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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集市?”皇甫桓不以为然。

  她小嘴微噘地嗔句不知世情。“谁说不能逛集市,拜年也就那几天,之后就闲在家里,没事做的人会想出门走走看看。我们把集市弄得热闹点,鼓励摊贩来设摊,趁着大家手中都有点闲钱,拿出来花花好促进商业发展。”

  摊贩几日没摆摊就少赚几日的钱,他们也巴望着快点开市,好赚钱养家活口。

  “好,夫人说得对,你想往哪开始看?”经过这段时间的药浴和熏香,以及成清宁的按摩,皇甫桓的双腿可说已好得差不多了,站久了也不会觉得酸疼不已。

  “池塘。”池塘到底有多臭?

  “请。”他让妻子先行,自个儿在身后护着,省得她不慎脚滑,往后一摔,站在后面的他正好接住。

  池塘有多臭是闻不出来,因为表面结冻且被雪覆盖着,等到春天雪融了,臭味才会透出来,告诉路经的百姓究竟有多臭。

  不过不用等它发臭,急性子的成清宁已想到解决办法。

  第六章 想要那个位置吗?(2)

  “桓哥哥,这块和那块地一起买会不会很贵?”她撒出去的银子还没完全回收,买地要钱,盖集市也要钱,还要雇工让人种香药、打井取水……她怕手头的银钱不够用。

  这块那块指的是池塘和这六百亩空地,她原先预算是五百亩地,多了一百亩,要盖的房舍也更多了。

  皇甫桓面色沉重的望着一片雪白的池塘。“西北的土地不值钱,便宜得没人想买,一亩地一两银子。”

  “什么,你没说错吧?我在京城的庄子离城甚远,一亩水田也要十两,旱地要七、八两,更别提是城里的价了,少说要五、六十两。”她以为要备上一、两万两才买得起。

  京城的天香楼才占地五亩左右,要价三十五万两银子才肯卖,买家仍趋之若鹜,一路喊价上去。

  “地贱伤民。”地里种不出粮食,也无人买地盖屋。

  成清宁哀伤的叹了口气。“果然贫地多贱民,富不起来,小张管事。”

  “欸!就过来了,王妃有何吩咐?”一脸狗腿样的张庆丰卑微再卑微,腰变得很低。

  “拿一千两……不,五千两,把城里看得见、乏人问津的空地全给本王妃买下来,不许欺压良民,问清楚了才能买,不能用王府的名头逼人家卖地。”得敲打敲打他,丑话说在先。

  “王妃,小的不敢了,小的改过了,王妃让小的做的事小的哪敢有一丝马虎,小的只有一条命,还想多活几年。”他畏缩地看了戴着面具的王爷一眼,王爷眼角一扫,他马上吓得缩手脚,一副孬种样。

  “嗯!过几天叫人把池塘填了,不要怕花钱,该用就要用,用土填实点。另外这里我要盖商客会馆,让四面八方的商旅都有个舒适的落脚处……”

  吃了腊八粥后,一转眼又是十数日过去了,离过年没几日。

  急性子的成清宁遇上办事利索的张庆丰,真是高效率,她前头才刚说完,后头的张庆丰就快动作的进行,在短短十天间,占地一百亩的池塘清淤去泥,又回填从山里挖来的土,一人一文钱地请人来踩土,踩得地都硬实了。

  成清宁来看过,觉得很满意,当下打赏他五十两。

  这下可把张庆丰乐歪了嘴,捧着银锭子傻笑,从他跟着王妃以后,前前后后得了不下一百两银子的赏银,够他在城里置产,买间二进院子,他在当城管的时候者没搜过这么多银子,他真是跟对人了。

  因此他在心中暗下决定,从今而后他甘为王妃做牛做马,王妃指东,他不敢往西,王妃让他蹲着就绝不站,一切以王妃的话为先,王爷都得向后靠,王府里王妃最大。

  “嗝!饱,好饱,吃得快把肚皮撑到破了,太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好久没喝到一口热汤,吃喷香的米饭,居然还有鲜绿的炒青菜……”简直美味得叫人舌头都要吞了。

  “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别忘了你的身分。”若非那张脸熟得化成灰都认得,他会以为这是哪来的流民。

  虽然长了点胡碴,面容稍嫌憔悴,但还看得出是长相俊朗的青年,他一身的戎衣沾满尘土,上面还有少许的血迹,靴子是脏的,一身风尘仆仆,可却笑得像离家已久的

  游子,见到亲人发出真诚且感动的笑容。

  “十七皇叔,你别在我耳边念叨了,什么身分不身分的,在你老面前我就是一滩泥!你踩我吧!绝无二话。”

  “本王很老吗?”他也才二十一,过了年二十二岁。

  皇甫寻狡猾地一笑,“那要问十七皇婶喽!和你同床共枕的又不是我,我怎么晓得你老宝刀老不老。”

  他一语双关,和老兵痞混久了,他也满嘴油里油气,说起荤段子脸不红气不喘,还沾沾自喜。

  皇甫桓闻言,当场脸一沉的挥刀削去他一撮头发。“下次再让本王听到一句浑话,本王送你到天觉寺当和尚!”

  看到缓缓飘落的发丝,背脊一僵的皇甫寻冒出一头冷汗,“十七皇叔,你下手别太狠嘛!我是你亲侄子呐!你还真对我动刀呀!吓得我魂儿都飞了。”

  他冷笑,“你还有魂在,不用招魂,是不是该庆幸本王还顾及叔侄之清,没一刀划破你咽喉。”

  “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改,这次当我吃太饱噎住了,我没开口,你没听见,扯平。”秦王府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饭是软嫩的,没有沙子,烤羊腿撒上孜然,味道好得连羊骨头都想啃下肚。

  “下次?你用这一句敷衍过几次了?”他总是不长记性,犯了又犯,把别人当傻子耍。

  皇甫寻哭丧着脸求饶,“十七皇叔,我错了,你原谅我的有口无心,其实你一点都不显老,看起来像我兄弟,没人会说你是我叔,咱们是哥儿们,叫声大哥也不吃亏。”

  “我只比你大两岁。”他黑着脸道。

  皇子还年长于秦王,可还不是一样要叫他一声皇叔。

  地位高在辈分,而非岁数。

  皇甫寻呵呵地讪笑。“十七皇叔,我口笨舌拙,你别和我计较嘛!见到自家亲人一时太高兴,难免口无遮拦,我从南走到北,从没见过比你和十七皇婶更相配的夫妻,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富贵福禄绵长……”

  “够了,少耍嘴皮子,你比预定的日期早到了两日,粮草的运送还算顺利吧?”瞧他眼眶下方有青影浮肿,定是数日不眠不休,心力交库,说实在的,贵为皇子不该如此劳累。

  一说到粮草,适才还嘻皮笑脸的皇甫寻敛了笑容。“皇叔,你晓得此次押粮的人是谁吗?居然是景平侯那老猴儿,还有延平将军,两个名字有平的人一点也不太平。”

  花样百出,怪招频频,一下子借口身子不适,一下子又说风雪太大不利行走,一下子又言马车车轴断裂,得停下来修一修,一会儿又腰骨酸痛,说是老毛病犯了,要找大夫。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吃又喝又拿的和地方官套交情,游山玩水似的不急于赶路,看到好风景还会绕道去游览一番,饮几坛子酒,大谈儿女亲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得好不惬意。

  他去的时候正好瞧见两人喝得东倒西歪,红着脸互相搀扶,还引吭高歌,行着酒令,当在秦楼楚馆内,只差了歌女、伶人作伴,一个个满身酒气,丑态百出。

  “你做了什么?”以他气愤不已的神情肯定动了手脚,小九在京城也是横行的主儿,受不得气。

  皇甫寻一撇嘴,喝了一大口消食茶。“我一见就火了,直接把景平侯的腿给折了,他要是懒得走就抬着走,本皇子还怕了他不成?想当初在京里,他和他那个御前行走的儿子可给了我不少刁难,顺道报报昔日旧仇。”

  当爷儿是吃素的呀!堂堂一个龙孙帝子还要看你一个老臣脸色,他多大的脸面,官干得再大能大得过天子吗?

  要不是京里有父皇盯着,他早就动手了,忍气吞声不是他的脾性,早就想好好整顿整顿那对越看越不顺眼的父子。

  “景平侯是大皇子的人。”景平侯有一女是大皇子的侧妃,表面他听从皇令,实则是大皇子一派。

  皇甫寻一听,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要百般为难我了,扬言要让父皇治我的罪。”这下就讲得通了,老猴的儿子是父皇近臣,整天在父皇耳边议言,又有大皇子在一边敲边鼓,莫怪他有恃无恐,一副要回京告状的张狂样,丝毫不把他看在眼里。

  “然后呢?”皇甫桓神色平静的转着手上扳指。

  “哼!老小子断了腿还不安分,嚷着要让皇上做主,我一不做二不休的掐住他喉头,问他要不要我帮他断了第三条腿。”

  这样还能不听话吗?满脸惊惶的景平侯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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