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烈觉得真的受够了。
仿佛体内火能不断累积,不找个出口喷泄,所有一切又要被他吞噬灭去。
他还不能自在地驾驭离火灵气,许是这般,他总处在怒不可遏的边缘,跟内心那团巨大的阗暗对抗得极辛苦,而对她所生的恶意,也许亦是如此,不明白,所以苦苦压抑,越去压抑,怒火烧得更盛。
她说,把气出在她身上。
她说,要怎样都可以。
她看到他遭受凌辱的样子,却来对他献祭,她真以为这是待他好吗?
火气高涨,无法再忍,他粗暴地揪住她的发,迫使她抬高脸蛋。
“师父唔唔……”她微微瞠圆双眸,嘴被结实堵住。
火在血脉间流窜,他能清楚察觉。
献祭的活物心甘情愿送到跟前,他莫名地怒至极处,却又莫名动念,动得整颗心、整个胸房、整个人狂燃不熄,快要烧作灰烬。
而一旦放弃自守,那股嗜血的冲动更令神魂兴奋颤栗,恨不得啊……恨不得将谁撕吞入腹,要一寸寸啃咬、一块块咀嚼,嚼得碎烂再大口大口吞食,要尽一切恶意摧折那太折磨心志的东西。
不愿再受折磨,他要变成那个施暴者。他要人为鱼肉,任他刀俎。
四片唇的纠缠火辣辣、热腾腾,丝雪霖用力回应,热烈缠卷他的唇舌,但却也发现了,只要她动静大些,下一瞬便会遭到更强悍的压制。
他要的是彻底掌控她的心绪波动,她顿时明白。
是否做到那样,任他完全占有,深烙在他神识中的梦魇就能褪去?
她可以的,因为是师父啊,是将她看作比他自己更可贵的师父。
她老早就想把他给撕吞入腹,如今仅是互换角色,她来当他的心药,让那个被摧残凌辱的人变作是她,让他将那个梦魇投落在她身上。
既护不住他,那也许……她还有治愈他的可能。
气息被夺,掐在她颈上的五指越缩越紧,她拚命想吸进一丝暖气,整张脸胀得通红,胸肺快要爆裂,迷乱昏沉间,全然不知衣物是如何被撕裂卸尽。
她没有抗拒,让自己变成那个被铁链横锁的他。
仿佛她也躺在那地宫石床上,身子被拉开,头颈无法动弹,火热的剑结结实实刺穿她,捅进她体内。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没有留给她丝毫喘息适应的时候,她咬紧的牙关被他强而有力的唇舌撬开。
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反抗了,肉身被逼至极处,本能爆发,主宰了一切,也许……也许她还是克制不住地挥打抵拒了。
右掌心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她下意识侧目去看,见到那根原本别在她发上的铸铁竹节簪不知何时松落,没有不见,而是直直刺穿她掌心,将她胡乱挥动的手钉在榻木上。
铸铁竹节簪是她十五岁那年,师父请老手艺人打造送给她的,半点也不花俏,有种朴拙沉稳的隐喻,簪子本身还能当作小武器或暗器,她很喜欢很喜欢,几乎不离身,只是她没想过,这根铸铁簪会是拿她的血开光。
她恍惚看着,恍恍惚惚勾唇笑。
她脑中空白也许才一息、两息间的事,五感又被生生拉了回来。
左边肩臂被死死按住,右腿被撑开架高,男人伏在她腿间开始疯狂挞伐,展现了他内在的暴怒相。
师父……师父……
在那石床上,他就是这样被对待的,是吗?是吗?
那浑身浴血、体无完肤的景象浮现,她也痛到流血了,却晓得自个儿此时所承受的远远不及他曾经历的。
毕竟他是她心爱的人。
她没有不甘心,没有被迫,没有愤恨。
她一直想要的,从来是他。
第14章(1)
黑暗中他能清楚视物,即便床帷内透不进一丝光,南明烈依然能将榻上那姑娘的面容、发丝和身形细细看清。
……触目惊心!
他的心被无形的五指狠狠掐握,脑仁僵麻,许久许久无法动弹。
不知楞坐多久,像要让心更痛些,执着到宛若自虐,他从发亮的额间借来一缕光明,温润火能在他掌中形成小小一球,轻手一挥,缓缓飘在半空,将床帷这一方小所在照亮得犹如天光泄进。
她惨白无血色的脸仿佛沉睡,亦像死去,他微颤着指想去探触,却迟疑着不知从何落手,最后才去握住那根笔直穿透她掌心的铸铁竹节簪。
他拔簪时手势尽管快狠准,可还是又一次弄疼她。
簪子拔出的瞬间,她身子陡颤,苍白唇瓣细细吐气,眉睫轻动……
丝雪霖被痛醒过来。
很想哀哀叫个几声,但男人那张清俊玉面严肃得好可怕,瞳仁滚颤,额间火能还温亮温亮,登时令她喊痛的话堵在喉间,咽回肚腹里。
为何这样看她!
师父是对她感到内疚吗?
可……可她本意不是要让师父觉得对不住她呀!
她想抽回那只多出一个小窟窿的手,那只伤手被他虚握在掌中,应该仅轻轻握住罢了,她的手却像被内家高手以内劲困在五指间的小鸟,鸟不飞,再如何振翅扑腾亦飞不出五指的虚握,如她怎么收手都收不回来一般。
“师父……”天啊!她的声音哑得连自个儿都快认不出。
南明烈没有理会她,亦未看她一眼,剑指微动,飘浮的火球招之即来。
如之前治愈她肩背上的刀伤那般,火球在他指间化作金红流火,徐徐包裹了她整只伤手,火能进到小窟窿里,温荡温烫的,血脉中温烫感尚未消去,那穿透手心的伤已然愈合,肌肤光滑,仿佛那样的伤从未有过。
她张唇欲言,下颚却被他以拇指抵住。
火能犹在流转,来到她被掐得红肿瘀伤的颈项,瞬间如甘露落喉,那火辣辣的刺疼感顿时消减。
火能随着他的指持续流动,当她发觉那道金红流火汇向脐下,欲往腿心去时,她忽地夹紧双腿,一把抓住男人修长优雅的指。
那优雅长指的主人顿了顿,表情莫测难辨,最终还是抬眼看她了。
“师父不用的,我、我不想……”现下才来羞涩难当确实迟了,但知道归知道,她就是害羞了呀。
扯来被撕裂的中衣,勉强掩住腿心一片泥泞残迹,另一手则下意识环在胸前,也是遮得勉强,顶多掩住梅红般的ru/蕊,有些多此一举。
她的“不想”……是何意思?
南明烈脑门一凛,目光沉凝。
窈窕美好的胴体横陈在前,尤其这具身子才遭无情蹂躏,雪白肌肤上布满无数红痕,有些是下过重手,红痕转为深深浅浅的青紫,似被摧残至极,绝艳之姿如火凤涅盘,将肉身当作展翅重生的印证。
前一刻专注在她的伤上,他没想太多,此时定定然望着,倏地又撇开脸……他没有脸红的资格,所有伤都是他造成的,但知道归知道,他两耳与颊面依然流赭,红扑扑一张俊颜,全赖表情端得严峻,多少能唬人。
他嗓声微硬道:“下/身定然伤着了,不疗伤不行。”
欲火与怒火掌控一切时,他确实是顺应本心了,然,再如何疯狂作乱,他神识仍在,仍清楚记得狂乱的他是如何强要……没有半点柔情密意,没有丝毫怜惜疼爱,就是强取豪夺,把她当成泄火的出口。
绝对弄伤她了。
那般的完全压制,那样的横冲直撞,怎可能不令她受伤?
这一方,一听师父肯跟她好好说话,丝雪霖嘴角开心到泛笑。
她眸光先是雀跃地乱飘,之后敛下,吁出一口气低语——
“师父离火灵气化出的火能太饱满滋润,浸润过后,大伤小伤全没伤了,可女儿家头一回都得受点伤,要不怎会叫做‘破身’?师父……师父你总不能把我破身了,又想修复完整,那、那会一直很痛啊,我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关,才不要每次跟师父要好,都要受一回疼。”
这话确实是她会说的。
他没什么好惊愕,更不必觉得耳热脸热、全身被撩得火热难当,只是知道归知道,还是心震如鼓鸣,难以克制。
然而,能令他更手足无措的是——
那股欲折磨她、弄坏她的念想不但未止,竟不减反增!
莫非不知觉间,他真已入魔?
如今都已将她撕吞入腹,魔化的心思充满邪念与暗黑,想到的尽是恶事,恶到他完全弄不明白到底还想把她怎么样?
他,还能把这样的她怎么样?
丝雪霖心想,府里的人也许不知道她成功摸上师父的宽榻,还闹腾了大半夜,但两名女暗卫肯定知道。
师父替她处理好手心和颈子的伤之后,就又抿唇不语,她想跟他多说些话,想听他再跟她说话,却不晓得自己怎又睡去……好像师父将剑指点在她眉间,思绪纷乱的脑袋瓜一下子定静下来,之后的事就记不得了。
醒来时已是隔日近午时分,她醒在自己暖阁的榻上,黛月和绯音守着她。
两名女暗卫微红着脸告诉她,昨夜师父令她们俩送好几桶热水进去,还得偷偷的,不能惊动谁,任务确实不简单,然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