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旁边,是安顿马匹的地方,此时,那些骏马正在用着水粮。她凑近一看,发现有一个小门未关上,她热心的上前想关门,可一匹马不知为何突然朝她冲了过来。
“姑娘!快走开!”有人见状想拉住马却已来不及,只能高声示警。
桑静吓傻了,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下一刻,一道黑影掠过她眼前,她整个人被抱住往旁边跌,然后重摔在地,她吓到连惊叫都来不及,只觉得屁股有点疼,接着,她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没事吧?”
她睁开眼睛,抬起眼,发现南宫纵竟在她眼前。“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南宫纵浅笑,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侯爷!侯爷!”张蔚冲了过来,“您没事吧?”
“没事,快把马拉回来吧。”他说着,将原本紧紧抱在怀中的她放开。
桑静这才发现总算镇定下来,是南宫纵救了她。
他摸着腹侧,神情凝肃,动作迟缓的站了起来。
看他的表情似乎摔得不轻。桑静迅速起身,拍拍自己的屁股,关心着他,“侯爷,你是不是摔疼了?”
“不碍事。”他淡淡一笑,转身便走,走了几步路,他停下脚步,弯下腰。
见状,她飞快的上前,而一旁的张蔚也冲上前去扶住主子。
“侯爷,您受伤了?”他紧张兮兮地问。
他蹙眉瞥了张蔚一记,“恐怕是被马踢到肋骨了,帮我请李御医。”
“我去请李御医!”桑静自告奋勇地,“张蔚!你快扶侯爷回小屋歇下。”说罢,她撩起裙子,大步跑走。
不一会儿,她拉着本在午睡的李御医来到南宫纵的小屋,一经诊断,南宫纵是肋骨裂了。
这可不是小事,褚祺一听说他受伤,立刻来探望,见他伤得这么重,褚祺很是担心。
“平远侯,要不朕先让人护送你回慕天城?”
“不,别坏了皇上的兴致,臣这是小伤,不碍事。”
褚祺眉心一拧,“怎么会是小伤?御医说你没休养两个月是不会好的。”
“是吗?”他倒是一派轻松,“这么看来,这次秋狩,我是没机会大展身手了。”
“你……真是,还说这种话。”南宫纵是他十分器重的大将,他的安全感有大半来自于南宫纵啊。
“御医,”褚祺转头,神情严肃的看着李御医,“给朕用最好的药治疗平远侯,千万别让他落下病根。”
李御医恭谨一揖,“臣遵旨。”
“平远侯有任何状况,立刻向朕禀报。”说完,褚祺便离开了。
从头至尾,桑静都站在小屋的角落里,忧急内疚地看着南宫纵。他是因为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是他,现在躺在床上的人肯定是她。
看到他负伤她的心真的好痛……
终于,李御医上好药,包扎妥当,吩咐一旁的张蔚跟心砚,“两位,侯爷现在可不能再受伤,你们要好好照料,我先去开方子,待会儿你们到我的营帐来一趟。”
“有劳李御医了。”张蔚跟心砚恭敬地行礼。
第5章(2)
李御医一走,张蔚及心砚才发现桑静还站在角落里。
“你还没走?”心砚很生气,“你真是惹祸精,侯爷就是因为你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低下头,真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句对不起,侯爷的伤就能好吗?”忠心为主的心砚难掩气恼的指责。
“心砚,行了。”南宫纵打断了他。
“……是。”心砚低下头。
“侯爷,”桑静几个大步驱前,双眼含着歉疚的泪水,“请让我照顾你。”
闻言,南宫纵疑惑的看着她。
“侯爷的伤是为了我而受的,所以……所以我……”她跪了下来,哀求着,“请让我照顾你。”
见状,南宫纵心头胸口莫名的一暖。
“行了,你起来说话。”
她抬起泪湿的眸子看着他,却没起身,“侯爷答应我,我才起来。”
他蹙眉笑叹,“你这是在逼我?”
“不敢。”桑静诚恳地道,“侯爷伤得这么重都是因为我,如果侯爷不答应让我来照顾你,我会良心不安的。”
他沉吟须臾,露出无奈神情,“好吧,你起来,我答应你就是。”
桑静一听,开心的站了起来,抹去眼泪,“我这就去拿药。”她转身跑了出去。
她一出去,心砚便不放心的问道:“侯爷,她行吗?”
他瞥了心砚一眼,“有什么难的?”
倒是张蔚识趣,立马揣测出主子的心事,拉了拉心砚,跟他使了个眼色,要他先出去。
另一头桑静从李御医那儿学了如何换药包扎跟熬药后,立马去跟厨子要了一只陶壶,熬药的同时,她先去安顿好南宫毅。
宁妃知道她要照顾南宫纵,便派了贴身宫女银秀来传话,要她将南宫毅交由银秀带回她那儿,暂时由她照看。
而平时粘她粘得死紧的南宫毅知道她要照顾父亲,懂事的没有吵闹,乖乖的跟着银秀走了。
把一切都交代妥当,桑静回去取汤药,趁热送到南宫纵的小屋里。
屋外,有张蔚守着,屋里,没有别人,只余下闭目养神的南宫纵,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就怕惊醒他。
“我没睡着,你不必那么小心翼翼。”床上的他突然开了口。
知道他没睡,她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汤药端到床边,“侯爷,我刚帮你熬好药。”
“我知道。”他微微蹙起眉头,“你才到门口我就闻到味道了……李御医开了什么方子,味道这么难闻。”
“良药苦口,我先替侯爷吹凉。”说着,她便站在床边对着药碗吹了起来。
看她那认真专注的模样,南宫纵脸上的神情柔和而平静。
这个女人打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老是在违抗他的命令,顶他的话,回他的嘴,所有女人都顺从他、畏惧他,只有她像是生了好几颗胆子,从没把他当一回事。
可不知怎地,他对她就是生不了气,每当她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觉得愉悦,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火他,他还是觉得她像是一只有趣的小兔子,让他忍不住想抱在怀里……这种感觉,他不曾对任何女人有过。
他对女人并不热衷,从不追求,从不接受,那些在父亲及皇上的要求期待下所娶的女人,他不曾对她们起心动念。
但是桑静却让他意乱情迷——即使他是那么自制又拘谨的一个男人,却还是对她有了想法,多么不可思议啊。
桑静吹了好一会儿,感觉药凉了一些,便道:“侯爷,可以喝了。”
“扶我起来。”
“是。”她搁下碗,上前扶他。
他个儿高大,她得使劲才能扶起他,可又不能太用力让他的伤势加剧,她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去顶住他,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
当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近,她的心儿怦怦跳,好像要从嘴巴蹦出来一样。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若他单纯只是一个伤患,她对他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她的心情不会起伏波动,她不会感到激动,不会觉得害羞……但他对她来说不单纯是一个伤患。
她似乎……不,是已经,她已经恋上他了。
感情真是个不可思议,它像是不听话的顽童般,越是不准他做的事,他就越是要做。“唔……”他本是耐痛的人,可不知为何,伤口现在越来越痛。
“很疼是吧?”她歉疚地道:“赶紧喝了药,李御医说这药能缓和疼痛感。”
“嗯。”他接过她手上的药碗,喝下汤药。
他喝完药,她又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回床上,然后拉了张矮凳子坐在床边。
看他的脸皱得跟包子似的,她不难想象他的伤有多痛,也是,肋骨都裂了,哪有不痛的?要是她,早痛到不知死几回了吧。
想着,她越发感到歉疚了。
“干么?”他睇着她,“表情这么痛苦,你也受伤了?”
她摇摇头,“因为有侯爷保护,我没受伤。”
“那就好。”他淡淡的勾起一抹微笑,“我就怕你受伤。”
“侯爷为什么要救我?你难道没预料到自己会受伤吗?”
“我皮粗肉厚的,禁得起马踹那么一脚,可你如此纤细瘦弱,明禁得住?”他滕着她,“若是你挨了这么一脚,就算没归西也去了半条^。”
“所以侯爷宁可自己受伤?”
“你要是受伤了,毅儿该有多难过。”
“咦?”她一楞,幽幽地,“原来是这样……”
“怎么一脸失望?”他饶富兴味的说。
“我哪里失望了?”她正色道,“侯爷快休息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喝了御医开的药,南宫纵果然一夜好眠,清晨,他睁开眼睛,看见桑静趴在床边睡着,看来她是守了一他一夜。
他渴了想喝水,却不忍心叫醒她,不想让此刻的宁静消失,不知为何,看着她,他总有种轻松的、平静的感觉。
他定定的注视着她的脸,不自觉的慢慢移动自己的手,轻轻的滑过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