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睿笙轻松倚墙,双腿交叠,“以前我跷课打工都是在厨房当学徒,从洗菜、切菜做起,当时只想着赚钱,怕丢了工作,所以尽量做得又快又好,久了,就做出兴趣,跟在总铺师身边偷师,学了不少技巧。”
当年的小学徒窝在厨房,不论切到、烫到或是被骂,皆闷不吭声,总铺师看在眼里,确定他有心学习,才愿意倾囊相授。
他侃侃而谈,瞬间分神到她丰润的红唇,是光线的关系吗?否则怎会觉得她的唇看起来特别诱人?
“你拿手的料理是什么?”允晨双手环抱小腿,仰望在阳光下特别耀眼的男人,喜欢他述说过往的嗓音,低沉带有磁性、起伏的语调似有若无地撩拨女人。
他漫不经心调整了下棒球帽,“无所谓拿不拿手,我都依照当天采买到的食材去料理,让客人吃到最新鲜健康的食物。”
他说得轻描淡写,没讲出能够唬人的大菜,可从他身上所散发的满满自信,不容小觑,毕竟许多部落客和网友对“翟”的料理赞誉有加,绝不是随便将食材丢进锅子里煮这么简单。他从国中就开始学习料理,她则是遵照妈妈的要求,当负责读书的资优生,国中时会烧开水就觉得很了不起,上大学会煎荷包蛋,便骄傲的想昭告天下,现在的她,会看Google来的食谱,做些家常料理,她的厨艺跟他比,简直丢人现眼。
再来她家一堆急欲翻修的地方,她的积蓄只有八十万左右,能省的都要自己来,可她曾在旅游杂志看过关于“翟”的报导,古老的日式建筑搭上日式庭园,让人不用出国,就有置身于日本的&,金灿阳光洒落在擦得光可监人的木头地板上,透着宁静与禅意,她看了都想预约入住。
纵观下来,她家凭什么跟“翟”比?特别亲切的服务?
翟睿笙突地拿下棒球帽,弯腰为她戴上,让她不至于晒得更严重,轻松笑问,“你干嘛一脸愁云惨雾?喷漆不是都除掉了。”
完蛋!阿宅突来的贴心,教她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跳动,不由自主屏气凝神,害羞的藉由调整帽檐的动作,掩饰唇角笑意,小声说:“谢谢。”
他对上她的眼,深邃黑眸更加闪耀,屈起指关节,轻敲她的头顶,“你还没回答。”
允晨抬起双手护着头顶,害羞低头,“除了被喷漆,我也是有其他烦恼。”阿宅会不会发现她陶醉在他不经意的小动作?他的帽子带着好闻的男性气味,让她的耳朵和脸颊都变得好热,她的脸是不是更红了?
悄悄把双手移到颊边,碰触,好烫!为了不被发现她深受诱惑,她佯装无事,抬头微笑。
娇憨中带着倔强,不再死板不讨喜,诱发柔情,他忍着不揉她的头顶,此刻的她,透着迷人气息,特别是她的唇,一再引诱亲吻。
stop!翟睿笙,停止脑中不当遐想,想些正经事!他双手插在口袋,强迫视线放在大门,当个好邻居,关心居家安全。“虽然是你家,不过你们已经很久没回来,如果你打算住下来,要不要考虑找锁匠?”
他不再盯着她看,令允晨怅然若失,狂乱心跳恢复正常,盯着脚趾头,不再仰望教人失神的帅脸,“我早上已顺便请锁匠来换过了。”
其实阿宅人真的很不错,即使她妈曾经很恶劣,还是好心提醒她该注意的事项,或许留下来,不如昨天认为的那样黯淡无光,至少她遇到一颗光芒万丈的太阳,就是阿宅。
“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梅香村是纯朴的村落,邻居守望相助,很少有住家遭窃的事件传出。
他的可靠,让她忍不住倾吐忧虑,“我家客厅被丢了不少烟蒂和啤酒罐,应该是有人偷偷闯进去,你想会是流浪汉吗?”
翟睿笙蹙眉,笃定告诉她,“这附近没有流浪汉,这些年我若经过你家门前,也没发现有可疑人物出入。”
“或者是观光客偷偷闯进去?!”她头痛,究竟是谁在她家乱来?幸好没有发现针头或是保险套之类的东西,否则未免也太可怕。
“会留下来过夜的观光客,通常都已经订好民宿,你说发现不少烟蒂和啤酒罐,表示闯进的观光客不仅一个或两个,但人多一定会发出声响,这段路常有人经过,不可能不被发现,门或窗有被破坏的痕迹吗?”他替她排除可能。
她千愁万虑的摇头,“没有,倒是发现客厅有一扇窗,应该是我们离开时忘了上锁,所以出现脚印,奇怪的是,我家大门还是上锁,不管进来的人是谁,应该都从那扇窗出入。”
“看得出几双脚印吗?!”
允晨偏头想了下,不是很肯定的回答,“好像是一双。”
翟睿笙揪紧的眉心,都可以夹死苍蝇了,真亏她昨晚有勇气睡在屋里。“清掉了没?要不要我帮你看一下?”
不等她答应,他已不请自入。
“还没清。”咦?咦?他就这样进去好吗?但她根本来不及阻止,连忙跳起,跟在他屁股后。
高大的阿宅进到室内,改变氛围,似乎多了不少安全感,且有人帮忙拿主意,让她不至于六神无主,她很想听他的看法。
翟睿笙进到木头地板掀起来并透着霉味的客厅,不用走到窗边,就看见带着沙尘,深浅不一的脚印,他低头研究,“这人很闲,由这扇窗不断出入。”
“他?所以你也推测只有一个人?”允晨跟在他身边转,尽量避开脚印,让他好好研究。
“或许,毕竟我是煮菜的,不够专业,你要不要报警?”
她迟疑想了下,摇头,“算了,屋内没有任何损失,我也换了锁,不管那个人是谁,应该不会再出现。”
“还是要小心注意才行。”他不放心的提醒,拿出手机问:“你的手机号码?”
允晨下意识念出号码,有些呆滞,尽管嘴上说不用报警,事实上在不晓得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她很难真正放松。
翟睿笙输入,拨出,确定屋内响起铃声,才挂上。“若有问题,不管什么时间,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苦笑自嘲,“好,我在村子里的生活还真是精彩,有人在我的墙上涂鸦,又有人入侵,希望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
“这样我就能确定,敌人只有一个,抓到便没事,不用成天提心吊胆。”她咬着拇指,苦思对方若真的再来,该如何对付,而她有办法面对抱持恶意的人吗?
“梅香村的村民都很善良,不管再怎么讨厌对方,都不会真的做出伤害人的事。”他所热爱的村落,有一群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村民,他们不玩阴招,教他即使到日本拜师学艺,仍忘不了这块美丽的土地。
“严格说来,我也不曾伤害过别人。”她好苦闷,好无辜哪。
看着垮下脸来的小女人,他取笑道:“据我所听到的,除了你的臭脸和用鼻孔看人外,确实没有其他不好的事。”
允晨张大眼,声音扬高,“这也算安慰?”
他忍住笑,坚定点头,“是安慰。”
“哦,天哪,我感动得要痛哭流涕了。”她夸张的用手指揩揩根本不存在的泪珠。
翟睿笙被她逗乐,哈哈大笑,“姚允晨,现在的你比死板板的你,有精神也有趣多了。”
他若没说,她也不会发现面对他时,她的情绪会变得如此鲜活生动,整个人好像重新活过来,充满能量。
允晨双颊红扑扑,粉唇噙着笑靥,语气飞扬,“我本来就……没大家以为的沉闷,还有别再说我用鼻孔看人,以前是我不够成熟,现在我不会了,也别冷嘲热讽叫我大小姐,你想说什么,直接跟我说,OK?”
她充分表达想法,直来直往的他没理由不接受,“OK。”
“虽然说我不找警察,但我还是想打探,你觉得哪里最能够探得到我要的消息?!”
“当然是土地公庙前的榕树下。”
“没错!我怎么会忘了!”她拍额,觉得自己好蠢,怎会没想到。
村里的土地公庙与村民活动中心紧邻,前有一大片空地,绿意盎然,村民们闲来无事就爱坐在活动中心看报下棋,或是在榕树下泡老人茶拉二胡,是最佳的八卦聚集地,若有村民入侵她家或在墙上喷漆,也许会嚣张吹嘘,如此她就能得知犯人是谁。
可才刚回来的她,有勇气出现在八卦聚集地吗?哎,头痛。
“祝你有所收获。”他屈起食指,再轻敲她的头顶,鼓励。
“你要走了?”她好失望,很想再跟他多聊一会儿。
“我的休息时间结束,该回去准备晚餐了。”手机所显示的时间通知他,已下午三点,浪费太多时间,再不回去,客人就会吃不到精心烹调的晚餐。
“噢,谢谢你,阿宅。”他虽没明讲,可她猜他特地拨出时间过来,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他长得帅,又会做菜,虽然一开始不太愉快,但他放下成见,热心关切,他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