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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对方似无意伤他,目的是想擒住他,易平澜索性罢手,看向那三人,抱拳问道:“敢问阁下是谁?困住易某所为何事?”

  三人中年纪最长的男子出声道:“不是我们找你,是有人想见你,你随我们走吧,我们不伤你。”

  从日落一直等到深夜,兰雨迟迟等不到易平澜回来。他今天去找四皇子,她担心莫不是在四皇子那里出了什么变故,心中焦急,再也按捺不住去见了镇北侯。

  得知易平澜还未回来,曹安倒不以为意,男人晚归是常有之事,且他相信以易平澜的身手,在这京里应该没几人能伤得了他。

  不过见兰雨一脸忧心忡忡,他还是出言安抚了两句,“你莫要着急,平澜兴许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晚一点便会回来。”

  见他不甚在意,兰雨不得不把心中的忧虑告诉他,“他今天去见四皇子,我担心是不是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什么,平澜去见四皇子?!”

  “没错。”

  曹安讶异之后,接着想起一事,顿时惊道:“莫非他打算把那些证据交给四皇子?”

  兰雨心忖易平澜曾提过这位镇北侯是个信得过的人,他既然也知道那些证据,八成是易平澜告诉他,便颔首道:“他说此事事关重大,不想牵累侯爷,所以找上四皇子,他还说眼下也只有四皇子才有能耐揭露蔡尚书卖官之事。”

  曹安沉默一瞬,他已想到这事若由四皇子揭露,朝局将会整个翻盘,三皇子必会受到牵连,储君之位……别想了。

  他心中有些挣扎,倘若他将此事告诉三皇子,或许他还能来得及设法脱身。

  兰雨瞥见他的神情,不知怎地,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易平澜曾提过镇北侯与三皇子之间的渊源,就在那顷刻之间,她隐约察觉到他的心思,脱口而出——

  “平澜每每在提及侯爷时,总说侯爷为人飒爽磊落,胸襟豁达,有容人的雅量,他因此受到侯爷的提携,才有机会为朝廷立功。他说这些年来在边关浴血征战,只是为了守卫江山,保护百姓,希望百姓们能安居乐业,也希望所有官员皆能不负圣恩,爱民如子。

  “可蔡尚书的所做所为却背道而驰,他为自己的私利与三皇子暗中勾结卖官鬻爵,收受贿赂,中饱私囊,而那些贿赂他们的官员,银子从哪里来呢?自是从百姓那里压榨得来,让这些贪官污吏继续为官,鱼肉百姓,可是侯爷想见到的?”

  易平澜花了这么多心思才弄到那些证据,她不能让镇北侯因为个人私心,坏了他处心积虑安排的一切。

  曹安倏然一惊,他没想到适才一闪而过的心思竟会被这姑娘给一眼看穿,她的那番话更是让他为自个儿方才闪过的心思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郑重地朝她拱手施了一礼,“姑娘一席话惊醒梦中人,我适才差点犯下不可饶恕之错,我这就亲自前往四皇子府一趟,倘若平澜真在那里,我定会将他带回来。”

  “多谢侯爷。”她连忙还了一礼。

  她虽然很想与曹安一块过去,但也心知以自己目前的身分,不宜在这时前往四皇子府,只能耐着性子在府里等待。

  她在屋里坐不住,亲自来到在大门前等着,徘徊好半晌后,终于等到曹安回来,她伸长颈子朝他身后看去,却没瞧见那抹挺拔的身影,心中一凉,脸色顿时发白。

  “侯爷,平澜他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她语气急促地询问。

  “夜里寒气重,咱们先进屋去再说。”曹安面色带着几分凝重。

  跟着他进了厅里,兰雨迫不及待看向他,“侯爷?”

  “我适才到四皇子府,见到四皇子,但殿下表示,平澜在那里只待了约莫两刻钟便离开了。”

  “那为何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见她急得整张脸都白了,曹安劝慰她,“我已派人去找,你先别急,兴许他另外有事要办,晚些便回来。”

  兰雨不安地摇首,“不,他若要去别处,一定会事先告诉说,他出门前说等与四皇子谈完便会回来,他不会再去别的地方,我去找他。”她无法再留在这里干等下去,说完便往外走。

  曹安急忙拦下她,“兰姑娘请留步,夜深了,姑娘出门不便,我再加派人手去找他,你且先静心等一等。”

  易平澜是信得过他,才把她留在他的侯府,如今他下落不明,他更要替他保护好他的未婚妻,这样才对得起他对他的信任。

  易平澜被带到京郊的一座大宅,他隐隐察觉到这处大宅看似无人,但实则守卫森严,所有人都隐于暗处。

  三人穿越廊庑,领着他来到一处跨院,进了一间房间,年纪最轻的那名男子抬手屏退屋里的侍从,另外两人走到床榻前,其中一人朝躺在床榻上的那名老者,恭敬地说了句——

  “首座,咱们把易平澜带来了。”

  老者徐徐睁开眼,他约莫五十出头,容貌异常枯槁削瘦,似是重病在身,黯淡无光的双眸看向房里那张生面孔,抬手示意那两人将他扶起身。

  两人小心把他扶起来,在他背后塞了颗靠枕。

  老者这才出声,“你就是易平澜?”

  易平澜颔首并问道:“没错,是您想见易某?”

  “我听说三皇子的人曾找上你讨要俞大将军的信物?”老者的嗓音有些嘶哑。

  “是曾有人找上我索讨俞大将军的信物,但对方的身分我并不知。”他此时才知,原来那些人竟是三皇子的手下。

  “俞大将军他……身后真埋骨在那个小小的村子里?”他脸上神色虽无异,但眼神掠过一抹哀思。曾叱咤一时,立下无数功绩的大将军,就这样孤零零死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无人知晓,何其悲凉。

  当年俞大将军之所以触怒先帝,以至被贬黜,终生不得回京,这一切却都是为了要消弭先帝的猜疑之心。

  虎威军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剑,而这柄剑,不容再有第二个人能使得动,所以显赫一时的大将军,最终只能落魄地远离京城。

  易平澜并未肯定地回复他,而是道:“倘若您指的俞大将军,是栀山村那名从外地而来的俞姓老人,那么确实没错。”他对这位老者和这些人的身分,已有了个隐约的臆测。

  “栀山村可还有第二个姓俞的老人?”老者问。

  “没有。”

  “那么就是他了,他走得可还平静?”

  “他走得很安详,是在睡梦之中辞世。”

  老者似是有些欣慰地微微颔首,忽道:“你是他这生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吧,他把他一身的武功和那些行军布阵的兵法韬略都传授给你了,是不是?”

  “您怎么知道?”易平澜有些意外,但再细想又不觉意外,倘若这些人真是他所以为的那些人,那么他们会知晓这事,也就不令人奇怪了。

  老者徐徐摇首,“我原也不知,直到得知三皇子曾派人找上你,讨要俞大将军的信物,我才得知俞大将军埋骨在你出生的那个村落,再联想到你先前在战场上屡屡助曹安立下战功,便不难推估此事。”末了,他问:“俞大将军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是在十二年前走的,我得蒙师父教导四年,但他从未告诉过我他是何人,我就连他姓名都不知,只知师父姓俞。”

  “你这孩子也了不起,短短四年,竟能将他的本领学到这么多,也不容易了。”老者露出一抹笑意称赞道,接着朝一直沉默侍立在一旁的那三人招手,“易平澜既是俞大将军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师弟,你们来见见你们的师叔。”

  第9章(2)

  三人朝易平澜拱手一揖,齐声说道:“见过师叔,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师叔见谅。”

  易平澜也还了一礼,没有怪罪之意。

  “你可猜到咱们是什么身分?”老者看向易平澜。

  易平澜沉吟道:“可是师父一手创立的虎威军?”而他眼前这位老者便是虎威军的首座。虎威军之事,他是先前在听了曹安提起后特意调查过,但虎威军很神秘,他能打探到的消息并不多。

  不过见到这位首座后,他联想起先前信物的事,约略理出了一些头绪。

  “那信物的事,可是师兄刻意命人放出去的?”为的是想假借他人之手,替他找出俞大将军的下落。

  “你很聪明,没错,那谣言正是老夫派人暗中散布的。”

  “师兄若想去看师父,我可带您过去。”他对这位师兄释出善意与亲近之意。

  老者黯然摇头,“我这把骨头怕熬不到那时候了,所以才不得不放出那消息,让人替我打探俞大将军的下落,我想在阖上眼之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究竟去了哪里?这些年来竟半点音讯都没有。”虎威军是皇帝手中的剑,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两、三个月前他重病不起后,尤其思念师父,他是个孤儿,自幼跟着师父,受到他的照拂与教导,师父将他带进虎威军,之后为了让他能在虎威军安身立命,师父心甘情愿就此远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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