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车。”江焛拉开后座车门,抽走自己的公文包,坐上了车。
“欸?”听到命令,梅梅韵紧张地问道:“执行长确定要让我开车?你不担心吗?”
“这部车的钢板跟奔驰一样耐撞,车窗都改为防弹玻璃,发生意外,也是前座受伤机率大,为了自身安全,你小心上路。”他刻意这么说。
眼下若非要立即处理急件,他宁可自己开车,也不会让这个看起来很两光的小女人握方向盘。
“呃?可是……”
“不会开车?技术很差?驾照考假的?”他冷言数落,他记得她强调过自己有汽车驾照。
“会开车,上路过好几次,开车技术也不算太差,只不过……”十之八九都会因倒霉而出事,但是后面这句话她不敢说。
“听车内导航指示行驶,目的地不是荒郊野岭,不会让你开进断崖。”江焛不禁又嘲讽道。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逮到机会他就想讥讽她一顿,也许心底仍因初见面时被她使唤、被她暗讽的事,小心眼记着仇吧。
“我才没那么逊。”被上司一眨再眨,梅梅韵有些不服气。“我会载执行长到李伯伯的公司。”说完,她替他关上了车门。
她随即坐进驾驶座,前一刻还有些战战兢兢,转念一想,她是跟执行长在一起,有他这个贵人相伴,这次一定能平安无事。
上路十多分钟,她庆幸一切平顺,路况良好,没有特别塞车,也没遇到什么突发事件。
真好,跟执行长出门,就能再度开车了。
她内心再度宽慰,能遇到他这个贵人,今后人生可以平安度过,没有多余烦瞎。
当她放松之际,驶过十字路口,忽地从横向车道冲出一台跑车,她吓了好大一跳,两方同时紧急踩煞车。
幸好没有真的撞上,果然载着执行长有保佑,否则这下肯定出车祸。
梅梅韵拍拍胸口,替自己压压惊,再转头看向后座的上司,向他表示歉意,“对不起,吓到执行长,没事了。”
江焛抬眸淡扫她一眼,神情依旧镇定,低头继绩敲打笔电键盘。
她准备踩油门,先将车子绕过贴靠很近、险些撞上的跑车,却见跑车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一名打扮时尚黯丽的女人怒气冲冲地走近,伸手敲车玻璃。
梅梅韵降下车窗,朝对方点点头,表示没事。
“什么没事?你会不会开车?闯什么红灯!赶死啊!”女人见车内驾驶只是个桥小的年轻女人,更加气焰高涨,朝她破口大骂。
“呃?我没闯红灯,是你……”梅梅韵有些无辜地辩解。
她不论走路、骑车、开车,向来很遵守交通规则,甚至看到黄灯就会放慢速度准备停下来了。
“你说是我的错?给我下车!好好说清楚!”女人更是怒火中烧。
梅梅韵面露难色,怕这一下车,跟对方争执得没完没了,会耽误执行长的行程,她转头,正想向执行长求救,就见他降下车窗,俊容无波地看向飞扬跋扈的女人。
“是你有错,需要我调行车记录吗?”他不疾不徐地道。
女人一看见是他,态度瞬间三百六十度大改变,转而倚着后座车窗,巧笑倩兮,声音轻柔地道:“江焛!怎么会是你?好巧,竟然能跟你在路上相遇。”
梅梅韵见对方变脸速度之快,不免咋舌。
“还要阻挡我的去路吗?”江焛神情冷漠,声音低沉。
“如果知道是你的车,我哪敢找碴?刚才是真的被吓到,才一时说话比较大声,你可别介意。”崔亚荭赶忙为自己找台阶下。“只是,你怎么会找个黄毛丫头来当司机?董秘书呢?”
她知道他平常习惯自己开车,出差或洽公则多由董重贤载送,方才她一时没认出他的座车,不禁暗恼被他撞见她蛮横的一面,她在心仪的他面前,总是费心维持好形象。
“他受伤,住院休养几天。”江焛没看她,淡淡回道。
“要不要换搭我的车?你想去哪里?我载你。”崔亚荭柔声又问。向来被伺候得好好的她,唯有他能让她放下大小姐身段,讨好他、顺从他。
“不需要。梅小姐,开车。”江焛说完,便要将车窗升起来。
“过几日江伯伯生日,我会陪我爸一起去江家庆寿,到时候再见喽!”崔亚荭不介意他一贯的冷冷性格,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跟他好好吃顿饭,笑得更开心了。
“梅小姐?”江焛已将车窗完全升上来,见车子尚未开动,闷闷的又唤了一声。
“呃,执行长是叫我?”梅梅韵有些状况外一时以为执行长是叫唤车外那女人。
“你不是姓梅吗?”他没好气地道。
“是。不过执行长叫我梅小姐有些别扭耶,还是跟秘书大叔一样叫我小梅就好了。”她笑笑地说道。
“我管你叫小梅、小李,再不开车就给我下车!”江焛轻易不耐烦地喝道。
他并非动不动就会发火,但自从遇到这个少根筋又无比聒噪的女人,她轻易就能惹出他的火气来。
“是,是,立刻开车。”梅梅韵连忙点点头,踩下油门,继续前进。
车行约莫四十分钟,到达这处商业大楼。
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梅梅韵要往电梯方向走去,却见江焛往反方向走,“执行长,电梯在那边。”她伸手指了指,以为他没看清楚指标。
“你搭电梯,我走楼梯。”江焛仍朝逃生门的方向走去。
“呃?为什么?”梅梅韵背着随身背包,一手拎着他的公文包,一手提着路上买的水梨礼盒,往他走的方向跟去,纳闷问道。
“运动。”他随口回道。
“要运动也不用爬那么多楼吧?十五楼饮!”她吃惊地道,同鼎贸易公司所在楼层是十五楼,加上这里是地下一一楼,得走上十七楼。“还是我们搭电梯到十楼,我再陪执行长走五楼,当是运动?”
她想,执行长平时工作繁忙,没时间运动,才会这样利用机会。
“你自己搭电梯,到了别冒然闻进去,在走道上安静等我。”江焛交代。
犹豫半晌,梅梅韵最后做了这样的决定,“那……我还是跟执行长一起走楼梯好了。”她可没忘了董重贤交代的任务。
只不过她才爬六楼,已经气喘如牛,两腿发酸。
“执行长,走慢点,可以……休息一下吗?”她朝已经拉开将近一层楼距离的上司喊道。
她自诩身体健康,走远路没问题,但一口气要爬这么多层楼,是个挑战。
江焛听到她叫喊,难得好心停步,等着她跟上来,他双臂盘胸,居高临下看着弯腰驼背、气喘如牛的她,嘴角微扬,问道:“谁才是平常欠运动?才爬几楼就不行了?”
梅梅韵抬起头看着他,不免觉得他嘲讽的话有些熟悉……
“厚——执行长是故意要我爬楼梯的!因为那时要你抬担架,你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我说你没在运动,中看不中用,你就一直记仇到现在?”她理出根源,简直难以置信,没想到执行长这么会记仇,难怪时不时就用话剌她一下。
“我的体力绝对胜过你,平常也有固定上健身房,只是不适合从事劳动。”江焛挑了下眉,强调道。
他这时也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一直看她不顺眼,不单是因为她的个性,更是对初见的事耿耿于怀,他活到现在,她可是第一个说他“不行”的人,不管是针对什么事,他对这两个字都难以接受。
他的人生没有不行,只有他想不想、要不要。
“不公平!执行长两手空空,当然可以走得轻轻松松,这比赛根本就不公平。”梅梅韵噘起嘴,不满的抗议。
“什么公不公平?谁在跟你比赛?”江焛冷哼。
“要是执行长能拿着我双手拿的东西,背着我背上的重物,还能轻松爬完剩下楼层,我才会改口称赞你很行!”她故意说道,努力爬楼梯来到他面前,将双手提的东西先放到阶梯上,拿下背上的背包要交给他。
“我为什么要替你拿背包?这里面装什么,怎么这么重?”江焛提起她硬推给他的随身背包,因手臂负荷的重量,皴了下眉。
他早就发现她上班或外出总会背着这个橘黑色运动背包,没想到还颇重的。
“这是我的百宝袋兼救难包。”梅梅韵说道。
由于她常发生倒霉事,只要出门,就得带着这个背包,里头有套换洗衣物、急救箱及一些可能派上用场的物品。
“怕地震怕成这副德性?每天要背着救难包?”江焛不免调侃。这背包少说有七、八公斤,她随身背着,会不会太夸张?
“只是一个背包,执行长就拿不动了?”见他要将背包推还给自己,梅梅韵故意挪输。
“就一个背包,怎么可能拿不动?单臂就绰掉有余。”被她一激,江焛将她的背包背带往左肩挂上。
“不只一个背包,还有——执行长的公文包和要送给李伯伯的水梨礼盒。”她得寸进尺,将搁在阶梯上的东西拿起来,也往他双手挂上,她忽然一身轻盈,从他旁边跨出大步伐,一次踩两阶,轻松步上楼,边转头对他道:“执行长若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走到十五楼,我就会说执行长很行!”她朝他比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