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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怕我出来拆穿你?”雷青堂走向她。

  她不安的咬咬粉唇,最后还是壮起胆来的朝他道:“您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他瞧着她素净清秀的脸庞,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很轻易就教她勾去。

  “因为您若拆穿奴婢,等于拆穿您自己。”她说。

  他嘴角衔着一抹笑。“你是指,我是你的共犯?”

  “不是吗?是您让奴婢想办法解决麻烦的,若解决不了,也不够格当您的妻!”她几分埋怨的道。

  雷青堂苦笑无奈的叹气。“你还不肯与我好好说话吗?”以为给了那样东西,她该明白他的心,不再与他闹脾气才是,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女人对他的气还没消。

  水玉兰闷闷的摇首。“奴婢不敢。”

  别府里有两个女人,又有个难以相处的胡姑姑,自己被两方人马连着下马威,就算脾气再好也会生气的,虽知这不是他的错,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将气出在他身上,而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她在跟自己呕气,怨自己不如人。

  可她明白自己这想法教他生气,他是个自信的男人,哪能忍受身边的人懦弱。

  她并不是胆小鬼,只是一时气愤才想求去,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况且,自己的心在他身上,这又能上哪去呢?

  这回要不是经他提醒,她还不知犯了多大的错误,不战而败,就算回祁州四少奶奶也要瞧不起她的!

  因此,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整顿别府,为自己清出一席之位,认认真真的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你让小乔来讨的东西,我己给了,你怎不拿出来,这一拿出来,还需要说谎让她们听话吗?”雷青堂眉宇带着疑问。

  她轻睨他一眼。“奴婢不想用。”

  “为什么?”他不解。

  水玉兰脸庞倏然如樱花般晕红了。那天,她只叫小乔去向他讨张让她掌家的字样,好让自己有凭有据的插手管事,可哪知那男人竟二话不说就直接给她婚聘书,这教她怎好意思拿出来?!

  “我己婚聘于你,如此,谁还敢对你有意见?”他用行动支持她,给她使权的身分。

  “多谢二少爷这份心,而这奴婢记在心里就够了,不需要昭告天下。”她红着脸小声的说。

  “记在心里就得?你这是拒绝我了?”他问,脸色有点沉。

  “当然不是!”怕他误会,她忙摇手。“奴婢只是顾虎老爷与太太还没同意,可您就给了奴婢婚聘书,表明非奴婢不娶,这可比私定终身还严重,将来万---”

  “万一父亲和嫡母不同意,我也会娶你的,我不靠雷家,也己放弃当家主,本就打算长远经营南方,就此在这落地生根,所以不管两老同不同意,他们也限制不了咱们,我娶你是必定例,只是等得空回去对他们禀报一声而已。”他告诉她是娶定她了,并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件事。

  这话令她眼眶盈满泪水,她晓得他待她是认真的,可这份坚定却是她没想过的。心中的不安定与阴霾尽去,她主动靠向他,轻轻将额头搁在他胸口上,泪珠子落在他的衣襟上。

  低首瞧着胸前的小脑袋,雷青堂向来冰冷的眼眸,此刻都柔化成水了。若自己的表白每次都能得到这女人的柔情娇态,那他愿意时时讲、刻刻说,他就爱她这份似水的婉约。

  “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捧起她带泪的脸庞,轻柔地替她拭去泪珠。

  “去哪呢?”她止泪问。

  “去了就知道。”他不说破,只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出凉亭。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一处简洁的院落,外院有个花团锦簇的花圃,再过去是一片玉兰花树,玉兰花都开了,香气宜人,生气蓬勃,再往屋里去,有张红木雕花大床,床侧有座精致的梳妆台,往前几步立着一座织锦屏风,墙上窗棂风雅,家具雅致高尚,是间宽敞舒适的屋子。

  “您带奴婢来这是……”她将这里瞧了一圏后,秀眉因为疑惑而纠结在一块儿了。

  “从外头那大片的玉兰花,你还猜不出来吗?这儿是你水玉兰的屋子。”

  “我的屋子?!”她吃惊了。

  雷青堂含笑,他这几日未主动去找她,就是在忙活这里,自己虽尚未与她成亲,可也不能躬待她。

  “真……真要给奴婢这么好的屋子?”她惊讶不已。

  “喜欢吗?”他宠溺的笑问。

  “这……其实,奴婢现在住的屋子很好,虽然简单,但很干净,您根本不需要再为奴婢准备——”她的唇横来一只手指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是我需要,我需要见你住得舒适、住得好,况且,之后你理家,这生活起居与用度也得衬得上身分才行,要不下人哪一个瞧得起你?”他提醒她。

  这话让她想起祁州雷府大院内,之前太太与方姨娘争宠争权时,两人不也是为了争得府里正主儿的居所而曾闹得不可开交:还有四少奶奶,一开始跟四少爷时,只是个妾,四少爷却坚持让她睡在索云居的主屋,因为那才是正房妻室的位置,若非如此,府里的下人个个眼尖势利,哪里会高看当时只是妾的四少奶奶。

  同样的,自己也需要有衬身分的地方住,才能让人看重,遂不再推辞的点了头。

  “您的苦心奴婢明白,好,奴婢搬进这屋子。只不过……”她眼眶忽然泛红起来。

  “奴婢想做一个配得上您的人,可自己始终有些不足,将来还是得靠您扶持。”自己出身确实不如人,即便爹曾是出名的玉石匠,娘是小户千金,可毕竟家道中落,她沦为奴仆多年,若身旁无他鼎力相助,她难以在众人面前站稳脚步。

  “你不必觉得高攀我,我也不过是个曾经备受冷落与忽视、生母早逝的庶子,是自己不服输,由底层一步步往上爬,才让人不敢轻视我。而你也一样,纵然出身不高,但想成为人人敬重的主子,不是不可能,只要付出努力就可以,而我会是你永远的靠山!”

  简单的几句话,教她热血沸腾了,心窝热得像是有把火在燃。

  水玉兰颔首。“好,奴婢从此再也不自卑,这回是真真切切找到自信了,您等着好了,奴婢绝不会让您失望的,会爬得像您一样高!”

  他望着她,深瞳笑意极深。

  “相公。”胡姑姑难得在白天来找朱名孝,而他正忙于雷青堂交办的事,清点,批刚由山东运来的布疋,这些马上又要交货出去给杭州地方的布商,这一来一往,牙商当中间人,抽了不少佣,能为二爷赚进不少钱。

  “怎么了?”朱名孝讶然她这时候出现。

  “方便说话吗?”胡姑姑态度有些吞吐,没平日的爽快。

  朱名孝察觉不对劲,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向妻子。

  “方便,你有话尽管说吧。”他年纪小胡姑姑几岁,两人是打小订亲的,双方爹娘本是好友,说好生下的孩子将来结亲,可胡姑姑早了他三年出世,这女大男小的情况下,两方家长还是认为当初说好的就不得反悔,两人于是在他成年后成亲。

  虽然胡姑姑比他年长几岁,可他做事可靠,两人平时相处起来倒没有什么隔阂,夫妻间颇为恩爱。

  “这个……”她像是有话要问,又不知该怎么问才好。

  “府内有什么问题吗?”朱名孝关心的问。妻子可不是讲话吞吐的人,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唉,你先对我说说二爷与这水玉兰是怎么回事?”她终于开口。

  她本就想向丈夫打听水玉兰的事,但丈夫日日跟着二爷东奔西跑,尤其最近似乎在查与官府有关的事,特别忙碌,也变得神秘起来,夜里回到屋里,他每每累得倒头就睡,自己根本没机会对他问起这事,可这会她再不打听清楚怕是不妥当了。

  朱名孝一听她问起这事,立即拍了自己额头。“瞧我这记性,我一直记着该给你提点一下这事的,可是一忙总忘了说,可我想你明目达聪,应该瞧得出二爷是极重视这人的。”他提醒说。

  胡姑姑脸色有点怪异了。“我……”

  “怎么?你得罪二少奶奶了?”他见她的态度,吃惊的问。

  “连你也称她二少奶奶?她不就是个丫鬟——”

  “什么丫鬟?!二爷一回来就介绍她是咱们未来的女主子了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他们毕竟还没成亲,而且,一个丫鬟怎可能为正妻?这在雷家是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雷四少奶奶不就是个例子!”

  “那是因为她有靠山——”

  “二少奶奶不需要靠山,她的靠山就是二爷。你不晓得,当日二爷抵达杭州时,我去接人,周边的人都理所当然称呼她二少奶奶,这若没二爷同意,哪能乱喊?好吧,咱们不说别的,就说你何时曾见过二爷抱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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