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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连路都走不好?”应多闻将她扶起,收回横在她胸下的手臂,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

  “还不是你害的。”她咕哝着。

  “又我害的?”

  “对,只要我过得不好,我有点闪失,全都算在你头上。”她佯装习蛮地道,却见他神色恍惚了起来,不禁抓住他的手。“怎么了?我说笑的,你当真了?”

  然而,就在她握上他的手时,他如遭电击,猛地甩开她的手。“我累了,先回房了。”

  话落,头也不回地先进了侧房。

  潋滟楞在原地,偏着螓首想了下,问着一直在身后的香儿。“香儿,我又是哪句话惹了他了?”他真是个古怪的人,看起来也不是个喜怒无常的,可偏偏有时却阴阳怪气的。

  香儿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少根筋的小姐说,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应多闻的手臂可是横过她的胸下……算了,既然小姐无感,应多闻又没点破,她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小姐逗人要有分寸。”最终,她给了中肯的建议。

  “也还好吧,我有马上澄清了啊。”这么禁不起玩笑吗?

  啧,这年纪的男人,真教人摸不准。

  翌日,潋滟比往常还要早上工,因为菊姨差人来唤她,说是李叔昂要离开蟠城,特地跟她告别。

  待潋滟一进屋,发现屋里除了李叔昂,还多了两个男人,心里狐疑却没问出口,一入座便先替李叔昂斟了酒。

  “李二爷谈成买卖了?”

  “托你的福,冯四爷很爽快地给了一批货,让我可以回京交差。”

  “所以李二爷要回京了?”她问。

  “不,还要去一趟 淘金城谈一桩买卖,回程时,我会再过来天香楼见你。”李叔昂一见她便笑眯了桃花眼,摆了摆手,要身后两个男人先退出房外。

  “届时潋滟必定恭迎二爷。”潋滟笑吟吟地道,随即又问:“二爷要两位随侍到外头守门,是要跟潋滟说些不让人听见的话吗?”

  李叔昂闻言,简直是一整个眉飞色舞。“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我呢,看中你了,如果可以,我想带你回京。”

  潋滟楞了下,没想到他竟是想替她赎身。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她绝不会错过!

  “不过,在这之前,不知道你能不能……”李叔昂打开搁在桌面的包袱巾,轻轻地推向她。

  潋滟不解地看着里头的布料,抑或者是衣衫,听他道“能为我换上这一袭衣衫吗”,潋滟没抬眼,长睫微颤了下。

  难道说,她看走眼了?这位李二爷根本是个下流的登徒子?

  “还有这个,是昨晚你替我引见冯四爷的谢礼,要是你现在肯换上这袭衣衫……”李叔昂从身旁的椅面取来一只木匣,一翻开,里头装的是银灿灿的银锭,再加上他从身上解下的锦囊,一打开,里头盛满了金裸子。

  “这些都是你的。”

  潋滟微眯起眼,撇嘴无声哼着。

  拿金子银锭买她?以为她会动心吗?

  打从菊姨差人说李叔昂要见潋滟,应多闻一直隐隐感到不安,尤其菊姨还刻意不让香儿跟随,更教他倍感不妥,偏偏菊姨故意发派了他工作,硬是不让他靠近二楼的梅字号房。

  只是,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却依旧不见潋滟的身影,他丢了手上的差事,绕了点路,从一楼直接跃上二楼的栏杆,却见转角处的梅字号房外竟站了两个男人,这阵仗怎么看都不对劲。

  难道,那个长得一脸桃花样的男人打算对潋滟用强?!

  第六章 又妒又嫉生嫌隙(1)

  思及此,应多闻再也沉不住气,直朝梅字号房奔去,却见房门适巧打开,潋滟捧了个木匣子走了出来。

  他又走近一步,便见李叔昂也踏出门外,双眼贼溜溜地打量着她,教他不禁紧拢着眉头停在原地。

  “多闻?”待潋滟跟李叔昂告辞后,走了两步就见应多闻站在几步外。“过来帮我,多闻。”

  天啊,这木匣重得不可思议,可这甜蜜的重量,她是怎么也不会嫌弃的。

  应多闻本想转头就走,不想帮她的,余光瞥见她的腰带微松,不禁楞在原地,直瞪着她的腰带。

  “多闻,不是说了要你帮我,你杵着做什么?”她没好气地端着木匣走到他面前,却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腰上,她不禁问:“怎么了?”

  她总不可能把衣裳穿反,抑或者是落了什么吧?

  应多闻缓缓移开视线,打量她的脸。她的脸颊白里透红,唇色红艳欲滴,活脱脱是个会教所有男人都起心动念的美人胚子,而她的衣裳乱了……她进了梅字号房那么久,出来带着赏赐,乱了衣裳……

  “先帮我,我手都酸了。”潋滟无视他的打量,硬是将木匣塞到他手里,他本来就很喜欢盯着她的脸瞧,就当他是把她当故人怀念算了。

  她垂眼打量自己,发觉腰带松了,赶紧系好,抬眼又对上应多闻复杂至极的目光,不禁皱起眉,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没事吗?”他哑声问。她看起来就跟往常没两样,压根不像甫懂男女情事的姑娘,所以一切应该不是如他想象吧?

  “没事啊,我看起来像是有事吗?”有事的应该是他吧,脸色不太好耶。

  “你在梅字号房这么久做什么?”他吸了口气再问。他知道有些事,他不宜也不该过问,可他就是忍不住,否则压在他胸口间的一口气是怎么也舒坦不得。

  “就跟李二爷聊些……”潋滟想了下,拉着他走。“回去再跟你说。”

  进了腰门后,潋滟才低声道:“李二爷打算替我赎身。”

  应多闻猛地停下脚步,从未设想过这种结果,可心底又清楚,这是迟早的事,而且教人赎身,总好过在天香楼里卖身,可是,他却像是迎头挨了记闷棍,痛着又不能喊。

  “瞧,这就是老天给我的契机。”她径自说着,压根没发觉后头的人没跟上。“只要能离开天香楼,往后都不是问题,而且重要的是,李二爷是个君子,他从未对我毛手毛脚,对我十分尊重。”

  当然,当他要她换衣衫时,她是真的吓了一跳,但待她看清楚那套衣衫是男装后,她只觉得李二爷怪怪的,正犹豫要不要更衣时,他已经自动自发地离房,待她换好之后,他也只是坐在一头看着她傻笑,那眼神像是在评鉴一件珍品,他甚至连她的手都没碰上一下。

  而且,他表示十分期待下回她可以“全副武装”换上男装,甚至连发饰也全都换掉。

  所以她想李二爷只是一个有怪癖的君子而已,而这种男人最好相处了。

  应多闻像是回过神,粗声道:“这世上哪来的君子?或会走进青楼有几个是君子?是你涉世未深罢了。”

  那暴吼声教潋滟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发现他早就落上几步,正冷沉着脸朝自己走来。

  “才不是呢,你根本就不识得李二爷,怎好这样说他?他至今都还未娶妻,上青楼也不过是为了接洽买卖罢了,能被他赎身,难道你不替我开心吗?”难道他认为她待在天香楼会比较好吗?

  应多闻抽紧了下颚,道:“我不识得他,可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守着一个女人到老,你也犯不着将他想得太清高。”

  潋滟眨了眨眼,迟疑地问:“你也一样吗?”

  “嗄?”

  “你也无法守着一个女人到老吗?”

  应多闻咬了咬牙,道:“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他身在勋贵之家,来往尽是权贵,就他所知,府中有妻有妾乃是常态,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喔。”她轻轻应了声,风淡云轻的很,可心里却别扭了起来。

  她原以为他不一样的。她当然清楚男人心底想什么,但她一直认为他懂得避嫌,极具君子风范,可没想到男人全都是一个样,没有一个男人能与一个女人相守到老。

  看来,是她太苛求了。

  “所以,你别以为他给你赎了身,就只会待你一个人好,况且依你的身分只能是个妾,待他娶妻之后,他又能护你多少?没有一个男人会对花娘真心的!”他愈说愈混沌,不懂自己为何跟她说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仿佛……他多不愿她让人赎身似的!

  面对潋滟的目光,他莫名感到心虚和慌乱,近乎狼狈地转开了脸,却听到她道“照你这种说法,我是永远也摆脱不了贱名了吗”,那嗓音不是质问,而是噙着淡淡的悲伤。

  是不是在他眼里,她也污浊了?

  “不是,我——”

  “小姐,原来你已经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后头传来香儿的声音,潋滟回头应了声。“抱歉,忘了跟你说一声,咱们走吧,我一身汗,想沐浴呢。”

  “我马上替小姐备热水。”

  “嗯。”

  瞧主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回小院,应多闻急着想跟她解释,却偏碍着香儿在,等到她独自一人时,已是她进了套间沐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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