的颔首。

  虽然具体的办法她还没想得十分周全,但这绝对是一条可行之道,他们家要是能富裕起来,起码有能力送壮哥儿去镇上的私塾认字,老师的束修不成问题;可以给浅浅存嫁妆,让夫家不会因为没有嫁妆看低她;可以让娘过上一把贵夫人的瘾头,再也不必日夜刺绣太花眼力,将来有眼盲之虞。

  这简直是一条康庄大道。

  “那么,就交给我吧。”他的表情冷淡,可那嗓音是有温度的。

  “需要工具吗?我带了镰刀和箭袋,早知道就把锄头也带上才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工具到用时也才知道缺很大。

  “不需要。你一边去等著。”

  “你究竟是何来历?”

  “你都胆敢雇我当长工了,这会儿才问会不会太迟?”

  “你……”她噎住了。

  眼前一片快速划曳而过的影像,就连他的衣角也没看到,战止已经跳进陷阱里。

  邬深深探头看著,就见他蕴起身上的力道,一巴掌拓平一面山壁,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左右开弓,简直跟削豆腐似的收拾妥了陷阱,然后他纵身一跃,脚尖点在山壁上,轻轻松松的从起码三公尺深的地底跳了上来。

  一样把细枝条搭起来盖上草、覆上土,完成了改良过的窖鹿陷阱。

  接下来的陷阱战止都如法炮制一番,日头已经爬上最高处,艳阳高照了。

  “去看看孩子们的榛子收获怎样,然后去抓鱼吧。”

  所谓棒打麖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北大荒有大片的沼泽、河流、泡子(小湖泊、池塘的意思)众多,邬深深刚穿越过来那时,也不相信鱼再多能多到用瓢子去舀,后来事实证明,冬天河面大冻时,用凿子在冰上凿上几个大洞,就会看见水中许多鱼自动游到洞口边,这时只要用大笊篱伸进水里捞,就能捞到许多鱼。

  邬深深那时才想到鱼在水里也是需要呼吸氧气的,冬天封冻,冰层阻断了空气中的氧气,鱼儿缺氧,这时开个大洞,鱼儿们自然争相跑到洞边来呼吸新鲜空气了。

  来到溪河边,几人分成三股,捡柴火、抓鱼、杀鱼的,不过,这是什么神奇的抓鱼法?

  就看见战止跳进水里,双手往溪里一摸索,接著无论捡柴火、取出火折子生火堆的人都瞠大了眼珠。

  简直是眨眼间,一条条肥硕的鱼活蹦乱跳的被扔上岸,不过片刻工夫,草地上堆了一大群扑腾四跳的鱼儿。

  鲫鱼、嘎牙子……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鱼,去鳃、去鳞,架上火堆翻烤,没多久便鱼肉酥香四溢,所有的人顾不得鱼还烫口,一个个毫无形象的咀嚼吞咽,美美的吃了一顿粗饱。

  金乌滑过群山背脊,一行人收获满满的下山。

  “阿姊,壮哥儿累……”壮哥儿拖拉的走著,拉住邬深深的裤脚,没什么力气地说道。

  邬深深蹲下来一看,经过一天奔跑,衣服脱得只剩下窄袖长衫,她眼见刮起风,才又给他穿上袄子,经过他不停的折腾,系带已经松了的壮哥儿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阿姊背你,好吗?”

  “嗯。”

  可邬深深把他掉到额前的细发往后拨,却发现他有些不寻常的呼吸和发红的脸颊。

  用手触摸他额头,邬深深顿时脸色大变。

  “快点上来,你发烧了!”

  “发烧?难怪壮哥儿觉得全身好像棉花软软的,走起路来也飘飘的。”他瘪著小嘴,神情还有些呆愣。

  “来,阿姊带你去镇上看大夫。”她卸下竹篓,抓起壮哥儿的小胳膊要背他。

  “我来!”只见强壮的胳膊一探,将快要软倒的壮哥儿打横抱起后挪到自己背上,“抱紧战哥哥的脖子知道吗?”

  壮哥儿整个人贴著战止,已经不会说话了,但小胳膊仍旧听话的搂紧他的脖子,小脑袋无力的垂著。

  “我先送他去梁尚书家看诊,小冽你也要帮我照顾好!”

  “屯里没有大夫,壮哥儿得去镇上!”邬深深急急解释,豆大的汗珠不合时宜的弄湿了鬓边的发,怕外来的战止不晓得屯子里的状况。

  “梁蓦是医学世家出身,虽然为官,一身救人本事不比太医差。”看著她这般心焦,战止不由得解释了下。

  “壮哥儿不要怕,阿姊随后就到!”事出紧急,刻不容缓,她握著壮哥儿的小手,心里却告诉、说服自己这男子是可以倚靠、可以信任的,她把弟弟交给他是可以的。

  背著不省人事的壮哥儿,战止脚下蓄力,便如一把脱弓的箭,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当邬深深带著妹妹和战冽气喘吁吁地赶回家,正好撞见战止和一个长了张叫人难猜年岁的脸的男人出来,他笑容和煦,如清风朗月,既有世家子弟的从容,又有豪门贵胄的气度,让人一见难忘。

  邬深深连气都没有喘一口,嘶哑著声音直问到梁蓦脸上,“壮哥儿不要紧吧?”

  就连邬浅浅和战冽也放下东西,全挨著梁蓦瞧,个个皆是疲惫又担忧的表情。

  “那小哥儿底子虚,又受了风寒,在下已经以银针祛了邪寒,往后静养几日便无大碍。”这女子一条乌辫因为赶路的颠簸,绷不住细碎的发丝,一双发红的眼眶看得出来心急如焚。

  看起来是姊弟吧,这感情要能多好才会担心成这样?

  放下七上八下悬吊的心,邬深深的理智回笼,这时才发现自己对一个陌生的男子几乎近乎无理的诘问,连忙致歉,“小女子见过大人,请原谅小女子唐突无状的失礼。”

  “无妨,小姑娘不过真情流露,在下很能理解。”

  “多谢大人。”

  “我已经不是官身,姑娘往后叫我梁骞便好。”

  战止把目光从邬深深脸上往回收,眼中旋过一丝不明的光彩,在脑袋还没清楚的当头用身体挡住梁蓦的视线。

  “先进屋去看壮哥儿吧。”

  “我知道了,多谢大夫。战止,你帮我送送大夫!”邬深深说完便一头钻进了屋子,抛下两个大男人。

  梁蓦眼光古怪的觑著战止,皮笑肉不笑的道:“世子爷什么时候这么好使唤了?”

  “要你管!”

  “喔,原来是不能问啊,”梁蓦摸摸鼻子,“不问就不问,没有诊金……昨天的鹿肉不错吃,还有吗?”

  这户人家一屋子妇孺,家境看起来也不怎么地,没诊金就没诊金,他不要求,只是战止这人从来面冷心硬,认识他至今也不少于十五个年头,可没见他对谁心软过,这会儿心急火燎的让他来救人,他和这家人的关系耐人寻味啊耐人寻味,加上对那小丫头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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