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朝一日让他将赤阳拿到手,他必要那头老狐狸尝尝阴沟里翻船的滋味。
“说到你家那头老狐狸……”白荷姿态优雅地自一旁的果盘中拈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边嚼边道:“听说你被赶出家门、强逼著到北境山巅走一遭?”
“消息传得还真快啊。”真是坏事传千里。
“呵,姑娘我的管道虽没双龙堂齐全,可也算是搬得上台面了,要不给你的那些消息从哪儿来呢?”下一瞬,白荷神色倏凛。“话说回来,这眠绯冢方圆十里内均是毒香遍布,若要硬闯,没有厚实的内力根本无从抵御,更遑论你体内阴阳相克,光是要维持平衡就内耗甚重,还能怎么成事啊?”
“宫主见过那花妖?”
白荷轻叹。“去过,可惜没见著,光是那山路上满布的浓香就已教我受不了,只能功亏一篑。”
想她对钻研花草之毒情有独钟,听到那花妖的传闻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白跑这一遭,就连本宫主都得休上十天半个月调养生息,何况是你这半调子,若你去了,简直跟玩命没两样啊。”白荷忧心道。
相较于她的担忧,唐炽倒是显得无谓。“倘若我执意前去呢?”
白荷媚眼倏眯。“你真不怕死?”
“这个问题,大概得等死到临头才会知晓答案吧。”唐炽耸耸肩。
第4章(2)
无言抿唇,白荷的目光忽地朝旁瞟去。“所以,那只小蝶儿也要一起去罗?”
顿了顿,唐炽神色不甚自在道:“她若要跟,我也不反对。”
见状,白荷不禁掩嘴嗤笑。“说得跟什么一样,离不开的明明是你啊。”
唐炽暗恼地瞪了她一眼。
“不过,要让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陪著你一块儿去送死,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把她留在这里,你自个儿上路如何?本宫主会代你好好疼爱她的。”
“宫主何不直接问她本人的意思呢?”语调略冷。
白荷直视著他,唇角玩味地撩起。
“那么,要招她进门来当面问问吗?”
一抹阴霾掠过唐炽眼底,周遭的气氛顿显僵凝。
白荷这话问得故意,他知道,却不知该从何反驳起……
每每前来百花阁面见她,他总是差凌蝶独守在那扇镶金的紫惶门外,不让她踏进门一步。
理由……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种莫名的坚持,心里认为这里毕竟是白荷的房,充斥著太多太过的情欲薰香,他不愿凌蝶沾染上,怕是会污了什么……
少顷,只听唐炽略带咬牙道:“除了跟著本少主,她哪儿都不去。”这答案她该满意了吧?
可惜白荷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真有这么死心塌地?明明本宫主大费周章替你打听来的锁情蛊也没见你使用,当真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有自信?”
闻言,唐炽不由得紧抿著唇,面色微凛。
“对她,没有使用的必要。”
“哦?是吗?”白荷轻笑道:“可惜,依你这扭曲的多疑性子,到了无法再继续信任人时,终究还是会忍不住用了吧。”
唐炽默然不语。
不,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
所谓的忠诚,不过就是别有目的的取信动作,想从自己这里获取些什么,待他松懈戒心的那一刻,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所以,总有一天,她一定……
“对了,这个给你。”
被打断思绪的唐炽茫然抬眼,下意识伸手接住白荷掷来的小瓷瓶。
“既然你决心要去,这东西或许能派得上用场,就带著吧。”
“这是?”
“本宫主当年九死一生回返后研制出的解毒剂,虽然不知成效如何。反正横竖都是死,就顺便替本宫主试试吧,幸运点说不定还能替你保住小命呢。”
唐炽蓦然一愣,随即扬笑。“那就多谢宫主的好意了。”
“去吧。”袖子一挥,赶人了。
唐炽恭敬一揖。“告辞了。”
“对了,”白荷悠然托腮,唤住那准备离去的身影,“紫阳门掌门之位禅递的那天,本宫主会去观礼的,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啊。”
唐炽回眸,邪魅一笑。
“那么,本少主就等著恭候大驾了。”
离开百花阁后,接著就是带著赴死的壮烈决心上路……本来该是这样的,那为何他们前进的步调竟是如此悠乱闲散、丝毫不显急躁?凌蝶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立场质疑。
毕竟,主子的命令是绝对的……所以,唐炽之所以会这么做,应是有其考量吧。
然而这一路上,唐炽莫名忽然摆出纨绔子弟的派头,吃食住宿全挑最好的,完全不亏待自己,彻头彻尾的高调,仿佛真将这趟路当作是人生的最后一程,直要将长年攒下的银钱全数撒光图个痛快似,令凌蝶不由得看得心惊。
自从被掌门断了例钱后,他俩在紫阳门中除了吃食无虞外,其它用度全得自凭本事。
而唐炽的本事,也就只有那么一百零一招。
所以,从那边间小院后头小小炼药房里出产的,不是什么稀世珍药或惊世毒丹,而是世人口中所传的淫药。
那些全是由她依令收罗盗取的药方药材,经唐炽调配炼制,再由她亲身试验药性后确定的成品,迷香媚药之类的部分交由白荷收购处理,益身壮阳的部分则是由唐炽透过私下管道,高价卖予有房事局促困扰的富商大爷们,人啊,不论表面上装得多么正经八百,骨子里其实都是贪欢的。
所以唐炽的这门生意……老实说,还挺不错的,至少不曾看他出现过财务困若的情况。
但也不代表可以花钱如流水吧。
再者,之前他明明节省至极,没道理一夕之间突然转了性啊。
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坐在高档酒楼的单间雅房内,看著满桌子美味的高级食希,凌蝶却只觉食不下咽。
“主子……”她面有难色地觑著坐在对面、吃得一脸欢快的唐炽。
夹起一颗红烧狮子头丢进嘴中,唐炽挑眉瞧她。“怎么?不合胃口?”
“不、不是,那个……”
“嗯?”唐炽静锑看她,等待下文。
“那个……关于主子这些日子里的用度,盘缠……还够吗?”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
语毕,却见唐炽邪魅扬笑。
“怕什么,不够的话,再把你卖了抵数不就成了?”
凌蝶的面皮忍不住抽了几抽。
“……主子说的是。”算了,就由他吧!就算真要把她卖了凑数,她也认了。
但,这还只是其次,真正逼得她忍不住想食言落跑的,另有其由。
每当夜晚落脚,他们入住的绝对是最豪奢的客找,有著干净舒适的房间,还有柔软香馥的眠床……
接著,就是她恶梦的开始一一
“嗯……”
泛热的肤,紧贴著透凉滑腻的床褥,仍抵不住体内渐升的热度。
凌蝶一脸难受地不住扭动身躯,微张的小嘴细细喘息,柔媚漾水的瞳眸,衬著异样嫣红的双颓,显得无比诱人。
“唔……”
随著男人的挺腰进犯,她在吟声逸出口前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随之忘情,即使最后潜上脑门的那阵眩感依旧冲昏了失守的意识……
“这样就不行了吗?”耳边传来对方的讪笑声,“明明已经厉事多年,你的体力依旧如此不济啊。”
凌蝶喘著气,努力将自己溃散的意识收拢,后眼间不由得显露出淡淡哀怨。
“主子……属下最近……犯了何错吗?”否则为何非得要夜夜如此劳心耗力?她实在是没个头绪啊。
“犯错?怎么会呢。”唐炽轻声撩笑,将虚软无力的她拉起,摆弄出另个姿势。“只不过,难得有此机会出门远游,你不认为该好好放松一下吗?”
“……放松?”他确定没说错?
唐炽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毕竟,还有什么事会比饱暖思淫欲更能松懈心神,你说是吧?”
凌蝶只觉欲哭无泪。
“是……”
好个饱暖思淫欲,难怪最近餐桌上都是滋补的药膳食肴……是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随著身后的律动再起,她咬唇抵御,让唇上传来的痛楚固住神志,使之不那么轻易涣散,虽然效果实在不毫……
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她就要被烫坏了啊!
夜夜加诸身上的酷刑,令她不禁要怀疑,唐炽不会是已经忘了这趟出门最重要的目的吧?
觑著身下因体力不支、早一步高举投降大旗、钻进周公布好的棋局中逃避现实的女子,唐炽不禁面露苦笑。
看来自己当真是需索过度,无怪乎她要哀怨了。
俊眉微拧,感受著体内此消彼涨的两股相克之气。
白荷传予他的那套心法,必须每日不间断地重复练著才会有所成效,然而近几日,他总觉得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气劲有著不安定的躁动……
……真有这么死心塌地?明明大费周章替你打听来的锁情蛊也没见你使用,当真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有自信?
是因为白荷的那番话,影响了自己的心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