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片茶园就留给三弟吧,这些年来我靠着那片茶园不只奉养您,还拉拔大两个弟弟和两个孩子,若是他肯好好干,总能奉养得起您的。”经过今晚的事,让易平江对母亲和三弟已心灰意冷,决定与他们分家,把祖业留给母亲和三弟,自个儿带着妻儿,跟着二弟到外头去讨生活。
见大儿子说完扭头便要走,胡氏心急得想拦住他,“不、不,老大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易平江没留下,绕开她走了。
易平澜也不再与母亲多说一句,回了自个儿的房间,掩上已被烧毁一半的房门。
只留下赵氏和被绑起来的易平湖。
赵氏也要离开,胡氏拉住她,神色茫然地问:“我真做错了吗?”她两个儿子竟这么恨她,不要她了。
赵氏摇头,毫不留情的话仿佛针一般狠狠刺向她——
“您错了,从您纵着小叔子那一天开始就做错了,他狠心得连自个儿的兄长都想烧死,这一切都是您给纵出来的,把他给养成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说完,她扳开婆婆拽着她手臂的手,赶着要回去收拾细软,明天好跟着二叔子一块离开,想到以后能到城里头去过好日子,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胡氏跌坐在地上,看着依然一脸忿忿不平的么儿。
“娘,既然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别求他们留下来。”心中盘算着那片茶园他卖了还能得不少银子,够他逍遥一段日子了。
在这一刻,胡氏忽然发现自个儿似乎真做错了,她从小就宠爱么儿,什么都纵着他,即使他做错事也舍不得责备他一句,以致让他铸下今日的大错,让她失去了两个儿子的心,自食苦果。
尾声
“先换上喜袍、再来梳头。”
“快快快,头饰还有那些耳环和手镯都拿过来。”
“唇色太淡了,再上点口脂。”
房里几个婆子和丫头忙着替今天的新嫁娘更衣打扮。
兰雨过来探望将要出阁的易如仪,她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十六岁少女。
见婶婶过来,易如仪亲昵地握住她的手,说话虽仍然细声细气,但眉眼之间多了一抹自信,启口向她表达谢意——
“婶婶,谢谢您这几年对如仪的教导。”自那一年他们一家跟着二叔和二婶来到朴城之后,二婶将她带在身边,教导她她会的一切,让她的自信慢慢地养了出来,还因此得到了一桩好姻缘。
兰雨弯下身抱了抱她,她对易如仪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凡是能教她的都教了,她今日要出嫁,她为她高兴的同时,也有些不舍。
“你记着,以后咱们这儿就是你的娘家,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随时可以回来找我们商量,不要自己一个人隐忍着。”
易如仪轻点螓首,抹了抹濡湿的眼眶,“对了,二婶,怎么一直没瞧见观儿?”
“他啊,舍不得你出嫁,在闹着别扭呢。”
原本矮小的观儿,过了四年已长得很壮实,一大早就扁着嘴闷闷不乐,仿佛被谁抢走了心爱的玩具,方才还试图拉着他二叔说——
“姊姊能不能不嫁,或是等我长大再嫁?”
他娘恰好听见,笑骂儿子,“等你长大,你姊姊就变成老姑娘了,她又不是嫁得多远,就在同一座城里,你要想看她随时可以过去,别在这儿闹脾气了,去外头瞅瞅花轿还要多久才到。”
兰雨把事情说给易如仪听,易如仪和弟弟感情打小就好,也很舍不得他,眼眶忍不住又湿了。
正在替她打扮的一个婆子见了,连忙出声提醒,“姑娘可别再哭了,这一哭都把妆给哭花了。”
兰雨没再多留打扰她们,悄悄出去,在廊道上见到丈夫,她迎了过去,靠在他怀里。
“怎么了?”易平澜抬手轻抚着妻子的背。
“觉得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这样被土匪头子给抢走了。”她嘟囔着。
“那是别人的闺女,咱们的在这儿呢。”易平澜怜宠地抚摸妻子的肚腹。
她瞅向已有三个多月身孕的肚子,“你怎么知道这个是闺女,说不定是个臭小子呢。”
“这个若不是闺女,咱们就再生一个。”他牵着妻子的手,送妻子回房去歇着。
“瞧你把生孩子说得像下蛋一样,以为要生就能生啊!”她娇嗔,眸底却是盈满柔色,期盼地望着肚腹里这个夫妻俩一块孕育出来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平平安安地出世。
“若这胎生了后,你不想再生,咱们就别再生了。”易平澜纵容地道。他是知道妇人产子都要经过一番疼痛,才能产下孩子,他舍不得她承受太多次的产痛。
“顺其自然吧。”对这种事兰雨并不强求,两人一路说着回到房里。
易平澜扶妻子躺下,坐在床榻边陪伴她。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块,说着些日常的琐事,外头一片晴朗,暖亮的光芒从窗子外投射进来,静谧而宁和,他们会牵手恩爱一辈子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