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愿意告诉朕,伏云卿的落脚处,让朕揪出他,换取朕停战?”杭想大掌猛一拍在腿上,颊上笑意愈浓,但眼眸却冷得骇人。
“难道不够?我没要王上退兵,只求王上不再西进。”杭煜拿下的城池,领民安于现状,就算如今归还大齐,外界以为重华王已死的现在、东九州领地将被大齐王夺去,九王兄势必不会善待他们。或许,她也只能这样决定。
见杭煜始终只笑不答,她柳眉打了几褶,不免心急追问:
“不然,王上还希望唯音怎么做?唯音给的,不正是王上最渴望的吗?”
“你会不知道朕渴望什么?”他就等着她问。笑中隐含强势,杭煜拉她起身挨着自己坐下,先是挽起她右手,一点一点咬上她指尖在唇边轻舐,带着一丝贪恋,继而大掌领着她右手轻轻按上她平坦腹间,教她气息为之一窒。
“东丘王室从来人丁单薄,王妹若不归,朕已无血脉至亲,最亲近的,会是朕的王妃——你。若是朕要你为朕诞下皇子,替东丘王朝开枝散叶,你怎么说?”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她颤颤伸出左手,跟着拉过他另一只手一同覆在他手背上,四手交叠,俏颜染绯发烫。“那唯音……将谨遵王上旨意。”
他轻柔抚弄那张令人难以拒绝的娇容。“朕不愿你有丝毫勉强,你想清楚。
一旦允下,你是断无回头路了。若名实都成了朕的人,朕可没那么容易松开手。”
“不是勉强。王上会知道,唯音不勉强。”不是勉强,那也是她唯一能给他的补偿。他若真心想要,她会全部献上。“那唯音的请求,王上允是不允?”
“朕——准你一切。”他明明笑得灿烂,但在她没能瞧见的眼神最深处,却荡漾着教人凛凛发寒的恼怒冷光。下一刻,他合上双眸,无声叹息。
她不迟疑,立身将杭煜拉至桌前。“那我要王上立一份誓约书给我。”
他不免摇头苦笑,笑她的急切。“朕无法保证后世之事,但十年内,东丘绝不西进再犯云间关,行吗?”
“可以。”十年够了。三个哥哥们若肯联手,十年内要重振大齐绰绰有余。
即使那一切,她已不可能看到了……
“来人!去御览阁中取朕笔墨与朱印。”杭煜撃掌,让丫头们取来文房四宝,研了墨,摊开纸卷,龙飞凤舞的漂亮字迹转眼便写好了一张,旋即盖上方印。
自始至终,伏云卿美眸睁圆,定定地将他所有细微动作收进眼底。
“王上的承诺,唯音确实收下了。”她彷佛极为平静地自他手中接过那张墨迹未干的诏书;其实她几乎就要压抑不住颤抖双手了,而后将诏书还给杭煜。
等了一会儿,他将那诏书小心卷起,缚上红绳,封了蜡印,再次交付她手中。
“唯音,接着该你了——说出伏云卿人在何处。”
“王爷他、他的下落我不清楚。”
眼见杭煜脸色转青,几乎迸发杀意,伏云卿才黯然开了口:“但……为了替身而亡的部将,在亡故后的百日深夜,依大齐习俗是送魂归天日,魂魄从此不留人间,不论人躲在何处,王爷必定会赶到坟上祭拜,见将军最后一面。王上记得吗?您亲自为重华王挑选的福地,城西二十里的小丘上。”
“是大后天。他的模样装扮呢?你可清楚?”
她摇头。“许久不见怎么会知道他装扮?但王爷素喜简单白衣,现在应该也相去不远。至于他的容貌……从来极显眼,王上您一定一眼便认得出来。”
他迫不及待,立身步上长廊,对左右厉声下令:“克伦将军何在!立刻召集兵马,布下阵式——”
“王上!”她咬了咬牙,从后头喊住他。“不差一晚。追捕重华王之事,能否留待明日再议?今宵……应是咱们大喜之夜。”
杭煜挑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言不发地挥手摒退上前待命的数名士兵,随即回到房中,背对着外头掩上房门,走近始终待在桌前不曾移动的她。
“唯音同样承诺过,会让王上知道唯音的决心。既已决定不再随侍重华王,今后,唯音也只有王上能依靠了。”
她双颊沸烫得几乎生烟,动作轻缓却俐落,纤手稳稳抽开系紧皇袍的珠玉腰带飞甩落地,任凭衣裳敞开,而后抬头迎向杭煜早已盈满烈焰的炽热瞳眸。
“王上……肯让唯音依靠一生吗?”
杭煜来到她面前,双手扶住她左右衣襟,没让嫁裳坠落一地,声音听来竟有几分轻颤:“唯音,但说实话无妨,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情意?”
“王上呢?又是如何?”她不答反问,唇边漾起前所未见的绝美笑颜,迷惑人心,像是要将她最美的模样烙上他心版,教他的心从此只能悬挂着她。
“我说过,我能等的。谁让我早已为你着迷。”
她偎进他温暖坚实的胸膛,无可奈何地泪染俏睫。她也弄不懂,怎么回答他?
有情意也好,没情意也罢,此时此刻,纵有万千情意,也绝不能说出口。说了,届时只会伤他更深而已。他只会误以为一切都是骗局。
她不能还他真心,至少可以给他一个痛快,好让将来断得彻底,以后永远不会教他为难。“唯音”欠他的,就一次清算吧。
“唯音不知道这算不算有情意,但唯音想试试王上所说的疼宠……一次就好,咱们试试,今夜,唯音会只看王上一人,只想着王上一人,绝无贰心。”
她的坦白,每次都能让他错愕。她果然是直言到底了。
“……要是让你还有闲暇想着其它,就是我太过无能了。”他自嘲轻笑。
粗砺长指轻滑过她光裸藕臂,探进她身后一挑,抖落层层外裳。他俯身,启唇贴上她颈间,扯开她仅存的兜衣系绳,任她身上最后遮掩无声落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走向一旁喜榻,让她躺上柔软的凤凰锦被。
在他除去一身贵气装束同时,闇黝墨瞳始终专注锁紧她纤荏娇躯,目光所及,让她周身泛起无法自遏的狂浪热潮,像燎原大火烧遍她每寸肌肤,焚毁的,不只是她的身子,连她的心也烧疼了。看着他愈走愈近,她忍不住脱口喊出:“王上……”
如此俊美轩昂、霸气柔情的尊贵男子对她有意,可她不能领,只能心痛愧疚。
“别唤王上,此后要唤,就唤我名字。杭煜。记住,唯有你,能这样唤我。”
他顺手解开喜帷,让那一方与世隔绝的新天地之中,独留他与她。
欺身覆住她,他熨烫的啄吻起先缓慢绵密如细雨,纷纷乱乱洒落她一身,在她的饱满柔软盘旋不去;而后雨势加剧,愈来愈急,未曾有过的快意似狂风暴雨朝她铺天盖地而来,她无处可逃,只能不知所措地闭紧美眸,咬牙忍住。
见她试图自制,教他黯黝瞳眸危险地生了火。他想教她失控,好想教她为他失控,他一时铁了心,大掌更为狡猾地不住揉握姣美丰盈,顺着腰际游走她身下,时而轻浅,时而霸道,直到她不能自遏地轻颤起来。
“王、王上……别……”她娇喘一声,慌乱地想制止他继续。有些不明白,他明明将她弄得有些疼,她怎么还会因他的触碰渐升诡谲的愉悦快感,教她的心儿狂跳,几乎喘不过气,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衔泪求他停下。
“倔强丫头,谁让你总是不听我的劝哪……我早说过,你没有退路的。”他低嘎提醒,不准她逃躲,但她水汪汪的委屈泪眼揪疼了他心口,早已止住动作。
他还是心软了。看样子,他竟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在乎她吗……喟叹一声,他万分怜惜地拨开她额际湿发,捧着她小脸,指头轻轻沾去她颊上泪珠。
“你啊……就是偏要逼我让步到底就是了?男女欢爱,初次犯疼是必然。你要我停下,不肯给了吗?”他承认自己太过急躁。谁让他想望她许久才等到这天。他满怀歉意地哄着她:“别哭,是我心急强求了?还是你想反悔了?”
“我……”她咬紧唇,直勾勾地凝视他,全然不知所措。但稍一静下,这才察觉自抵住他胸膛的小手传来的,并非如他柔软话语般平静,他其实与她一样脉搏狂跳、气息狂乱,手臂肩膀胸膛,每一处都绷得好紧,但他为她忍下了。
星眸看进他眼底,瞧见了他压抑在最深处的两团火簇。他真的想要她,是不?记得他好早好早之前就说过,他想要她;那不是圈套,更不是谎言。而她……其实也想将自己给他的呀……
见她始终没回应,他懊恼地撑起双臂,侧身就要坐起,苦笑犹带无奈。
“没关系,我应允过的……绝不逼你。所以,我等你。”说完准备下榻,却教她伸手拦下,白玉柔荑按着他手腕。他微眯了眼。“唯音,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