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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夜访者转动把手,后门顺利解除武装。

  天才!范又惊又佩的打量它。不过该揍!这只死狗居然替外人开门。

  强劲的风势轰然将门扇吹向墙壁,乍然开启的瞬间,夜风清清楚楚地刮进一阵血腥气。

  室内三双眼睛,齐齐瞪向门外的矮小身影。

  “强强!”维箴震惊的捂住唇。

  抢在小男生倒下之前,范孤鸿提跨箭步,飞快抱起小小身体。一道血渍沿着强强鼻端流下,滴染到他的衬衫前襟。

  凄厉山风刮进丰沛的雨量,泼湿大半处地板。

  “把门关上。”他迅速下达命令。“到我房里找一件干T恤,然后带条热毛巾和干布下来。”

  维箴睡掉骇乱的泪水,速速领命而去。

  “呜??呜??”苏格拉底着急的绕着他脚旁团团转,想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情况如何。

  “乖,他没事的。”他破开荒地拍拍它脑袋。

  忙乱的脚步声奔向楼梯。

  “发生了什么事?”双丝拉紧睡袍衣襟,以免春光外泄,明媚的美眸瞄见小家伙的血泽,登时惊喘了一下。“啊!这位小朋友怎会受了伤?”

  “请你泡一杯热牛奶给他。”他不暇解释。匆匆拥搂着小强强,放躺在长沙发里。

  热牛奶和衣物、毛巾迅速送达客厅。彭槐安也察觉到屋内的诡异气氛,下楼加入他们。

  范孤鸿接过热毛巾,温柔地揩拭掉男孩脸上的脏污,顺便检查他的伤势。当小小面容擦拭干净时,围观众人或吃了一惊、或低声轻呼、或咬紧下唇,同时被他的伤震撼住。

  强强的左眼黑了一圈,右眼则肿大到甚至已无法睁开。他还能在天候恶劣的情形下,独自摸到叶宅,实在是个奇迹。鼻梁骨以诡异的角度偏歪,显然已折断了,更甭提大大小小的割伤。

  “强强……”维箴掉下泪来,轻碰他的湿发。

  小男孩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随即痛得闭上眼睛。

  范孤鸿继续褪下他的衣衫,进一步确定他的伤势。所有钮扣解开后,第二阵惊喘又笼罩客厅。彭槐安索性蹁到墙角处,开始低低骂起脏话。

  强强的胸前布满青紫的淤伤,有几块颜色已褪成浅绿,想来受伤已久,大部分则是新打出来的青黑色。他胸口肋骨和肾脏部分的红印子让范孤鸿暗叫不妙。

  “我们最好送他去医院。”他取过干净衬衫,包覆住强强颤抖的身躯。

  “开我的车!”彭槐安不由分说,火速冲上楼取车钥匙。

  “我们也要一起去。”双丝的下唇颤抖。

  维箴抹掉泪,在强强额上印下一个吻。“强强,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小男孩睁开左眼蠕动着嘴唇似乎想传达些什么,一颗晶莹的水珠从眼角滑落,终于还是无力的合上眼睑。

  “走吧!”彭槐安简短地招呼他们。

  两个大男人脸色晦暗。一行人急急走向车库。

  无论施暴者是谁,范孤鸿阴沉地想,从今夜开始,那家伙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的右手腕脱臼,鼻梁骨被打断。视力方面必须等淤血退掉,才能进一步检查有没有受到影响。”小儿科的主治大夫站在X光片前,一一向几位大人点出小男孩目前的伤况。“病患的左下腰只有皮下出向,并未伤及肾脏,这算不幸中的大幸。至于胸口,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的肋骨断了两根,表面皮肤二度烫伤,我怀疑是滚烫的液体造成的。目前病患仍然住在加护病房接受观察,需要七十二小时左右才能确定是否脱离险境。”

  喃喃的咒骂声两个男人的口中响起。维箴紧紧偎倚在范孤鸿怀里,却仍止不住惊骇过度的颤抖。她不解,为何会有人对一个全然无防卫能力的孩童下重手?

  “医生,请问强强的伤势是什么情况造成的?”双丝担心地问。

  “这正是我想请问各位的问题。”主治大夫锐利的扫视他们。“各位是在何种情况下接触到我的病患,并且将他送来医院治疗?”

  “他是附近邻居的小孩,半夜跑来敲我们家后门。”范孤鸿简短地解释。

  “嗯。”主治大夫严肃地点点头。“我认为他的受伤原因以人为的可能性居多,很符合以往送来本院接受治疗的家庭暴力受害者。根据儿童福利法,我必须报请社会福利局的社工人员过来了解状况。”

  家庭暴力?维箴睁大水灵灵的秋眸。那个斯文有礼的苏老师?她惊骇地回视范孤鸿,却被他眼底的森寒冷酷吓到。

  “你去打电话吧!”他简短而有力的告诉医师。“我们到外头的候诊室去,别占用大夫的时间。”

  众人离开诊疗室,一到走廊,双丝的泪水扑簌簌落下。

  “怎么会有亲长这般狠心,伤害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先别急着下断言。”彭槐安到底是精明谨慎的生意人。“我们尚无法确定强强的家长有没有涉案,也有可能是他邻居或其他熟人造成的,这件事最好交由警方处理。”

  “没错。”范孤鸿出奇的冷静自若。“折腾了大半夜,大家也累了。不如咱们分班看守强强,剩下来的时间由我负责,你们三个先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推派代表过来换班。”

  “我和你一起留下来。”维箴不肯走。

  “要不要通知他父母?”双丝迟疑着。“我们毕竟不是小孩的亲属,如果临时发生状况,院方仍然必须取得他的家人同意,才能动手术。”

  “强强的母亲过世了,目前只和父亲住在一起。”维箴颇为烦恼。如果苏老师就是施暴者,通知他前来医院,徒然让小强强害怕而已。

  两个男人互望一眼。

  “我看不妥,最好等天亮了,请社工人员和家长一起出面。”彭槐安摇了摇头。

  “嗯。”范孤鸿不再多言。“两位先回去休息吧!”

  维箴心煎情切的跟在范孤鸿后头。

  道路维修人员正在挖马路,满地土石尘埃,咻咻飙过路面的来车自然刮起漫漫尘埃,呛得她呼吸困难。偏偏走在前头的男人又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个劲儿地大踏步前行,害她赶得喘不过气来。他的一步之遥,她必须赶上两步才比得上。

  “范!”她忧心忡忡地在后方追跑。“你走慢一点。”

  “我不是叫你别跟我来吗?”他不耐烦的回头,仍然停下脚步等她赶上来。

  “我担心你啊!”维箴委屈的轻叫。打从昨儿个半夜起,他的脸色就异常凝重,今天早上出门探访强强的父亲,肃杀森冷的气息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知道,假若强强的伤确定是苏老师打出来的,她非得在场不可,否则……以范躁郁的心情,情况可能会演变得难以收场。

  “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人就是我。”他冷冷看她一眼。转头继续走。

  “就是这样子更令人担心……”维箴悄声在他身后咕哝。

  苏伟翔服务的国中离他们住处不远,走路十分钟可抵达,今早范孤鸿更是只用了八分钟不到。

  一进校门,他向校警点点头,自动走进校园。校警伯伯可能也被他凝重的神情吓到,以为他是学童的家长,前来处理特殊状况,并没有拦阻。

  半途,他叫住一个学生,问明白级任老师办公室的地点,直接进压到教师大本营。

  “苏老师今天请假。”一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好心告诉他们。“两位有重要的事找他吗?”

  维箴讶异的锁起眉结。莫非苏老师担心东窗事发,趁着夜色逃走?

  “没有。”范孤鸿不欲打草惊蛇,向女老师眨眨眼,潇洒地微笑。“我是苏老师的朋友,方才顺路经过他服务的中学,本想进来打个招呼,没想到这么不凑巧。我们只好下次再来啦!”

  匆匆离开校园,他停下脚步,回头凝视维箴。

  “你知道强强家的地址吗?”

  “我只晓得概略的方位。”

  “不打紧,届时问问左邻右舍就知道了。”找东西是他的专长,难不倒他。他脚跟一转,准备上路。“带路。”

  “要我带路,可以,不过你必须和我约法三章。”她不肯继续往前走。

  范孤鸿翻个白眼,仰头仿佛向老天祈告些什么。

  “为什么我觉得你挂虑我,比挂虑强强和他老子更多?”他无奈的叹口气,回身正视他。

  “因为我担心你太冲动。”她情切的攀住他臂膀。“答应我,待会与苏老师谈过之后,无论情况是好是坏,你千万不能动手,让警方来处理这个案子。”

  他踱开两步远,愤恼地爬梳地粗发。才又走回她面前。

  “如果苏伟翔真的干了这档子好事,你替他求情做什么?”他的黑眼郁暗。

  有时候,维箴实在很想产法原始人,半路捡一根狼牙棒打得他脑袋开花。

  “谁担心他了?我在乎的是你!”她恼火地怒吼。“台湾或许是个不毛之地,我们仍然有一处治安单位叫‘警察局’,还有一部法律叫‘刑法’,内容恰好规范了一种罪名叫‘伤害罪’,我可不希望看见你陪打伤强强的混蛋一起去吃牢饭!你懂不懂啊你?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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