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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后,常临才似懂非懂的吐出两个字,“……名字?”

  “没错,名字,就像你叫常临,我叫拂春一样,咱们也替他取个名字,才好叫他。”她不厌其烦的为弟弟解释。

  又等了好半晌,她才听见弟弟说了两个字——“毛毛。”

  “你想叫他毛毛?好,那咱们以后就叫那只猫毛毛。”今天常临同她说了不少个字,拂春一时髙兴,抱了抱弟弟。

  他不自在的在她怀里扭了扭,却也没推开她。

  须臾,她放开弟弟,再跟他说了几句话,交代丫鬟一些事后,才离开他住的院子,去了额娘那儿。

  第3章(2)

  “额娘……”一走进去,拂春才刚开口,就瞅见额娘朝她使了个眼神,她这才留意到阿玛也在,不免有些意外,这时候才刚过午,阿玛怎么就回来了?“阿玛,您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

  瓜尔佳常德一见着女儿,不由分说抬手就搧了她一巴掌。

  冷不防挨了记耳刮子,拂春满脸错愕,“阿玛为何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开了间脂粉铺子?”瓜尔佳常德愤怒的质问道。

  拂春捂着被打痛的左脸频,搬出先前想好的说词,“我……那铺子是三舅开的!”

  “你还想骗我!那铺子是你借着你三舅的名头开的,当我不知道吗?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当初就不该让你跟着你三舅学武,如今连当着我的面都敢睁眼说瞎话!立刻把那铺子收起来,以后也不许你再外出,留在府里反省思过!”

  拂春一时气不过,顶撞回去,“没锴,那铺子是我开的,可京里又不只我一个人做买卖,为什么我就不能开铺子?”

  “你还有理了,朝廷禁止官员和其家眷与民争利,你这么做可是犯了大罪!”

  她不平的驳斥道:“我犯了大罪,那京里那些王公大臣呢?他们做的买卖比我更大,你怎么不去叫也们收了那些买卖!”

  “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但你是我女儿,就不许做这种事与他们同流合污,把你那铺子给我收了!”瓜尔佳常德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我不收!”拂春倔强的反抗。

  这阵子多亏了铺子的进帐,填补了家里的花销,额娘才不用再变卖首饰,她哪里舍得就这样断了这条财路。

  “你这个不肖女!”被女儿一再顶撞,瓜尔佳常德气恼极了,又重重掴了她一巴掌。

  白佳氏心疼女儿,不满的道:“有话好好说,你做什么打我女儿?”

  瓜尔佳常德迁怒妻子,“你看看你都教出了什么样的女儿,都是你纵着她,才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

  被连打两记耳光,拂春又气又委屈地瞪着他,“你凭什么怪额娘?这些年来额娘操持整个府里费尽了多少心血,为了给伯娘买最好的药来延命,还要养活他们那一大家子,你可知道额娘变卖了多少嫁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为了顾全你的面子,让我收了铺子!”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责怪我吗?!”瓜尔佳常德气坏了,恼羞成怒的抬起手又要打。

  白佳氏连忙栏住他,“够了!”不想让他们父女俩再吵下去,她看向女儿,“拂春,你也别再说了,先出去。”

  怨忿的又瞪了阿玛一眼,拂春捂着被打疼的脸颊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出大门,想去找亲如姊妹的琬玉诉苦,可是走了几步,想起她病弱的身子,她不该再用这种事去烦她,走在路上,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不知该上哪儿去才好。

  瞥见停在一旁一辆载货的马车,似是要运往城外去,她心里烦乱,萌生了想出城去散散心的念头,于是她钻了进去,想搭顺风车出城。

  马车里载了十几箱的货品,她猫着身子,推开几个箱子,在角落找了个位子坐下,曲起双腿将下颚靠在膝上,想起适才阿玛打她的事,她越想越委屈,咬着唇,抬袖抹了抹泪。

  她开铺子还不是为了帮忙贴补家里,阿玛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她,也不想想凭他那些俸禄要撑起这一大家子,哪里够用。

  为了报答大伯父和伯娘当年的恩情,这些年来但凡伯娘他们那一大家子有什么要求阿玛都答应,不仅供着几个堂哥和堂弟们读书,还好吃好喝,绫罗绸缎的养着他们。

  这些林林总总的花销,全都是靠着额娘和她想办法来填补,阿玛才能安安心心当他清高耿直的大学士。

  拂春忿忿不平的一边想着,一边抹着泪,半晌后哭累了,眼皮知不觉的阖了起来。

  日落时分,前后三辆马车停在一间驿馆。

  一名侍卫领着几个仆役走向最后一辆马车,说道:“那些货都在这儿了,你们上去搬吧。”

  “好咧。”

  几个仆役上去,正准备要将那十几箱的货给搬下来,陡然听见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怎么睡着了?”

  其中一名仆役连忙移开几个箱子,与刚醒来的拂春大眼瞪着小眼,吃惊的问道:“姑娘,你是谁,怎么会在这车里?”

  “我先前想出城,就钻进了这辆马车里。”拂春说着,拨开货箱,跳下马车,瞧见周围陌生的景致,她看向那几名面生的仆役,纳闷的问:“这是哪里?”

  几名仆役还来不及回答,一道带着讶异的低沉嗓音先一步传来——

  “拂春,你怎么会在这里?”话落,说话之人也走了过来。

  “永玹,你怎么也在这里?”拂春瞪大眼。

  “这是樊县驿馆,我奉皇上之命出城办事。回答我,你为何会从那辆载货的马车上下来?”

  适才他走过来时,刚好瞧见她从马车上跳下来,那些货是朋友托他顺路送过来的,没想到她竟会藏在运货的马车里。

  “我先前觑见路边停了辆马车,似要出城,我刚好也想出城,就钻进去想搭顺风车。”解释完,她瞥见天边满天落震,诧异地道:“都日落了,我竟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

  “你出城想去哪儿?”永玹再问。

  她只是想出城,想离家出走,至于上哪儿去,心里还真没个底儿,可是看他那个样子,她要是不给他个答案,他说不定会直接把她送回家去,她只好随口回道:“去普济寺。”

  “普济寺已经过头了,现下时候不是,你先在驿馆休息一晩,明早我再派人送你过去。”

  “不用,既然都来到樊县,我在这儿待两天再回去。”她还气恼阿玛,不想这么快回去。

  “你这是怎么了?”发觉她脸色不太对劲,永玹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拂春下意识抬手捂着被阿玛打的左脸颊,已经不疼了,不过她的心还痛着。

  永玹略一思忖,隐约明白了原由,“你可是同家里人吵架了?”

  她抿着嘴没答腔。

  见她不想说,他也没再追问,“你还没用晚膳吧?跟我来。”

  听他提起晚膳,拂春这才意识到肚子饿了,便跟着他走向膳堂。

  驿馆的人已备妥晚膳,只是没料到他又多带了个姑娘过来,连忙再添了副碗筷。

  她也没客气,端起碗埋头吃饱。

  瞄她一眼,永玹墨黑的眸里似是滑过一丝笑意,接着他端起碗,慢条斯理的用膳。

  拂春是练武之人,食量素来不小,连吃了三碗才搁下碗筷,她看向正在喝汤的永玹,唇瓣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他喝完汤,拿起下人送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嘴,这才觑向她。“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也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你觉得我开铺子的事有错吗?”

  此时人在城外,而她认得的人只有他,就只能找他倾吐心中的委屈。

  他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些端倪来,“可是有人为这事责怪你?”而能责备她之人,只有她家里的长辈,想来应是她开铺子的事,被她那位清廉耿直的阿玛得知了。

  “我阿玛打了我,还让我把铺子收了!”提起这事,她好不容易稍稍平息的怨气又冒了上来。

  “所以你就随便就钻进一辆马车里出了城,想离家出走?你可有想过,万一遇上了心怀不轨的人该怎么办?”永玹的嗓音不重,但是听得出来他对她这般负气轻率的举动不是很赞同。

  拂春马上反驳道:“我有武功在身,怕什么!”

  知她仗着武功在身,定然听不进他的话,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抬手轻触她的左脸频,适才见她捂着脸,想必是挨了她阿玛的掌掴,此时虽已看不出被打的痕迹,但他仍轻声间逭“还疼吗?”

  他那温柔关切的眼神看得拂春有些不自在,她别开眼,回道:“早就不疼了。”倒是被他碰触的地方有些痒痒的。

  永玹收回手,沉吟道:“你阿玛既然已经知晓铺子的事,可要我差人帮你把铺子给顶出去?”

  “那铺子我费了不少心血。”她不甘心因为阿玛一句话,让她花的那些心血全都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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