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继续努力挤出笑容。“总裁,我们跟您的饭店都合作那么久了,您可以相信我们。”
“所以我久久才来一次。”
“是的,我们能充分感受到您对我们农场的信任,这个月也才突袭五次。”
“是啊,以前每个月至少十次对吧?”
“对。”她好想哭。
“最近饭店生意越来越好,没时间来。”
“所以我有个小小的建议,其实我们的食材在进饭店厨房时,您可以请主厨抽验,这样能节省很多宝贵的时间,创造更多业绩。”
“是啊,我蠢到都不知道有这么好的方法。”
“您那么忙,怎么可能去想这种小事。”
“饭店蔬菜用量很大,每箱都要验吗?就算抽验其中一箱也不能保证其他箱没问题,有些农药最后收成时还验不大出来。我们向顾客保证用的是自然农法种植的食材,你觉得我是不是直接来抽检,才最能确保商誉?”
“也是,不过这种事犯不着劳驾您,派助理来就可以——”
“然后让你们贿賂他吗?”
他?谁?车东元正忙溜。
真是,这家伙真难搞。虽然气温只有八度,杨玉环却狂冒汗。
第2章(1)
另一头,徐明静看看手表,快三点了,这肖还没发病完。
这时一个驼背老人气喘吁吁地奔来了,是可怜的农场场主徐正国,便秘三天正有感觉要去解放,就收到杨总发来的讯息,立刻急忙杀来。
唉,这一吓大概又要“秘结”好多天。
“崔总裁,这么冷您还特地过来,真是辛苦——”
徐明静看爸爸一边陪笑,一边跟崔胜威硬聊,他长年务农驼了的背此刻看起来更弯了,像扛着千斤重。
X!有钱就可以这样磨人?
李茱花在一旁也忿忿不平。“你看他嚣张的,你爸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要让一个小屁孩欺负。你看着很难过吧?”
“嗯。”她确实难过,且这一闹已经快三点了。
李茱花继续说:“我常梦到我在呼他巴掌,啪啪啪,爽快地甩他耳光。”
徐明静点点头,她能理解。“很奇怪,每次看到三七步,我心跳就特别快。”
“我也是,精神也变得特别好。”李茱花说。
“嗯,感觉全身更有活力。”
李茱花同意。“心动的感觉跟揍人的冲动原来这么像。奇怪,他长得那么帅,干么不去把妹?一天到晚来这靠夭?”
“跟你赌,三七步是处男。”徐明静轻蔑地望向崔胜威。“年轻时失恋被狠狠践踏过,所以人格扭曲,喜欢虐人。听说精神科医生常常精神出问题,所以开养生饭店的身心出问题——”
噗!李茱花喷笑。
这笑声吸引崔胜威注意,冰冷目光扫来,撞上徐明静轻蔑的眼神。
“他听见了吗?”李茱花看到崔总裁的眼神,惊呼。Shit,死定了!
那边,崔胜威脱下大衣扔给车东元,走向她们。
李茱花赶紧闪到徐明静身后。“都是你啦,你干么害我笑!”
徐明静别开脸,压低斗笠。
“真的过来了,死定了……”李茱花很紧张。
徐明静低着头,不想惹事。但见一双棕色的雕花男鞋停在面前,鞋面拋得超亮,真骚包。
“你们刚刚是在笑我吗?”鞋主蹲下来问。
徐明静沉默,这男人骚包就算了还很小心眼。
李茱花憋着气,不敢吭声。这男人太高大,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在他蹲下来时,身上的西装衣料绷紧,更加突显出他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以及阳刚紧实的腿部肌肉线条,让她心跳怦怦,感觉很有压力。
徐明静很镇定,凛着脸,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刚刚我好像看到你们不屑的表情,有意见就站起来当我的面说,我能接受批评……”
“哈哈哈唉呦唉呦总裁啊——”杨玉环笑嘻嘻地过来解围。“别吓她们了,女孩子们感情好爱讲话,绝不是在说您,肯定是在聊八卦是不是?”
“就是嘛,我们怎么敢批评三七——总裁?”李茱花吓到口吃,差点连三七步都讲出来。
他问低头不语的徐明静。“这位小姐,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不屑的眼神,对我有意见吗?”
这你也看得到?视力2.0哦?徐明静依然缄默。
“为什么不回答?”崔胜威摘下墨镜盯着她。不知何故,虽然她戴着斗笠和面罩,只露出眼睛,但他彷佛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气氛凝重,但沉默是金,徐明静决定化为金子不吭声,随便他爱瞪她多久。
“对不起。”徐场主突然哽咽,决定示弱。“如果让总裁您有哪里不高兴的,我替她们道歉。年轻人不懂事,您大人大量——”
“别吵。”示弱无效。崔胜威挥手制止他说话。“我是问她。”
可她看也不看他,这无视的态度令他火大。
山风吹得隐星草沙沙响,如一阵阵海浪声,他好似打定主意要和她耗下去,她不吭声,他也不罢休,两人沉默对峙,时间彷佛静止了。
“不说话吗?看来真的对我很不爽。”
徐明静瞄了一眼手表,三点了,她该走了,但三七步还没闹完。终于,她像回过神,施舍般地给出点回应。
她谦卑地摇摇头,口气温柔。“我对总裁没有不爽。”只是不想鸟。
“没有吗?刚刚不是瞪着我?有意见就讲。”
“没意见……”她说得更小声,语气也更加温顺,甚至还体贴地补上一句。“只是——您的鞋子很好看。”
这谦卑的态度终于令崔胜威满意,他起身,结束对峙,对徐场主道:“我想四处逛逛,可以吧?”
危机解除,众人暗喘口气。
“当然!总裁想参观哪里?我跟玉环奉陪。”
“不用跟来,你们忙你们的,当我不在。”
哥哥你存在感这么强是要怎么当你不在?
众人看向崔总裁,他侵门踏户,如入无人之境,像个国王般巡视领地,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给他军队、赠他玉玺,他肯定立刻据地为王,将徐氏家族流放蛮荒,或披囚服当他奴隶。
祸害走远了,杨玉环蹲下来将徐明静用力搂住。“干得好,阿姨真怕你跟他呛起来。”
“何必跟疯子计较。”徐明静摘下手套。“收工。”
“收、收工?还没摘完啊!”见徐明静离开,李茱花崩溃。
姊姊狠心一走,剩下那一排的花都让她采,呜……够狠啊姊!
崔胜威领着车东元巡过菜园,一路指示他采集土壤、采摘菜叶,然后他巡视的范围越来越广,脚步也越走越急,路径也越来越偏。
眼看老板开始乱走,车东元的神经越绷越紧。
拜托,老板千万不要发神经,千万不要。
当他们经过一群银杏树时——干!我就知道!车东元在心里骂。
崔胜威咻地往树后闯,大衣下摆突地被扯住,一张苦瓜脸逼近,小声祈求。
“哥,那里不能去……”私底下车东元总是“哥哥、哥哥”地叫,盼这亲昵的呼唤能唤回老板的理智。
“切,放手。”
“不要去啦,您是多尊贵的身分,让人家看到多丢人?”
可惜崔胜威的回应一点也不尊贵,还很流氓,他抡起拳头,车东元只得放手。
他立刻穿过树群,很快的,眼前出现弧型的玻璃温室,他来到温室外,握住门把。
因为兴奋,他手心很烫:因为心动,他心跳很快,每次久别重逢,他都会这么亢奋,他转动门把,正要开门——“哥!”
又来了。崔胜威翻白眼。
车东元追上,冒着被K危险挡在门前,指着门把上挂着的警告牌,上面清清楚楚刻着几个大字:私人领地,闲人勿进,违者法办。
“这是违法的,”车东元用力戳了戳“法办”两字,企图唤回老板的理智。“哥看到了吧?”
崔胜威叹息。“东元,你知道为什么明知违法,人们还是要偷情?因为‘感情’是没办法控制的。”
“我知道,今天如果你要跟女人偸情,我不会阻止你,问题是你发情的对象不是人——”
“但是比人更可爱。”崔胜威架起车东元拖往一旁,手指向前方。“乖,去把风。”
车东元不依。“每次都要我做这种事,万一里面有东西不见,赖在我们头上怎么办?”
“被你猜到了,我正想偷几个回去。”
“什么?我不想坐牢。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揪起扔远。
喀!崔胜威开门走了进去,站定,闭眼,展开双臂,深深吸气,再缓缓睁眼,露出微笑。
“我来了,你们好吗?”
很好,你呢?
他彷佛能听见回答,目光含笑,浏览眼前绮丽风景,像见到恋人般怦然心动。
他搗住胸口,是啊,他真的是来偷东西的,偷什么?偷片刻的快乐、偷这惊人的美景。
他置身在各种模样特殊、色彩绮丽的多肉植物群里,金色的夕光从玻璃天棚洒落,一群胖家伙闪耀着,它们不是花,却有花般的颜色,有的在木架上,有的窝在地面,也有比他高的,那是至少两百公分的巨大仙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