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又想起一碴,大花同那王爷好像是一伙儿的?
她攥着菜刀蹲在灶台前快哭出来了,小安子见她愁眉不展,以为她是在纠结做什么菜,忙吩咐宫女拿了一块新鲜排骨递给她,对她小声道:「姑娘,太后娘娘也喜欢吃排骨。」
闻言,柳九九这才回过神,大吸一口气振作起来,举着两把菜刀,须臾间排骨便被剁成小块装盘。
小安子头一次见到这么快的刀法,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叫了声「好」。「姑娘,您切菜就跟耍大刀似的,真乃绝活儿。」
「本姑娘做菜也是绝活。」柳九九又拿来一只猪肘子,转身取菜时,忽地灵机一动,「小安子,你能在宫里找着泻药吗?」
小安子怔住,「姑娘这是……」
柳九九咳了一声,掩饰此刻的惶惶不安,「大花吃错东西,胃胀,我打算将泻药掺进食物里喂它,让它排去腹中积食。」
小安子「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继而颔首应道:「奴才这就去给姑娘找药。」
柳九九做了几道拿手菜,糖醋排骨、八宝肉圆、秋荀炖肉,另炖了一只猪肘,烫了一小锅鸡粥,全是些家常菜。
她取了三个精致的白瓷小碗,将鸡粥分装于小碗内,等小安子送来泻药,再悄悄将半包泻药搅进最后一个白瓷碗内。
按照上粥的顺序,应是先给皇帝,再来是太后,最后才是南王。柳九九招呼宫女太监来端菜送去,自个儿则端着鸡粥压轴出场。
她面不改色依次将鸡粥端至三人面前,她本以为自己没有上桌的机会,哪料到太后竟对她招手,「来,过来挨着哀家坐。」
柳九九楞住,看了眼周凌恒,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坐到太后身边。
周凌恒招呼着已经吃过晚膳的太后和南王,再一次动筷。
周泽用泛着细致白光的瓷调羹舀起鸡粥送至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顿觉舌尖味蕾像被这细腻的香味给炸开一般,浑身通体舒畅,整个人感觉……脱胎换骨?
他瞪了眼柳九九,这个拿屁股坐他脸的女人,做菜还真是一绝。他迫不及待又挑了一筷被炖得软糯的猪肘子,放进嘴里只用舌尖微微一压,这肘子便在嘴里化开,满口肘子香,肉质香嫩细腻,简直像拿山珍海味养出的熊掌似的,实属上品。
周泽又去挑了一大块排骨,当他发现对面的太后正攒劲儿朝碗里夹排骨时,他也开始攒劲往自己碗里夹,生怕下一刻排骨就被太后给抢光。
柳九九看得目瞪口呆,总觉得这饭桌上气氛怪怪的。周凌恒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一副「朕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神情。
周泽同太后抢排骨抢到一半,腹部突然绞痛起来,他握疾子的手顿在半空,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放下筷子,铁青着脸冲了出去。
小安子不知是什么情况,跟着跑了出去。柳九九见周泽离开,起身来到周凌恒身边将周泽的事儿草草交代一番。
周凌恒听完神色一黯,握着酒杯的手一用劲儿,发出「哢嚓」一声脆响,瓷杯碎裂。
好一个南王,居然打女人,打的还是他的女人!
十几年没吃过这般好吃的菜,饭桌上的太后几乎变了个人,皇帝突然捏碎酒杯,吓得太后微微一怔,嘴里含着满满的食物,望着儿子眼睛一眨一眨地。她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实在不成体统,可儿子也犯不着跟她生气吧?
她将嘴里食物吞咽下去,不小心被呛住,咳得满面通红。常公公忙端着茶水递上来,她喝了水,顺了气儿,捏着手帕擦了擦嘴角,恢复一贯严肃太后形象,「恒儿,这里又没外人,你跟哀家置什么气?」
周凌恒将手中的酒杯碎片放在桌上,笑着解释说:「母后误会了,儿臣并非因为母后生气,是这南王,此次入京并非单纯来给母后贺寿。」
太后捏着手帕,又颇为娴雅地擦了擦嘴角,继而给常公公递了个眼色,常公公即刻上前将酒杯碎片收拾干净,知趣的带人走出去。
这南王有备而来,太后又岂会不知?她道:「他此番入京,正好赶上你封后一事。明日早朝,必然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立后,这些人里八成有南王的人。」
周凌恒看着自己英明的母后,点头道:「哪些站出来力荐同一个妃子的臣子,必然有问题。」他同太后对视一眼,母子俩心领神会。
倒是杵在一旁的柳九九不明白,这母子俩说什么呢?她眨巴着一双眼睛,「皇上,难道现在不是应该派人将他给抓起来吗?」
「菁菁,这朝中之事复杂得很,并不是你嘴上一说皇上便能治人的罪,况且南王身分特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太后压低声音,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粥,又道:「你以后当了皇后,要学的事还多着呢。」
「太后,您叫我什么?」柳九九惊讶地张大嘴,有多少年没人这般叫过她了。她原名柳菁菁,只有她爹爱「九儿九儿」的唤她。
太后不疾不徐道:「皇上既然已经决定封你为后,哀家也不再阻挠,从明日起,你便来慈元宫跟哀家学习宫中礼仪,做为一国之后,礼仪规矩必须得懂。」
柳九九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寒风瑟瑟,树木干枯,冬日一派萧条景象,完全可以比拟周泽现在的心情。他揉着肚子,来回几十次出入茅厕,以致双腿发麻,最后是被太监给背回寝宫的。夜半时分,他因为腹痛无法就寝,蹲在恭桶上,恨不得将柳九九从里到外给撕开。
而宫里住着周泽这么个大老虎,柳九九抱着周凌恒不让他走。
周凌恒躺在她身边,她一个劲儿朝他怀里拱,脑袋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紧紧拽着他的手腕。她此刻只穿了一件中衣,胸前青紫的瘀伤露出半片,虽已过去几日,但那片瘀伤在她白净的皮肤上仍显得触目惊心。
周凌恒取了药膏来,让她乖乖躺下,给她上药。
柳九九捂着胸口,有些不好意思,「不要,不疼。」
「废话,你不疼,朕疼!」周凌恒手里拿着药膏,一头乌发用木簪随意束着,身上穿着薄透的中衣,胸口衣襟半敞,性感的锁骨以及结实的胸肌被柳九九一览无遗。他顿了片刻又说:「你这片瘀伤的疼痛在做糖醋排骨时传给了朕,你忘了不成?」
闻言,柳九九这才将放在胸口的手松开,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是哦。」她伸手戳了戳周凌恒的胸口,「那你还疼不疼?」
戳他的胸,他自然不疼。周凌恒用手指在她胸口轻轻一戳,柳九九毫无感觉,他倒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柳九九忍俊不禁,咯咯笑道:「叫你吃我豆腐,活该!」
「活该?」周凌恒将药膏蘸在手上,霸道地扯开她的中衣,「朕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无耻。」他用手指轻轻一挑,她胸口那片雪白马上暴露出来。
他将手放在她胸间,仔细地、慢慢地揉。
冰冰凉凉的厚重感,让柳九九不自觉地娇嘤一声,羞得满脸通红,一张脸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羞得想要躲起来,却被周凌恒摁住。
「别动,你想让朕疼死不成?」
柳九九见他疼得面色惨白,便知上药时伤处并不好受,她怕周凌恒多受苦,乖乖不动。
其实,周凌恒压根不疼,骗她的。
他揉到一半,手突然顿住,拧着眉头躺在榻上,揉着胸口开始哀嚎,满脸痛苦之色。柳九九被他这模样吓得不轻,忙抓住他的手问:「是不是很疼?」
「嗯。」周凌恒似乎疼得说不出话,半阖着眼睛低低叫唤。
柳九九见状心里有如被薄如利刃的铁片撩了一下,又冰又刺,都要急得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做糖醋排骨了,再也不让你受苦……」自责和心疼涌上心间,让她手足无措。
原来心疼喜欢的人,是这个滋味儿,巴不得,替他疼。
周凌恒揉着胸口暗笑,将自己衣服扯开,将整片胸膛露给她看,戳着自己心口位置,「哎哟」道:「亲一亲朕这里,朕这里疼得厉害。」
柳九九毫不犹豫地亲了一口,随即抬起下巴问他,「还疼吗?」
「再亲亲。」周凌恒声音弱弱的,解释说:「冷大夫说,亲伤痛之处可缓解痛苦。」
柳九九垂下头,在他心口处又亲了一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手忙脚乱解自己的衣带,脱掉衣服,闭着眼道:「你是替我胸口疼,亲你肯定没用。」她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你亲我吧,说不定能缓解疼痛。」
原来心有灵犀是这样……让人头疼的事。
周凌恒目光直楞楞的瞪着她的胸,都流鼻血了。这回玩大发了,亲还是不亲?她要是知道自个儿是骗她的,会不会拿菜刀剁了他?
思来想去,还是亲吧,老子的女人为什么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