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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那里有画糖儿。”

  吃过画糖儿的乔雅音眼露渴望的盯着对街的小滩子,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煮着糖水画糖。

  “好,娘给你买,伹不能吃太多,”

  偶尔为之尚可,若天天吃糖她就要担心了。

  “嗯,只吃一个。”她可爱的一点头。

  万福县的人口约三万,是个还算繁荣的是城,县令姓张,和土地爷爷同名同姓,叫张福德,他因名字有个福字才被派到万福县上任,身形略微发福,为人……不好也不坏。

  在他治下嘛,大案子没有,但小打小闹的事件倒是不少,善于搓汤圆的他是两边收银子,再私下劝和,谁敢不听劝就摆出官架子以势压人,看谁还敢在他的县城里闹事。

  所以乔立春走在热闹的集市里,吵吵闹闹的喧嚣声是有,可没人大打出手,还买了不少镇上没瞧过的小东西,裁了几匹布,小儿的启蒙书,小巧精玫的珠花……东西多到她得买只萝筐装。

  人是铁,饭是钢,走久了也会累,看着一儿一女快走不动的样子,乔立春就近挑了间饭馆,让孩子们吃顿好的。

  但是菜刚上不久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瞧见渣夫……她的前夫也来了,双手殷勤的扶着一名稍稍显怀的少妇。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你在这里干什么?”

  因为乔立春母子三人就坐在饭馆入口处,十分显眼,乔立春能一眼瞥见钱平南,钱平南自然也看得见她。一见前妻居然面色红润的用膳,没有一丝潦倒凄楚的模样,他顿时大为不满的出声一喝,认为眼前的一大两小太碍眼了。

  他不是不要自己的亲生子,而是得看谁生的,如今他的新妻子有孕,那酷似前妻的一子一女自是越看越不合意。

  两情正浓时看什么都顺眼,一旦情海生波,两相决裂,那就憎之如敝屣。

  “吃饭。”

  他是傻了吗?明摆的事何须再问。

  乔立春以看傻子的神情斜瞄对方一眼,好像他是影响食欲的脏物,看过之后便不再注视,转头为儿女添菜加汤。

  “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里?”钱平南气急败坏的扬高声音,意思是这儿不是她这为夫所弃的下堂妇该来的地方。

  “吃饭不在饭馆,难道要我上绸缎铺子?”这人说话真滑稽,做生意的门开四方,有银子就能入内。

  听到她一反常态地跟他顶嘴,钱平南更加气愤的涨红脸。“我是说你怎么会到县城来,你不是滚回周家村了吗?”

  “讨生活。”大路朝天开,谁都走得了。

  “我给你的银子还不够你用?”省着点也能用上三、五年,乡下地方哪需要用到那么多银子。

  “屋子损坏得严重,光是修缮就用去了不少银两,屋内的器皿、被褥长年不用也坏得差不多,大部分用具都得换新,还有木头家什也烂了底……”真当他给的银子是聚宝盆吗?哪有银子生银孙,孙再生孙,生生不息永远也用不完的事:乔立春眼皮一垂,掩去眼底的嘲讽。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言,你立刻给我走,不许再出现在我附近三里。”

  她没钱关他什么事,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过得好与坏都与他无关。

  “三里以内?”她嗤哼。

  “你还不走——”他急着赶人,不想前妻与现今娘子碰个正着,他今时今日的功名全靠岳父提携,万一惹怒了岳父可就坏了。

  “我为什么要走?”他真当他还是能对她耀武扬威的丈夫吗?

  “你……”他气到发抖的指头几乎要指到她鼻头。

  素手一拨,拨开眼前的障碍物。“饭馆是你开的吗?”

  “……”当然不是,他哪来的本钱在是城开馆子。

  “还是你在里面有分子?”

  钱平南瞪大了双眼,鼻孔呼呼喷气。

  “还是你跟东家有一腿?”好南风也是美事一桩,文人雅事爱风流,醉卧膝上谁人知。

  “你在胡说什么……”孩子都生了两个,新妻肚子里揣着一个,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既不是东家,又不掺分子,和饭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你和我都是客,哪有客人赶客人的道理,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秀才就能顶破天了吗?率滨之土皆为皇王,难道你已经无法无天的当起土皇帝?”

  乔立春一针见血地说道。

  第六章 教训那对狗男女(1)

  “相公,她是谁?”

  满含妒意的娇音令人起了鸡皮疙瘩,虽是刻意放柔了的娇嗲软音,伹还是能听出冷然和恶意。

  “她……呢,是无关紧要的人。”钱平南硬着头皮无视看向他的儿子,小心的扶着娇妻。

  “既然是没关系的人何必和她多费口舌,我们自个儿找位置坐下就行,别被什么来路不明的穷亲戚给攀上。”瞧这一身的寒酸味,给她清恭桶都怕她手不干净。

  “还不是怕碍你的眼,你肚子里正怀着我们钱家的宝贝心肝肉,我担心有不好的事物冲撞你。”还不快走,真要我叫人赶人吗?钱平南眼神恶毒的暗示前妻赶紧离开,别逼他动手,否则到时难看的就是她。

  被哄得开心的段锦如掩嘴咯咯笑,小脸娇红,一手放在小腹上,显示她的娇贵。

  “娘,爹为什么说那个女人的肚子里有宝贝心肝肉,宝贝儿不是我和哥哥吗?”哥哥是宝哥儿,她是贝姐儿,合起来是宝贝儿,娘说的。

  为什么会有两个宝贝儿?

  “爹?!”

  面色一沉的段锦如倏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绿祆红裙的小女娃,她眼中的讶异被冷意取代。

  两个娃儿虽有七分肖似其母,伹也有一、两处看得出是钱平南的影子,仔细一端详不难看出他们是谁家的孩子。

  “娘子,你不是饿了吗?快来入座,为夫的点了你最爱吃的菜色,趁热吃才不会失味。”极力粉饰太平的钱平南赶紧招呼妻子坐下。

  他最怕的就是两人碰了头,还偏偏巧了,同时选中这间饭馆,一前一后的入内,让他想拦都拦不住。

  当初他想休掉元配的举动就是对段锦如最大的诚意,好让新妇一入门就成了正妻,虽然后来休书变成和离,妻子还是顺利入门,后院一人独大,再无其他人让妻子看了心烦。

  没想到天算、人算都不如神来一笔,该来的人都来了,堵得他一口心头血都要往外呕了。

  “不急,相公,你先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个孩子喊你爹?”他的孩子只能由她的肚皮生出来,谁都没有资格抢走她儿子的位置。

  还没出生,段锦如已认定腹中胎儿是男胎。

  “这……呃,她……她乱认的,胡乱喊爹,我没见过她。”他矢口否认,不认亲生女儿。

  “是这样吗?”她冷冷一笑。

  钱平南冷汗直冒,点头点得急。

  “娘,他不是我爹吗?”明明是爹呀!乔雅音一脸困惑f乔立春似笑非笑地晚视满头大汗的男人。“他说不是就不是,哪天死于非命了人。“他说不是就不是,哪天死于非命了也用不着为他送终。”

  她还乐得女儿不认父亲,省得日后有人跟她抢。

  “喔!”原来是她认错人了。

  乔雅音有些失望,其实她想要有爹的疼爱,像隔壁的韩叔叔,会把她抱高高,摘花儿给她玩。

  “你说谁死于非命,有这么诅咒亲夫的吗?”居然咒他死,这女人太恶毒了。

  “你是我丈夫吗?”真可笑,都和离了还作春秋大梦,若他还是她夫婿,此时已是一坏黄土。

  杀人对她而言是探囊取物,小菜一碟,战铁兰杀过的人足以堆成一座山。

  “你……”钱平南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相公,你有两个妻子吗?”当着她的面也敢和这个贱人眉来眼去,他还有把她放在眼里吗?

  一听见妻子软绵绵的娇声,钱平南在心里暗喊了声糟,讪笑地回过头来哄妻子。“我哪敢有二心,唯有你才是内心所系,没有你我有如行尸走肉,活着犹如已死。”

  喔!原来他是这么哄女人,难怪有不少傻女人上当。乔立春在心头同情,这年头眼瞎心盲的还真不少。

  “那她到底是谁,我要听实话。”她不允许一个可能的情敌存在,谁想跟她抢丈夫她就将谁挫骨扬灰。

  “这……”他迟疑了一下,耐不住妻子施压的目光,终于吐实。“她是……她是乔立春,我的前妻。我们不相配,所以分开了,她哪及得上你的万分之一,你是光芒万丈的明珠,她是深埋地底的沙砾,跟你无法相提并谈。”妻子能在功名上对他有所助益,前妻有什么。

  真是没志气,这卑躬屈膝的吹捧叫人看了很不屑。乔立春在心里不齿前夫的奴才行径,他到宫里当太监还比较合适,保准哄得娘娘们赏他一顶狗头帽戴戴,奖励他够谄媚。

  “原来是那个赖着不走、要用银子打发的下堂妻呀!今日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不过尔尔。”就这姿色也敢跟她斗,早早下堂去才是好去处,省得自惭形秽,无颜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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