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谁当族长又如何?更不用说蔺尔恺把天承国的战神胡大刀都给带进了烈火族,使得边防无忧,烈火族内得以快速发展,许多族里的特产及名物也渐渐开始引起四方注意,他国商人纷纷前来进行贸易,使得商业也大为繁荣。
相较于烈火族井喷式的发展进步,相邻的天承国就没那么乐观了。
少了蔺尔恺这样的领军大臣,陈仲重新把持朝政,把一些当年蔺尔恺推动的政策及改革全数推翻,换上自己的政见,在其短视近利之下,不仅国力锐减,国库虚耗,朝中原本忠诚正直的大臣纷纷求去,换上的全都是贪官佞臣,朝政之乌烟瘴气可见一斑。
甚至在胡大刀打赢烈火族的消息传回朝廷后,原是举国欢腾,但陈仲不知怎地说服了皇上,谗言胡大刀与烈火族勾结,才会在赢面全无的情况下取得胜利,若是胡大刀班师回朝一定是个阴谋,说不得马上就会造反。
如此离谱的说辞皇帝居然信了,不封赏也就罢了,竟不明就里的问罪胡大刀,欲令其主动回朝受审入狱。
胡大刀是傻子才会听话,一气之下也叛了天承国加入烈火族,少了威镇北面的大将军,天承国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天承国要不是有祖先的余荫撑着,早就灭国不知几百次了。
这一日,在蔺尔恺处理完国事,正与心爱的族后沐烟蓝一起赏花时,侍卫长急忙前来通报,还将一卷文书交给了蔺尔恺。
“启禀族长,宫外有一少年,带着几名护卫,说要见族长。该少年取出这卷文书说是信物,要我们交给族长,说族长一定会见他。由于少年谈吐气质不凡,不似平常人家,护卫们不敢做主,便找上臣。臣不敢怠慢,立即前来禀报。”
蔺尔恺拿到那卷文书时,心头已是一动,慢慢展开来看,顿时双目一亮,若有所思地沉吟道:“请那位少年来这里,本族长立刻接见。”
“是。”侍卫长很快的退下了。
沐烟蓝也瞄见了他手上的文书,纳闷地道:“咦?这不是你的笔迹吗?这文书是你写的?”
他有些缅怀地笑道:“这是我当年教导天承国太子赵纶的手书,用来做教材的。”
“哦——”她点了点头,凭她的聪慧,很快地把事情串了起来。“要见你的那位少年是赵纶?天承国早已与你不共戴天了,这时候来找你……只怕天承国已经大乱了?”
“你倒是聪明。”蔺尔恺本能的举起了手,想捏捏她的鼻,但想想这样太不庄重,又放了下来。
沐烟蓝可是瞧见了,她反过来捏捏他的鼻子,娇笑起来。
他那拘谨的性子一时半刻是改不了了,他不吃她豆腐,那她吃他的呀,谁教这位族长大人白天和晚上是两个样,偶像包袱重得很,她不戏弄他几下心有不甘啊!
蔺尔恺无奈地摇摇头,此时侍卫长将少年领到花园外,听到了通传才将人带进来。
“太子,别来无恙?”由于是私下接待,蔺尔恺并没有拘礼。对他而言,赵纶是个很好的学生,师生感情很不错,他不希望因为两人立场的改变,而让那些俗套更拉远了彼此间的距离。
赵纶原本还有些拘束,但见到蔺尔恺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平和,也放下心来,年轻俊秀的脸上显露了一丝激动,眼眶跟着泛红了。“老师……我、我……”
蔺尔恺微板起脸。“慢慢说,控制你的情绪,为师是这么教你的吗?”
“是,老师。”赵纶几个深呼吸,稍微缓和一下心绪后,才面有难色地道:“老师,其实我是偷偷来的,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找你,但若是老师不帮我,我也找不到别人帮忙了。”
蔺尔恺一听就懂了。“是陈仲?”
“对。”赵纶并不奇怪他能够猜到,陈仲的野心一直很大,也只有父皇那昏庸懒散的性子会放任他。“父皇……父皇被陈仲软禁起来了,现在陈仲就住在皇宫,所有父皇发下的旨意与命令,其实都是陈仲假父皇之意所为。”
他越说,面色越恐惧。“同时我还发现,我所住的东宫也受到了监视,所有侍卫都换了一批,从小带我长大的蔡公公跟我说,陈仲只怕想篡位了,他一定是想自己当皇帝,可是若要名正言顺登基大统,他必须先除掉我这个太子,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蔡公公用计骗开了那些侍卫,将我打扮成小太监逃出宫,还给了我好些银两,可是、可是……
“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想救父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朝中盛传老师帮胡将军攻下烈火族后,就自立为族长,原本父皇暴怒要再发兵把你也打下来,但因为胡将军也反叛……呃,也加入烈火族了,所以这件事才暂时作罢。”
赵纶水汪汪的双眼直视着蔺尔恺,完全显露出对他的依赖。“我只能试着来找老师,我唯一想得到的可靠的人,就只有老师了……”
沐烟蓝静静地听完,也替赵纶觉得可怜。这个孩子若在现代,顶多就是个喜欢打篮球,回家袜子书包乱丢,爱玩电动,偶尔与父母顶嘴,唯一的压力只有考试的中二青少年,但生在了天承国,又不幸成为太子,背负的可是一整个国家的压力。
蔺尔恺虽然早就心里有数,但也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太子,天承国是我的故国,陈仲也是我的敌人,要帮你自是义不容辞,只是烈火族并不富裕,且现在正是发展的时候,要兴兵、要进行各项复国计划,都需要大笔资金,对于烈火族而言,暂时负担不起,而我现在身为烈火族族长,也不能草率答应倾烈火族之力来相帮,那就是自私了。
“虽说现在这个时机天承国正乱,见缝插针最是有利,但当我们实力不够时,轻率出手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现在你只能隐忍,蓄积实力,等我们有了足够的资金与人力,便可以徐徐图之……”
赵纶是个懂事的孩子,身为太子也被教得很早熟,自然明白蔺尔恺的意思,烈火族与天承国一向不友好,现在战事方定,若是以族长的私人理由再兴兵,那对蔺尔恺、对烈火族都是很不利的,他点点头,难过地道:“但是父皇还在陈仲手里……”
“只要太子还在,陈仲称不了帝,就不会杀死天承国的皇帝,他还需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蔺尔恺断定,却也有别的顾虑。“只不过我们蓄积实力的时间也不能太久,谁知道陈仲会不会想出其它办法,比如抹黑你这个太子,让自己名正言顺的称帝……”
也就是说,现在进不得,退也难,等又不是最好的方法。
沐烟蓝蓦地遗憾地说道:“这么说起来,可以实时反攻是最好了,主要的原因就是缺钱,只可惜当初相公你把财产都捐给了天承国朝廷,否则我们还能潜回去取得大笔资金……”
蔺尔恺顿了一下,忽然挑了挑眉,摇头苦笑。“其实也没有全捐,像是京城外那些贫村的佃地,因为那些土地不值什么钱,蔺老又告诉我你花了很多功夫在上头,我当时就想送给你做为你的资产,便让蔺老把那些地契房产带在身上……”
沐烟蓝一听,心头一跳。“你是说城外那些佃地还在?基本上京城外的土地全都在?”
“是啊,怎么了?”蔺尔恺见她表情不对,也面露狐疑。
呆呆地看了他半晌,沐烟蓝突然露出娇笑,摸了摸赵纶的头。“孩子啊,你有救了,你的国家有救了!”
从来没人对他做过这么亲昵的动作,赵纶不由得一呆,心中一阵温暖,但却也因为她的话,原本的苦瓜脸像是活了起来。“师母,赵纶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老师当初捐财产土地是为了脱身,那些资产看起来价值高,但没有一些经营手段与经验,很快就会没落了,事实上他留下的这一半,才是真的值钱啊!”她兴奋地解释道:“那些贫地,我早就让佃农们改种一些耐旱高价的作物,如芦橘、甜瓜等等,当初不想打坏京城里这些作物的行情,所以只有少量在京城出售,大部分我都安排销售至外地及各个国家,如今算起来也有几期的钱没去收了,要是取回来,那可是一大笔钱,再建一个烈火族的军队都够了!”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她的内心也感到甜滋滋的,想不到当初蔺尔恺虽是忍痛送走她,却仍是想好了她的后路,把财产送了一半给她,只是她回烈火族没几天就被沐焰软禁起来,之后又是战争又是一片混乱,蔺老一直没机会告诉她这些事情。
赵纶听得双目发光。
蔺尔恺更是兴奋地抱住她。“太好了!烟蓝,多亏了你,天承国有救了……”
但下一瞬,他又发现自己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甚至是在赵纶面前,真是太不伦不类了,他又硬生生的收手,摆出一脸庄重。“咳!我是说,烟蓝,你做得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