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她已不再愚蠢,更不会再因没有任何凭恃,得依靠家族而任由人拿捏陷害、搓圆掐扁了。那些设计陷害她的、唯利是图而舍弃她的,她都不会让他们如愿。
她的人生、她的未来不会掌握在那些人身上,而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相信人定胜天,今生今世。
过了两天,唐御终于领着铁手和五名镖师返回县城,七个人看起来都是风尘仆仆,累得好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样子。所以见了面,说上几句话之后,温欣便忍不住开口要唐御先去休息,有什么话晚点等他休息完、养足精神之后再说。
当时,唐御脸上的表情好奇怪,怔怔的看了她好半晌,看得她都差点忍不住要开口问他,是不是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他才慢慢地收回视线,点头说了句,“好,我先去休息,有话晚点再说。”说完之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起身前去县令为他安排的厢房休息。
对了,他们这一行人现今已不住在客栈里,而是住在县令府里,县令大人从张捕头那里得知他们与镇国公府世子的关系之后,立即派人将他们全数请回府中,热情的招待。
她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想了想,这次梅良镇的事他们可是帮了县令一个天大的忙,若不是他们,梅良镇被屠镇的事一旦成了事实,县令的乌纱帽——不,恐怕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所以他们接受这个招待也不算是无功受禄,能受得心安理得,不是吗?
总之他们现在一行人都住在县令府里,只是男女有别,她与巴氏被安排进后宅的一个客居小院里,而唐御和福伯及其他人则住在外院。
唐御离开之后,温欣实在无法忘记他临去前那奇怪的反应与目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开口问始终待在一旁的巴氏。“福奶奶,我脸上是不是沾到了什么东西?”
巴氏愣了一下,认真的看了下她的脸后摇头道:“没有啊,姑娘怎么这么问?”
“刚刚唐公子看我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我脸上有沾到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
“就是我要他先去休息,等休息过后再说的时候。”
巴氏闻言登时笑了起来,而且愈笑越发难以遏制。
“福奶奶,你在笑什么?”温欣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无言以对的看着她问。自从知道她的身分后,福伯和巴氏就不再让她尊称一声“您”了。
巴氏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满脸笑意的看着姑娘说:“姑娘,您可知您对大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像什么吗?”
“像什么?”温欣反射性的问道。
“像一个妻子。”巴氏笑咪咪的对她说。
温欣张口结舌的看着她,整个傻眼,随即两颊迅速浮现出明显的嫣红。
“我不是……我没有……我……他……我只是看他很累的样子,所以才……我……”她结结巴巴的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天啊,他真的是这么想的,才以那种奇怪的表情看她吗?以为她已经在以他妻子的身分自居了?她完全没那个意思啊!
“福奶奶,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管太多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他好像很累,所以才会这样说,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她既尴尬又无奈的解释道,觉得自己很无辜。
“姑娘是大人的未婚妻,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的,姑娘不必在意,更不用不好意思。”
巴氏笑道,“老婆子在想,大人应该也很开心姑娘这么关心他。”
第五章 除恶,路见不平(2)
“福奶奶,未婚妻的事您以后别再提了。”温欣摇头道。
“怎么了,姑娘?”
“我与唐公子的婚约只怕会有变,所以以后还是别提这事,也麻烦福奶奶跟福爷爷说一声,别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事。”
“怎么会?姑娘,有变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大人和您说了什么吗?”巴氏震惊的问。
“他什么也没说。”温欣摇头道。
“那……”
“婚姻之事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我和唐公子有什么想法,都左右不了它。”
“这是当然的了,所以姑娘和大人一定会成亲,因为您们的婚约是双方父母定下来的,不是吗?”巴氏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只是以前的口头之约,将来要反悔、要不认也是行的。”
“不会的,大人的父母为什么要反悔,为什么要不认,真这样做不是背信忘义吗?而且听说大人的父亲是个大官,那个官位是什么从一品还是二品的,很尊贵,他们应该不会毁婚吧?”巴氏不是很确定的看着姑娘。
“镇国公,爵位是从一品,较亲王只低了一个品级。”温欣说。
“这个老婆子不懂,只知道这么尊贵的人应该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做出毁婚这种事才对,所以姑娘和大人的亲事定能顺顺利利的,姑娘就别胡思乱想了。”巴氏一脸认真地说。
“你不懂。”温欣摇着头,喃喃自语般的说。
镇国公世袭贵胄,品级从一品,与非世袭罔替的从三品勤孝侯原本在品阶上就差了三个等级,末代侯府嫡长千金嫁予国公府嫡次子还勉强配得上,但如今这位嫡二公子已升格为世子爷,她这个末代侯府千金就算没有经历过流落在外那五年,也是大大配不上他的,更何况
她又父母双亡,算是没了娘家的助力,她还有哪一点配得上他呢?
唉,真是的,不是早就已经对自己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多想,多想也无济于事吗?怎么好端端的又为这事犯起愁来了呢?不想了,不想了。
摇摇头甩开这些心烦的愁绪,温欣决定到街上逛逛,毕竟机会难得,等回到京城之后,只怕得天天守在深闺后宅之中,连府门都没办法踏出去一步了。
请人通传告知县令夫人一声得到回应后,她带着巴氏和两名丫鬟出府逛街去。丫鬟是县令府的丫鬟,算是地头蛇,自然知道哪儿热闹哪儿好玩,领着她和巴氏一路玩了过去。
今天恰巧是赶集的日子,街上人群熙来攘往的,四周摆满了摊铺,摊位上则是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玩的,有吃的,有穿的,有用的,还有一些难得一见的特色物品,当真是让人看得目不暇给,流连忘返。
温欣买了不少东西,打算带回京城温家当她重返温家的见面礼,当然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些小玩意儿,毕竟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失忆女身上哪会有什么钱啊,记得买东西回去当见面礼已算是有心了,至于这些“礼轻情意重”的礼物,温家人受不受,那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
不过说实话,以她上辈子对那些人的了解,这些“礼轻情意重”的礼物八成会被弃如敝屣,但那又如何呢?反正她已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心意有到就好。
买西愈买愈多,温欣不得不让两个丫鬟先将一部分东西先送到马车上去,自己和巴氏则是进茶坊等人,顺便歇歇腿,只是怎么歇腿也能歇出事端来?
“住手!”
“你是谁?敢管本大爷的事?”
温欣心想,她根本一点也不敢管闲事好吗?但小姑娘都跑来抱她的腿求救了,她能视若无睹、见死不救吗?更何况小姑娘都说欠大爷的银两一定会还了,只是想请大爷宽限几日,
又不是要赖帐不还钱,至于开口闭口就要人家卖身,动口又动手的呢?这明显就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没理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温欣转头问躲在她身后年纪大概不到十岁的小姑娘,问道:“小姑娘,你总共欠那位大爷多少银钱?”
“五、五两银子。”小姑娘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话说得有些结巴。
“五两吗,喏,这是五两银子,你拿去还给那位大爷。”温欣伸手向巴氏要来五两银,交到小姑娘手中。
小姑娘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像是被惊呆了一样。
那位大爷在一阵错愕之后,脸色倏然变得极度难看,再度朝她冷声威胁道:“不管你是谁,我劝你少管闲事,否则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是吗?我倒是想看看我是怎么承受不起?”温欣面不改色地说,再度对身旁的小姑娘柔声道:“把银子拿去还给他。”
小姑娘仅犹豫了一下,便毅然点头,然后接过银子,又开口对她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双手捧着那五两银子有些怯生生的走到那人面前,将银子捧得高高的举向那人,道:“林大爷,这是欠您的五两银子,请、请您收下,然、然后把借据还给我。”
“你以为这次还了钱,以后就没事了吗?”林大爷冷哼道,“你那个病痨子爹以后不用吃药了,你以为光靠你娘帮你缝补衣服就能养活一家人?你作什么白日梦?要不要跟我打个赌,用不到半年的时间,你还是会乖乖地卖身给我,然后进窑子里帮我赚钱。你等着看吧!”说完他又抬头对着温欣冷笑,“还有你,多管闲事的下场你很快就会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