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说他不会离婚?
“这也算是我给予你的一份保障吧。”他说:“你要离婚,我会配合,但离婚两字绝不会从我口中说出。”
“若你忍受不了我,而我还想赖着不走呢?”她认真的问。
看着她那天真又认真、还带点憨憨的表情,甄道民扬唇一笑。“也搞不好是你想走,我不让你走的局面。”
他这话又让史嘉蕾脸红了。
“我知道你为何不安。”他语带保证,“放心,在你还没准备好之前,我们就单纯只是室友。”
闻言,她一愣。“室友?”
他点头,“我已经帮你准备了独立的房间,你不必迁就我、在意我或是服侍我,你爱怎样就怎样,爱干么就干么。”
“真的?”她仍是狐疑。
“我不骗人的。”他强调。
有了他这番话,她放心许多。也是,他们都结婚了,她能逃吗?就算要逃,她又能逃去哪里?
忖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家里有其它成员吗?”
“我有个十二岁的儿子。”他说。
史嘉蕾陡地瞪大眼睛,“儿子?!”
她一下子就从单身粉领族变成人妻兼后母?更劲爆的是儿子十二岁,也就是说他二十岁就当爸爸了?
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甄道民眼底迸出黠光。“是只黑色的波斯猫,咕噜。”
“咕……咕噜?”她呆住,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甄道民睇着她,“吓到你了吧?”
她秀眉一拧,气恼的瞪着他,“你这个人也挺坏心眼的。”
他唇角一勾,“习惯就好。现在,我们回家吧。”
第3章(1)
甄道民住在门禁森严,设备完善的豪华大厦里。他的住家位在十八楼,八十坪左右,在同一幢大楼里,还有更大坪数的房子,可他买的却是最小的。
因为他只有一个人一只猫,不需要那么多的空间及房间。
不过八十坪也不小,前后阳台、两大房、两小房,厨房、餐厅、客厅,一间客用洗手间,已经绰绰有余。
史嘉蕾住在他对面的房间,有独立的卫浴设备及衣帽间,另外两间小一点的房间分别是书房及咕噜的专用空间。
咕噜是只很大只的黑色波斯猫,看来非常雄纠纠气昂昂,初次见面会以为它是只坏脾气、一不高兴就可能会出爪伤人的公猫,但不到几天,她便发现它其实很爱撒娇,而且还是只足不出户的超级宅猫。
它是甄道民在美国生活时养的猫,据他说是前女友留下来的。他要返台时不忍心将它丢下,还费心办妥所有检疫及手续才将它带回来,可也许是对环境陌生吧,它自从来到台湾后就变得很宅,怎么都不愿走出它的房间。
史嘉蕾以为自己得花一些时日才能适应这种跟陌生人同居一个屋檐下的生活,但因为还有咕噜,她莫名的融入了。
正如他所说,他们只是以夫妻之名同居的室友,谁都不必迁就谁或干涉谁。
除了她必须辞去工作之外,他对她没有其它的要求,她爱在家待着就在家待着,想出去找人串门子就尽量去。
她不必帮他烧菜洗衣,也不用等门,还有随她取用的零用钱,玄关柜上的一只紫檀雕花木盒里,永远都摆着五万元任她使用。但她一直没从里面拿过钱。
她想,大概是因为她自认没尽到任何妻子的义务吧?
就这样,她不知不觉已跟他生活了一个月。老实说,她开始觉得无聊了。
为了打发时间,她决定找事情来做。
她先打扫了咕噜的房间、然后是自己的房间、客厅及厨房,把每个地方都擦得亮晶晶后,她决定去帮他整理房间。一开始,她其实有点犹豫,因为那是他的私人空间,是这个家里唯一不必与她共享的地方。
虽然说他们已经是夫妻,但其实跟室友无异。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好像也没特别叮嘱过她不准进他房间。
经过思考后,她还是决定帮他整理房间、换换床单。于是,她打开未上锁的房门,但当她看见里面的景象时,吓了好大一跳。
因为凡事一丝不苟,又把公共空间都整理且维持得整齐又干净的甄道民,房间居然意外的……随兴,唔,她不想用“乱”这个字眼来形容他的房间。
被子随意的扔在床上,枕头东一颗西一颗,床头柜上及床边的书迭得歪歪扭扭,活像在玩迭迭乐般,走进他的卫浴间,一样惨不忍睹。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甄道民的房间。结婚一个月,她一直以为他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男人,他总是随手收拾东西,也不制造脏乱,自己的衣物自己洗、自己晾,从不假手他人,可他的房间却是这副景象……
她先将他换下的衣物及用过的浴巾丢进洗衣机,再着手整理他的房间,将他随处乱丢的物品摆放整齐。
就在她要将他堆得跟山一样的书摆回书架上时,一个不小心碰倒了上头的一个哆啦A梦扑满,就见扑满从书架上跌下来,她来不及接,结果扑满掉在地上,应声碎裂。
“糟了!”
哆啦A梦扑满是半陶瓷制品,一撞到地就大大小小的碎成好几块,她赶紧将书本摆好,然后蹲下来捡拾碎片及八个十元铜板。
她拿来一个小碗装起扑满的碎片及铜板,打算等他回来时向他“负荆请罪”。
不过幸好只是扑满,要是她打破的是个蟠龙花瓶,事情可大条了。
将他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后,她便出门到附近的超市买菜。一个月来,她没见他在家吃过东西,也就是说他是三餐老是在外的外食族。
这实在太悲哀了,明明有个闲闲在家的老婆,他却连家常菜都吃不到。
虽说他们目前只是有夫妻身分的室友,但为了报答他对她的宽容及迁就,她深深觉得自己该为他做些什么。
其实她不是个精于厨艺的人,虽也不至于分不出糖跟盐,或是不知道丝瓜要去皮,可是能做出来的菜色大概不超出十道。
不过“诚意喝水甜”,她想他应该不会嫌弃,最好能原谅她打破了他的哆啦A梦。话说回来,那个哆啦A梦扑满里怎么只有几十块钱,而且还妥当的收在书架上,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算了,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她还是把心思放在眼前的难题吧!
史嘉蕾煮了两杯米,弄了一个姜片鸡腿汤,卤了一碟黑猪三层肉,弄了一盘洋葱蛋卷,一盘A菜,然后再煎了一尾鱼,没想到鱼煎得有点过头,她只好把它弄成红烧……
本来她是想打电话告诉他,要他回来吃饭,可为了给他一点惊喜,她打消了念头。他的工作时间很长,每天都近九点才回家,有时更晚,虽然她觉得他这样真的很不健康,但因为只是室友,她也不好说什么。
等着等着,她不知不觉睡着了,当她听见开门声而惊醒时,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甄道民打开门,一眼便看见坐在沙发上,有点睡眼惺忪的妻子。他先是一愣,然后问:“怎么不回房里睡?”
史嘉蕾再确定了一下时间,发现真的已经十点了。不知怎地,她有点沮丧及懊恼。她想,他一定已经吃过晚餐了。
“你吃过了吗?”她问。
“嗯。”他微顿,“怎么了吗?”
“没事……”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在沙发上。
甄道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没多问,拎着公文包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但过没五秒钟,甄道民脸色铁青的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那个装着哆啦人梦尸体的碗。
史嘉蕾一见,立刻站了起来,歉疚的道:“那个,我很抱歉,我只是……”
“谁要你那么做的?”他打断了她的话,声线里充满着压抑的愤怒。
“我、我只是想帮你做一点事。”
“我没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他话声一沉,眼神如利刃般射向她。
“我知道,可是我……”她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得到他有多么生气。她打破哆啦A梦是事实,除了道歉,没什么好说的。“对不起。”
“对不起?”甄道民眼底似燃着两团火球般逼视着她,“你以为一声对不起,扑满就会恢复原状吗?”
她低着头,低声下气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帮你把书放好,没想到……”
“到底谁要你多事的?!”他突然一声沉喝,吓得史嘉蕾抬起脸来,惊恐的看着他。
多事?她好意帮他整理像是被海啸侵袭过的房间,他却认为她多事?
没错,打破他的东西是她不对,可他有必要为了一个哆啦A梦扑满对她发脾气吗?
“我只是想尽一个当妻子的义务及责任,我……”
“我没要求过你尽妻子的义务及责任。”他神情冷酷,目光骇人的打断她。
是,他是没要求过,他早就跟她说得清清楚楚,她在这段婚姻里,什么义务都不必尽,什么责任都不必扛,甚至可以随时随地随她高兴,根本不需要给理由便提出离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