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干什么?”他问。
“我……”她回答不出来。
妖精喜欢玩乐,不重思考,他的问题超过她能想到的范围,一开始是为了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以为那是她所追求的幸福,所以义无反顾的追爱而来。
可是时隔多年再问她同样的话,她脑子里却出现无数的问号,她也在自问为什么,这里的人很坏,空气很脏,花草树木都快死光了,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蓦地,一张张熟悉的脸浮现。
夏春秋、吉卜赛、钟璧、弓藏一级生、海丽,连巷口那摊卖臭豆腐的老王她都觉得异常亲切,他们让她看见人可以很简单,做自已喜欢的事,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别人的不认同有什么关系,生活是自己在过的,开心就好。
“安姬,你果然是个笨的。”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晓得。
被人说笨,任谁都不高兴,安姬气呼呼的嘟嘴,“你不要做人身攻击,要不是你受伤了,我一定用冰冻术将你结冻,用宅急便配送回去。”
“知道我受伤了还不来扶我,你脑子是怎么长的,挂上铃铛装糜鹿吗?”手杖一收,刑清霆等人来扶,他姿态高贵的冷着脸,眼底却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她此时的心情很憋屈,想找人吵架却只能硬生生忍住。“我忍……”
“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准没好话。
她一哼,幼稚的用食指把鼻头往上推,做了个猪鼻子的鬼脸。“又没人请你来,本来是杨桃要陪我,你偏要和她抢事做。”
刑清霆眸一眯。“拿钱办事,我本就是你的保镖,保护你是我职责所在,你的安全是雷霆保全的责任。”
自从安姬用这一句挖苦过他后,他便转而挂在嘴边,用来把她的话顶回去,现在都成口头禅了。
忿忿不平的安姬贡献出她单薄的肩膀,因为身材的悬殊,她只能用肩去顶,颈肩卡在他的胳肢窝处。
“要人扶的保镖,你架子可真大,若是我真遇到危险你跑得动吗?说不定反过来要我救你。”他好重。
“不能跑不会用飞的啊?这次的爆炸我便是振翅一飞。”双翅一挥增加助力,短暂恢复原形的他如炮弹般射出,在扑向她前又回到人类模样,若是原身只怕禁不住炸弹的威力。
她一惊,听前而知后。“你学会隐翅术了?”
他点头。
“骗人!那么难的魔法,我学了好几年都只能隐去一翅。”她不信自己的天分比他差,一定是凑巧学会的。
刑清霆一手绕过她的腰,轻搂。“勤奋就不难。”
“你这句话是在挖苦我吗?”她不满的一嗔。
她就是不勤奋的代表,喜欢不劳而获,最好不用练就能学成,像黑魔法只需熟背咒语就行。
“有自知之明,还有救。”他调侃。
“克雷格·多伦,你激怒我了!”她气鼓鼓的说。
刑清霆安抚小孩似的摸摸她的头。“你的脾气还是一样暴躁,乖,要收敛,等你学到我的三分修养就能断奶了。”
“克雷格,我断你的奶……”头。
第7章(2)
突地,一声惨叫,要人扶着的刑清霆往旁边跳开,一手按着左边胸口像在保护什么,口里大喊着,“凶残!”
“原来你早就好了。”安姬眯眸。
早知道她就掐重点——
可恶,居然骗她!害她以为他伤得多重,却忘了妖精的复原力强,昏睡便是在自我疗愈,身体不断的低烧是在抵抗病菌,把不好的东西排出体外,只留能量。
在人类的世界待久了,她都习惯了人类的生活模式,因此也把他当成人类,心里想着他伤得那么重,几时会好,要不要打个抗生素或是什么之类的。
结果她白担心一场,错付了一把眼泪,他的伤口痛归痛却没想象中严重,去掉焦皮,也只剩下几个较深的伤口需要时间调理,其他地方已经收口结痂了。
她做了一次傻瓜,被万恶小人给耍了。
不过还好就要分道扬镳了,一等下了飞机,出了通关口,便要各走各的路了,她终于能摆脱他。
越想越开心,安姬笑得嘴儿都阖不拢,用耳机边听歌边跟着哼,浑然没发觉其他人脸上想笑不敢笑的诡异神情。
波音七四七班机抵达国门,旅客一个个下机,走的时候有人作伴,回来时形单影只……唉,怎么突然感到寂寞呢?
安姬甩去脑子里低落的情绪,拎着个小包包走出机场,她的行李自会送到她住处,因此她什么也不用带,迎着剌目的阳光到候车处等候,会有人来载她。
“童小姐,要不要搭个便车?我们公司的小巴宽敞又舒适,附设卡拉OK和吧台,想唱歌就唱歌,调酒无限畅饮,巧克力、咖啡、果汁,还有刚出炉的小蛋糕……”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安姬摇了摇头。“不了,我们事务所会派车来。”
“人多才热闹嘛!说说笑笑多有趣,你一个人太冷清了,闻着空气都不香……咳咳!是谁排放黑烟,真缺德,一定要把他塞进烟囱里,日日夜夜闻着烟味。”太没公德心了。
“杨桃,我先走了,以后没什么机会碰面,你多保重。”她视线往后一瞟,不知在找什么。
性格开朗的杨桃大笑着往她肩上一拍,“怎么没机会,过两天我去找你,我们一起逛街、看电影、喝咖啡,我们每次完成任务会有五到十日的休假,你别乱跑,等着我。”
安姬一听,表情微变,心想:不要吧,我讨厌逛街,看电影、喝咖啡,拜托你千万别出现,我怕了你的话多。
“呃……我很累,要休息,恐怕没时间陪你。”
杨桃一脸了解的眨眨眼,“我知,我知,你要陪刑主任嘛!小别胜新婚啊!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虾米就只能往边边站,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呀,我会识趣的不去打扰。”
“哪里有小别胜新婚,你不要老是乱配对,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什么跟什么呀!哪来的小别,二十四小时前还见过面,她还被气得暴走,差点用吼声震碎机场玻璃。
杨桃一副知心好姊妹的样子搂她肩头。“你刚才东瞄西瞄不就是在找你的情人吗?咱们是女人,我了解你的心情。”
什么鬼心情,她一张嘴就没消停的时候吗?“我只是觉得奇怪,所有人都下机了,为什么少了一个。”
他明明先她一步被人用轮椅推上飞机,怎么她到了,他却平空消失,太离奇了。
“哎呀!小妹妹,刑主任坐的是医疗专机,不用排队过关,会直接护送他去指定的地点,他跟我们不是同一路,你开始想他了是不是?”真可爱,都脸红了。
杨桃想差了,安姬的两颊涨红是给气的,刑清霆根本没告诉她他坐的是医疗专机,还语带暧昧地说了句“机上见”,让她以为他们坐的是同班飞机,她一路不敢睡,就怕他又来捉弄她。
不料她睁眼防备了十几个小时,把眼睛都熬红了,那人却舒舒服服地坐在另一架飞机上,说不定睡得不想下机。
“是想他了。”想把他揍得一根根骨头透体而出,彷佛刺猬。
杨桃乐了,笑得更大声。“果然被我说中了,你们就是一对的,我这双眼从没看错过,一百多年来,我……呃,我是说若能活一百多岁,看人肯定更准,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刑主任是最适合你的人,你们会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听她没完没了的一堆溢美词,安姬耳朵一捂拔腿就跑,充耳不闻身后的高呼声,跑得可快了。
此时一辆火鸟跑车停在她身边,她看也不看驾驶是谁就拉开车门往上跳,还不时往后看,看杨桃有没有追来。
“快开车。”
爽朗的笑声一扬,油门一踩往前飙飞。“安姬,你在逃命吗?是狗要咬你还是蜜蜂要叮你?”
“咦!钟璧是你?”好意外。
穿着很台的钟璧故作帅气的撩发。“不然你以为是谁,香车美人,得有我这样的帅哥才配得上。”
“我以为是一级生。”吉卜赛那女人比她还懒,不可能在热死人的天气出门载她,在台湾的只剩下一级生。
海丽去了海地,也不知回来了没,原本海丽要陪她参加这一次的巡回表演,临出门前却被一通越洋电话叫走了,因此她才被迫和姓刑的那家伙日夜相处,每天和他大眼瞪小眼。
“一级生哪会开这么拉风的跑车。”他提出抗议。
“也许他车坏了。”才借钟璧的车。
“呋!最好七、八辆车全坏了,那人的车可不比我少,每年都有人从日本送他一台车。”真好,每季的名牌限量车,让他眼红地想叫弓藏一声干爹。
“你们怎么回来这么快?我原本预估还要几天。”若她的欧洲行未取消,他们应该差不多时间返国。
“别提了,差点没命,那个天马山庄的什么夫人根本居心叵测,她那个十六岁的女儿罕就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殡尸,一开始她女儿上了妆又喷上香水掩盖尸臭味,外观看来一点也不像死人,我们还很认真的和她女儿交谈,想找出小姑娘不吃饭的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