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后心意已决,他这才知道要惊慌。天啊,他还想游戏人间,不想象父皇一样为一个女人放弃天下美女……不成,不妥当,他还是先溜为妙!
鸣陆,落日宫内。
阴奢累极了,等不及上床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今日一早她又被吕后叫去,给其他妹妹们当陪读,她共有六位妹妹,父皇请了夫子给大家上课,但读书没她的分,她去只是替众妹妹倒水或拿东西而已,这群妹妹对她使唤也不遗余力,完全没当她是长姊,夫子交代的功课还全丢给她写,她要是不从,妹妹们就会联合整她,不是故意指使她做更多的事,就是诬指她犯错,让母后责打她,所以每次去陪读完她都特别精疲力竭。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到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老妪。
她吓了一跳,惊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落日宫?”自己的宫里怎么来了个陌生人?年纪看起来很大,一身黑衣包裹着身子,眼珠混浊,似看不见的。
老妪明明失明,却能准确的“看”向她,并且对她微笑道:“老身是女巫,而你长大了。”
“女巫……你认识我?”阴奢难掩诧异,她不记得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阴奢,今年十七岁了。”
“你真识得我?!等等,咱们鸣陆是不容女巫的,一旦被抓到就要烧死,你还是快走吧!”阴奢想起这事,心急的提醒。
女巫忍不住笑了,露出缺牙来。“多谢关心,但你不用担心老身,除非老身愿意,否则没人可以抓得到老身,而老身来见你,是有话对你说。”
“你想说什么?”
女巫望着她,表情凝重起来。“阴奢,你命贵在西方,朝那儿去,将凤还巢!”
阴奢感到相当困惑。“我蛇年出生,受人唾弃,注定命贱,哪可能贵命?还有,我身为鸣陆公主,是不可以随意离开皇宫的。”
女巫神秘的微勾起嘴角。“丫头,别妄自菲薄,世间的事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记住老身的话,朝西方去吧!”说完,她便凭空消失了。
阴奢大惊。“老人家——”这一喊,她彷佛醒过来了,瞧着四周,根本空无一人,难不成她刚才作梦了,那老妪是梦中人?
“大公主,您这是喊叫什么?!”一名宫女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前不满的问。
阴奢早已习惯下人对她这般态度,问道:“你……你方才可有看见人从这里出去?”
宫女皱眉摇头。“没有,奴婢进来时只有见到您一人,并没有其他人出入。”
“那就真是作梦了……但这梦也太真实了……”阴奢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大公主可能是平日太闲了才会作一些无聊的梦,奴婢奉二公主之命请您过去一趟,今日夫子所言甚是有趣,二公主想将夫子教的再传授给您,也让您习些学问。”这名宫女唤丽珠,是阴烟的贴身宫女,主子是宫里最受宠的公主,连带使得她一个奴婢也用鼻孔看人,对阴奢这个大公主没几分尊重。
阴奢心知阴烟找她过去根本不是什么传授学问,而是今日夫子交代的功课写不出来,找她过去帮忙写,明日才好向夫子交差,她无奈的道:“我知道了,晚些就过去。”
“不能现在就随奴婢走吗?二公主还等着呢!”丽珠的口气越来越不客气。
“丽珠,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女,也敢这样跟大公主说话?!”朱寿不知何时进来了。
丽珠一看见他,马上心虚不敢再放肆。“朱……朱总管,奴婢、奴婢……”
“不用说了,做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咱们鸣陆宫规,对主子不敬者,重则杖毙,轻则关入暴室,下次若再不懂规矩,别怪咱家依法处置了。”
丽珠大惊,脸色惨白。“奴婢不敢了!”
“还不快向大公主认错求饶?”
“是……是是,大……大公主,请饶恕奴婢无状,奴婢下次不敢了!”丽珠慌忙的朝阴奢道。
“我不怪你,你走吧,回去告诉阴烟,我一会儿过去。”阴奢无意为难她,挥挥手让她走。
丽珠朝两人行了礼后快步离开。
“大公主就是太好说话了,若这丫头下次再无礼,您不用对她客气的。”朱寿不悦的道。
“落魄凤凰不如鸡,其实你也明白,我这主子哪里像主子了?若真要拿出权威治人,她是阴烟的人,阴烟又由得了我吗?”阴奢苦笑道。
朱寿也只知道她说的没错,叹了口气后话锋一转,关心的问道:“罢了,咱们不提这个了,倒是您,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病了?”
“病倒没有,可能是刚才作了个梦,有点惊……”
“什么样的梦?”
“我梦见一名自称女巫的老妪……”她将梦中老妪对她说的话告诉了朱寿。
朱寿听了却高兴起来。“若梦中这位女巫说的是真的,您不妨离开这儿,朝西方去试试运气吧!”
“离开?谈何容易,公主离宫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出嫁,而我身为蛇女,谁又敢娶我?”她悲凉一笑。
“是陛下与皇后娘娘不肯为您打算,才会拖延您的婚事至今,若不然,您身为公主就是蛇女也尊贵,谁敢不娶?”鸣陆女子大多十五、六岁就嫁人了,就算未嫁,到大公主十七这岁数也议好对象了,但因无人肯为她作主,她必然得孤老在宫中了。
“父皇与母后眼中无我,如何会想到我的终身大事?就算真肯为我盘算,对象又如何会适合?况且,强逼对方娶我,夫家也不会善待于我,我这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入另一个坑罢了。”阴奢凄然的摇摇头。
朱寿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陛下对大公主不闻不问,皇后又极度厌弃大公主,若由皇后出面安排,找的对象也不会是好人家,再加上对方被迫娶蛇女公主,心中又怎会舒服,这桩婚姻相必难以和谐,与其如此,大公主何必委屈自己嫁?可若不嫁,难道真要老死在这座冰冷无情的皇宫之中?
突地,他想到了什么,用力一击掌。“啊,奴才想起有个机会可让您离开了!”
“机会?”
“没错,大禧太子即将要选太子妃,大燕会派公主前往参与选妃,咱们鸣陆虽与大禧交恶,但陛下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陛下想藉联姻蚕食大禧,稍早刚决定让拥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二公主前往大禧,奴才觉得不如您也争取,如此一来便能脱离这里了!”
阴奢立刻蹙眉。“朱公公,你是不是胡涂了?我在鸣陆都嫁不掉了,怎可能嫁给大禧的太子?再说了,我样样不如阴烟,父皇若对大禧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又怎会舍阴烟让我去大禧?”
“争取成为代表鸣陆去选妃的公主也许很难,但让您也能跟着离宫,对奴才来说不算难事。”
他毕竟是大内总管,还有点势力,真有心运作什么,还能不成吗?
这一事果然顺利,阴弼原本并不同意阴奢去大禧的,怕她丢了他的脸,却有大臣建议,阴奢不祥,不如送去败坏大禧的气象,也好过留下继续影响鸣陆的运程,他听了觉得有理,这才同意三日后让阴奢以阴烟陪嫁宫女的身分一同前往。
第二章 可恶的男人(1)
乌云掩月,夜色昏沉,在偶尔露出的朦胧月色下,一道疾风黑影敏捷利落的奔跑在三国交界之地的小农村内,但不一会儿,前头一群激动气愤、手拿锄头镰刀的村民堵了上来,男人转过身几个纵步想避开,没想到后头居然也有人,敢情他被包围了?
男人皱起眉头,不想伤人,往左边的一条小道窜去,迎面又来了一人,他正要再闪,天上的乌云被风吹散,露出皎洁明月,藉由月光他看清对方不过是个姑娘,且穿着不像这个村子的人,似乎是个外地人,他反而走向了她。
只不过他才刚靠近那名姑娘,连开口都还来不及,另一波村民便发现了他的踪迹围了上来。
“你这无耻的偷鸡贼,还想往哪里逃?!”
小泵娘看到一群人涌上,登时一惊,连连退后几步,不敢与偷鸡贼靠太近。
“我不是贼,你们搞错了。”男人无奈的说。
“近十天来咱们村里十几户一连被偷了数十只的鸡,今日大伙埋伏等着抓贼,一晚上就你一个陌生人出现,不仅如此,瞧你身上还有鸡毛,你说自己不是贼,谁相信?!”村民指着他沾有羽毛的衣服道。
“这不是鸡毛,是鸟儿的羽毛!”男人翻了个白眼,方才他拦了只信鸽,那信鸽的羽毛沾到了身上,没想到竟害他被误认为偷鸡贼。
“你还狡辩,咱们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有理说不清,眼角余光瞥见那名姑娘正在往后退,似乎是想趁着混乱之际离开,他几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道:“娘子,你帮为夫的解释解释,为夫真不是贼,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