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任晓曦犹豫不决,阿忠又加码:“大钧在某部电视剧里穿的T恤,公司有限量贩售,原来的限量一千件已经抢购一空,但我还有两件不同色的,一黑一红,上面都有大钧的亲笔签名,现在一件网路价喊到四、五千块,可以一起送你……”
“T恤啊,”任晓曦终于有点兴趣了。“我倒是有在穿,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吸不吸汗?”
“百分之百纯棉!”阿忠拍胸脯保证。
“签名会不会很大?”任晓曦又问。
“绝对一目了然。”阿忠强力推荐。
“那不太方便耶!我喜欢衣服干干净净的,而且墨水沾到身上多少还是会有些毒性。”
“这你放心,签名在左下角,在腰部以下,绝对不会碰着皮肤。而且我们使用的是无毒墨水,如果你再不放心,用酒精类的溶剂洗掉也是可以的。”
“一件多少钱?”
“不用钱,送你。”阿忠非常阿沙力。
“这样不行,无功不受禄。”
“那你就象征性地给我一块钱,算是交个朋友。”阿忠呵呵笑。
“这样你太吃亏了。”
“没关系,送礼要送进心坎里嘛……”
听着两人的对话,周大钧忽然觉得头好晕。他明明坐在车里啊,怎么会有中暑的感觉?
对了!他差点忘了,他的旁边正坐着两个太阳,不被晒晕才怪。
“阿忠……”周大钧晕到反胃,想下车走走;但他还没叫停车,阿忠就突然停了车。
难得,阿忠终于找回了与他的默契。
可惜,他的感动没有持续多久--
“大钧,道路中断,这下怎么办?”阿忠哭丧着脸。
天啊!为什么不幸的事一再发生?
“车子开不过去吗?”周大钧勉强振作精神跟着阿忠下车查看。
“一定过不去的。”任晓曦坐在后座大声道:“前几天大雨,山上的土石被冲刷下来,把村子对外的联络道路给堵住了,所以我才会骑脚踏车下山。”
“那你怎么不早说?”周大钧上火。
“你们没问我啊。”任晓曦无辜地道:“而且你们压坏了我的脚踏车,如果不送我回来,我也回不来啊。”
“那我们就送你到这里。”周大钧发狠。“你自己也看到了,是老天不让我们送你回家,我们送你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里离我家不远,你们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吗……”任晓曦嗫嚅着从车上下来,一跛一跛地。“而且我的脚踏车也不能骑了。”
“大钧……”阿忠非常内疚,追根究柢,他是肇事者。
“阿忠你别忘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周大钧可不想耽误假期。“把她的东西给她。”
“哦……”阿忠从车子的行李箱里拿出任晓曦的脚踏车,又拿出一个包包,从包包中取出一叠相片,抽了十张,装进小袋子。“任小姐,这些照片至少价值一万元,你可以上网卖掉,就当作是我对你的补偿。”
任晓曦连忙摇头。“我不能收。”
“还有那两件T恤,你把家里的地址给我,我回去后寄给你。”又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再跟我联络。”
“真的不用了。”任晓曦挥挥手,笑了笑。“其实你们送我到这里,我已经很感谢了。”
“不可以不要!”周大钧一把抢过照片,塞到任晓曦手里。他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照片竟还送不出去!这种耻辱没有人能忍受。
“喔!那谢谢了。”任晓曦把照片放进口袋里,推着已经变形的脚踏车一跛一跛地向前走去。阿忠连忙帮她把车扛过小土丘。
“谢谢。”任晓曦对阿忠微笑。“阿忠先生真是个好人。”
“大钧……”阿忠看着周大钧,一脸祈求他动摇的表情。
“你自己看着办。”周大钧双手交叉胸前,不为所动。
阿忠先生是个好人,那他周大钧就是个没有同情心的坏人了?
算了!反正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他不在乎。
“那任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吗?回去后我好寄T恤给你。”
“不用了啦!”任晓曦推辞。“我家不好找,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让邮差先生再跑一趟。”
“那你最少要告诉我你家在哪里。”阿忠想或许等到休假的时候自己可以亲自跑一趟。
“我家在千卉村,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小地方,阿忠先生如果自己来,一定会迷路的。”任晓曦猜到了他的心意。
“千卉村?”阿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又惊又喜,立刻扯开喉咙大喊--
“周大!你快来……”
第2章(1)
周大钧哀怨地发现,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倒霉过。
因为泥巴人现在正在他的背上。
本来怎么说都该是阿忠背泥巴人的,偏偏阿忠太矮,背两下就要调一调泥巴人的位置,而泥巴人的伤却正好在膝盖,看着泥巴人一脸龇牙咧嘴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同情心大爆发。
他心地实在太善良了是不?竟连泥巴都不怕了。
背人的戏他拍过不少,但场景总是唯美再加上后制时配上的音乐,说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但像这样背着一个泥巴人在山中行走,什么浪漫都没了。
周大钧想以后他再拍背人戏,一定要先医治好这次的心理创伤。
“周大对不起哦!害你辛苦了。”阿忠一脸不安。
“知道就好。”周大钧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我自己下来走就好了。”任晓曦内疚。
“算了吧,本爷赶时间。”周大钧没好气。
“我会不会很重?”任晓曦不好意思。
“超重!简直像背了一整个大象家族,亏了今天是本爷,如果换成其他人,肯定被你压倒在地上。”
周大钧故意夸大,其实泥巴人并不重,甚至比他背过的一些女明星都还轻。
“真的?可是哥背我的时候说我很轻啊,哥背着我还健步如飞哩!”任晓曦不安,“会不会是大钧先生很少背人的关系?”
“那你就错了,我一天到晚在背人。”周大钧不服气地道。
“真的?大钧先生不是明星吗?救难队才会一天到晚在背人吧?”任晓曦一脸疑惑。
无知!周大钧不屑亲自说明,嘴巴向阿忠一努,“阿忠!”
阿忠立刻接话:“任小姐,是真的,光讲我记得的大钧背过的女明星,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九,很多都还是现在一线的女明星哦。”
“她们都常常昏倒或受伤吗?”任晓曦天真地问。
“何止昏倒受伤,有的只剩一口气,有的罹患不治之症,有的跳海没死成,有的丧失求生意志,有的失明,有的失忆,有的精神异常,有的走不动,当然也有想玩骑马打仗的……”
看任晓曦一脸惊讶,阿忠笑了,“当然全都是假的,有的是拍戏,有的是拍MV,还有的是拍广告。”
任晓曦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早说嘛!害我以为演艺圈好可怕,明星不是生病,就是脑子不大正常。”
“不过情节虽然是假的,大钧背的时候却得真背,我记得他曾经有一场戏NG了二十八次,大钧硬是背了那个女明星二十八次……”
“背人就算了,新娘抱才可怕。”周大钧忍不住插话。“阿忠你还记得吧吧?上次跟那个姓什么什么的女星拍戏,导演安排我新娘抱,那阵子她发福,我使尽力气抱起她己经够辛苦了,结果还被导演嫌表情挣狞,要我一抱再抱。”
“结果呢?”任晓曦很是同情。
“最后我双臂发抖,完全无力,就问导演可不可以吊个钢丝或只拍上半身,下面请人顶着那位女明星,导演也想快点收工,就勉为其难地答应。”
“还有这种方法?”任晓曦觉得新鲜。
“亏我聪明想出这个办法,不过拍完以后,那位女明星就放话再也不跟我合作了。”周大钧耸了耸肩。
“那位女明星不是已经出面驳斥传言了?”阿忠提醒周大钧。
“那我们有再合作过吗?”周大钧无所调地笑了笑。
“嗯……大钧……”阿忠咳了一下,“我觉得有些事,我们还是那个……嗯……保留一下比较好。”说着看了任晓曦一眼。
周大钧这才惊觉自己说太多,幸好这里没有狗仔队,不然话一传出去,公司又得忙着灭火了。
奇怪?他怎么变得这么没有警觉性?在这圈子打滚了十年,对外他一向谨言慎行,怎地对和泥巴人说上几句话就开始自动爆料?
一定是泥巴人的天真无邪让他丧失了戒心,她问得兴致勃勃,他就答得好傻好天真。
他该回去把公司发的“教战守则”拿出来复习,外加深切反省。
“任小姐,听说你们千卉村有很多奇花异卉?”阿忠立刻转移话题。
“也还好啦!花有花期,十四个节气都有不同的花朵绽放,顺着时令也说不上奇异。”
“那你们村子里有桃花吗?”阿忠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