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梦见的。”她以为他早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诗句。
“你梦见的那人……可是叫明冬?!”他两眼紧紧盯着她。
“我不知道。”听见他说出这个以前的名字,袁拾春垂下眼。
“王爷认错人了。”她淡淡否认,此时再相认又能如何,他已娶了别人为妻。
为逼她承认,辜稹元说出证据,“你会所有明冬生前会做的糕点,你知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你还敢咬本王,这世上只有明冬才敢这么大胆,你还不承认你就是明冬吗?”
她会做那些糕点,知道那诗句,这表示她拥有明冬的记忆,能拥有明冬的记忆,除了明冬还有谁,可他不明白她为何不肯承认?急着想与她相认的心情,像烈火烹油般炽烫。
闻言,常四震惊的望住袁拾春。
袁氏母子也为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她死咬着不认,“民女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那些糕点是民女得梦中仙女所教,那两句诗也一样。”
见她坚持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明冬,辜稹元蓦地抓起她的手,先是狠狠咬了一口,再舔着她的手指。
她吓了一跳,想把手指抽回却不得,羞恼得脱口而出,“辜稹元,你是狗吗,怎么又咬人又舔人?”
他松开嘴,但仍牢牢的攒着她的手不放,两眼紧紧盯住她,“你还不承认你是明冬,这世上胆敢直呼本王名讳,还骂本王是狗,就只有明冬。”一模一样的话,在他还是九皇子时她便说过了。
“我……”在他咄咄的逼视下,她也想起那年她为他烤了一个蛋糕,剥了一块喂他时,他便曾像刚才那般,先咬了她的手,再舔吮她的手指,而当时她骂的,就是适才骂他的那几句话。
他不让她再否认,斩钉截铁道:“你就是明冬!”这次他相信他绝不会再认错人,滔天的喜悦撞击着他的胸口。
“啊,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王妃非要杀死拾春的理由!”一直在门外偷听的苏越脱口而出。
他命令手下把李贤和那些地痞流氓送走后,便带着周随过来袁家,哪里晓得他们一到,就瞧见莱阳王在屋里头,还来不及惊讶是什么事把这尊大神给刮来袁家,接着就看见拾春咬了莱阳王。
他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接着听见的事更让他一时没忍住心中所想,脱口说了出来。
哎呀,知道了这个惊人的秘密,他会不会被莱阳王给灭口?
听见苏越的话,辜稹元霍地看向他,脸色凶狠,“你说什么,谁想杀她?!”
那凶戾的眼神令苏越感到危险,颈后寒毛直竖,连忙说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先前一再有人派杀手来暗杀拾春姑娘,我受我家小妹所托,派人来保护她,拾春姑娘这才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末了,他不忘再提了下自个儿的功劳,“对了,就在方才,拾春姑娘的前未婚夫还被人买通,想谋害她,也是我机警救了拾春姑娘。”
他这番话里,透露出了两件令辜稹元惊怒的事,她竟有未婚夫,还有,竟有人想杀死她。
“你方才说是谁想杀她?”适才他没听清楚苏越说的人是谁。
苏越也不直接说出来,刻意扯了几个人的名字,想让他自己去猜,“是陶真听了顾永顺的指使,买通李贤,要谋害拾春姑娘。”
辜稹元震怒,“陶真!他好大的狗胆,胆敢对本王的明冬下手!还有这顾永顺是谁?”他一时忘了这顾永顺正是他的大舅子。
“王爷,顾永顺是王妃的兄长。”一旁的常四出声提醒他,刚才苏越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便明白,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顾明惠。倘若这袁姑娘真是明冬夫人,那么顾明惠就有杀她灭口的动机了。
一个是没有明冬夫人生前的记忆,只知道她一些生活习惯和喜好;一个则是拥有明冬夫人记忆的人,哪个才是真正的明冬夫人,一目了然。
只是也不知这顾明惠是怎么发现袁姑娘就是明冬夫人,以及她先前又是如何得知王爷在寻找明冬夫人的事,而借机冒充。
“是她!”辜稹元盛怒中,一掌拍向桌几,摆在上头的茶水和糕点,跟着被拍垮的桌面而摔了下去,“顾明惠,你先欺骗了本王,还想杀害明冬,我饶不了你!”袁拾春就是明冬,那么欲买凶杀她的幕后主使者是谁,已不问自明。
思及这两三个月来遭她蒙骗,对她百般的呵宠,他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常四,去给本王把那个贱妇给拖来!”辜稹元话刚出口便接着想起,不论如何,这顾明惠总是明冬的妹妹,不好当着她的面处死她妹妹,因此再改口道:“等等,这事等本王回去再收拾她。”
苏越见事情已水落石出,心忖是否该趁机溜之大吉,但又禁不住好奇,想继续把这场好戏看完,且他此时心中也委实好奇极了,这袁拾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成了明冬夫人?
不止他,这一番变故也让袁氏母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为何女儿会被莱阳王当成了他的明冬夫人?
袁拾春默默站在一旁,也有些迷惑不解,辜稹元迎娶明惠为妃,不是因为与她情投意合吗?怎么听起来像是另有原因。
她轻蹙着眉思索着,下一瞬,陡然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被一双手给紧紧的搂抱住,热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因激动而略显疮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埋怨。
“明冬,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找本王,让本王被明惠那贱妇给欺骗了这么久!”
“你不是娶她为王妃了?”
“本王以为她是你,才娶她为妃。”此时的辜稹元没了方才的暴怒,话里带着委屈。
“你目盲吗,她哪点像我?”袁拾春忍不住翻白眼,明惠长得可比明冬美多了。
“她端茶时跟你以前一样,第四指总是僵硬的弯曲着,还有她也喜欢吃蛋羹、笋丝、丝瓜、木耳和花茶。”
“她当年跟在我身边一年多,记得这些事有什么难的,况且当年我那根手指的指骨是因为被打断后长歪了,没办法像其他的手指一样灵活,才会那样僵硬,她的手指也曾被打断过吗?”为了证明给他看,她抬起手握起拳头,“你看,现在我的手指好好的,伸缩自如,没必要再那样端茶。”
看着她握拳的手,辜稹元脸色难看,他竟然没想到这点,那顾明惠的手指好端端的,压根就不该那般僵硬,分明是刻意装出来。
闻言,就连常四也顿时僵住,他也没想到这点。
再看向袁拾春时,辜稹元脸上的感情浓烈得似要满溢而出,不管如何,他的明冬找回来了,他抬起手把她握拳的手给包了起来。
“我这不是一时糊涂了吗,陶真利用《镜光宝鉴》里记载的术法,为本王推算后,告诉本王,你就在我身边不远,那女人突然回王府来,还自称因为回乡时摔了一跤,因此不记得以前的事,本王便误以为她就是你,当年那个明冬,不也是因为在宫里被容贵妃杖打得没气了,所以你才变成她不是吗?”正因为这个理由,他才会被顾明惠给蒙骗了。
他将她牢牢的锁在怀里,分别一年多,他有满腹的话想对她倾吐,“当年你走后,本王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听到这里,袁拾春眼里溢满了泪,她原先以为他早忘了她,因此才娶了明惠,不知他竟为她做了这么多,甚至还想去找她。
“那个人是谁?”原来这世上也有人跟她一样,来自异界。
“她是一个商人的妻子,你若想见她,日后本王再带你去。”轻蹭着她的脸,抱着怀里的人,辜稹元觉得空虚的心终于再度被填满了。“以后不要再离开本王了,本王害怕会再也找不到你。”
“不会了、不会了,以后我哪里都不去……”她被他所说的话感动得泪湿衣襟。他没有负她,不枉她为他放弃了回去的机会。
她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她发现此时身旁尚有不少“闲杂人等”在看着他们,她抹抹泪,拽着辜稹元的手,将他领到袁氏母子面前,为他介绍。
“王爷,这是我现在的娘和大哥,自我苏醒后,他们一直对我很照顾。”
辜稹元颔首,喊了声,“岳母,大舅子。”善待明冬的人,他也会善待他们。
这一叫,把袁氏母子给惊得差点吓破胆。
“这这这拾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他们竟多出莱阳王这个女婿来了。
“这事有点复杂,稍晚我再跟娘和大哥解释。”袁拾春面露一抹歉疚,虽然是因这副肉身里的魂魄不在,她才能占据这具身子,但冒充袁家的女儿,总让她有些愧疚。
她接着指向苏越和周随,“这是苏家三少爷和周公子,这段时间多亏他们,我才没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