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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蠢的行为,他却暗乐了许久,自认为战胜了小姨子。

  “皇上姊夫,你挡到我和姊姊了。”他一个大男人挡在中间,她们谈话很不方便。

  脸皮厚到难以置信的君无垢一脸正色的摇摇头,“皇后身分尊贵,仅次于朕,虽是微服出巡也不能有失体统,要是和你这样打闹嗤笑,让人看见她的不庄重,对她名声不好。”

  别以为喊他一声皇上姊夫他就会晕陶陶,他是堂堂的铁血将军,百战不败的肃王爷,别想收买他。

  虽是这么想,但扬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愉快的心情,这一声姊夫他盼了多久呀,说是望眼欲穿也不为过。

  “喔,那我也不能笑,要端庄秀气。”一哄就上当的小丫头一下子拘谨多了,学着姊姊装严肃。

  “小月,你现在是少年装扮。”这丫头直傻,这份傻气怎么给她找夫婿?

  经姊姊一提醒,娇笑似花的夜隐月才想着此时的她不是小姑娘,而是唇红齿白的少年公子。“皇上姊夫你很坏哩,欺负人。”

  “出了宫我就不是皇上,前头两个字可以省略。”他可不想被一群百姓围住,口呼万岁。

  “好,姊夫。”夜隐月乖巧的应了一声。

  君无垢施舍她一个笑,很敷衍拍拍她的头,表示嘉勉。

  “小月,真弟,就你们两个出府,怎么没带丫鬟或小厮?”夜隐华指着两人空无一人的身后,语气多了责备。

  乐极生悲,才沉边在“大仇得报”的欢喜中,很快就迎来人生第一场悲剧,偷跑出来的挛生姊弟动作一致的僵住,接着笑得很羞涩的摸摸头,你看我,我看你的推来推去,谁也不敢开口。

  “胡闹!”竟然未知会任何人,私自出府。

  “爹……”两颗小脑袋同时低头认错,小声地喊着满脸怒色的父亲。

  “晚上不许吃饭,全给我跪祠堂去,不到明天天亮不许起来!”宠之即害之,不能再纵容了。

  “什么?”

  “跪祠堂!”

  两个打小没受过罚的小家伙同声哀号,两双大眼睛眨呀眨地想求情,那可怜的模样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对小动物和小孩最没辙的夜隐华一瞧见两人委屈兮兮的神态,心生不忍的想帮忙说话,只是小心眼的皇上爱记恨,语气凉薄的添了一把暗火,故意说出两个孩子跟人起争执的事,把人送进只有烛光环绕的幽僻处。

  “皇上不宜离宫太久,稍作停歇就回宫吧!”太傅大人不敢留客,他承担不起一点闪失。

  夜熹明做事直来直往,不拐别抹角,他不会为一己之私做出有违良心的事,讲求大公无私。

  这也是他为文人所追捧的原因,也受文官的欣赏,凡是有风骨的读书人都以他为榜样。

  “岳父,来下盘棋。”君无垢以女婿身分相邀,平易近人得毫无帝王的架子,随和得宛如自家小侄。

  但是夜熹明却被那声“岳父”给惊着了,神情复杂的瞅着自来熟的皇上,明明他是想送客,没想到后来真下起棋来,还越下越惊心,眉头的小山越挤越高,他由皇上的棋风中看出杀伐果决,有在战场上一决生死的血性。

  与其说是在下棋,倒似在布阵,一子一子下得像在厮杀,互相在斗智,全神贯注,不得有一丝马虎。

  宫里的皇子都是他的学生,他每一个都用心教过,对于皇子们的心性和学习态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不是他所认识的皇上,反而像……

  连下了数盘,皇上输多赢少,可表情越来越凝重的却是夜熹明,他每下一子都觉得有千斤重。

  身在在棋局中的君无垢也不忘他的皇后,眼角余光瞧见她走出书房,往清辉堂走去,他知道她这是去见祖父。

  棋局继续着,另一头,清辉堂的灯笼高高挂起,闪着橘黄烛光。

  “难看。”

  “天生面瘫。”没法矫正的事,她也不想要。

  “我是指你皱眉的样子。”年纪轻轻皱什么眉,他一脚进棺材的人还比她看得开,笑口常开。

  夜隐华苦恼的回道:“皱不起来。”

  闻言,恩德公哈哈大笑,把孙女的困扰当笑话看。“祖父我是神人,看得出你隆起的小山。”

  “不好笑。”为老不尊,专爱戏弄小辈。

  “怎会不好笑,你这张面瘫脸多看几回,人生多了多少乐趣,让人很想撕了你的面皮,看敷了几张面具。”不能笑有不能笑的好处,至少镇得住人。

  “祖父,你不正经。”半百老人就该清心寡欲,过着闲道寻佛的老人生活,闲云野鹤等入土。

  “正经能让我多活几年吗?还没抱过曾孙,教我两腿一伸也不闭目。”人生哪能没遗憾,就看如何调适。

  他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多生几个儿子,以至于夜家人丁凋零,儿子这一代也不是多子多孙。

  “晦气。”她两眉动了一下。

  “生生死死的事谁都会碰上,怎么会是晦气呢?说吧,你又在纠结什么?”她放着偌大的后宫不去整顿,任由它一日比一日更为乌烟瘴气,反而管起她不该管的事。

  “府里的事为何不知会我一声?”她留了暗线,能与宫外的他们传讯。

  大概是多年的保镖生活养成她的性格,她随遇而安,能够很快地适应融入各种环境,她认为调适自己的心情是最重要的一环。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回不去现代后,她便死心地把自己当成“原住民”,很愉快且无奈地当起吃米不知米价的孩子。

  除了她的娘病弱得叫人难受之外,其它的夜家人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非常喜欢自己的新家庭,虽然有个无良的祖父怪招百出,但她也接招接得乐趣横生。所以她愿意为他们付出。

  “有什么事?好吃好喝,有人伺候,每个月有人送银子来,你不晓得祖父这日子过得多快活。”恩德公故意装傻,嫁出去的孙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她自个儿都一堆麻烦事了,何苦再拖累她?

  先是帝后失和,又是萧贵妃小产,然后她被幽禁凤仪宫,接着皇上昏迷不醒,国师连忙请出皇后侍疾,以天生凤命增强皇上的气数,强行和阎王抢命,把命给留住。

  好不容易皇上清醒了,帝后也有和好的迹象,在眼看着情势有好转的时候,他只会为她高兴,不做坏人好事的绊脚石。

  “祖父知道我在说什么。”夜了华水眸深如黑井,黑幽幽的瞪着不肯老实的祖父,很想扯掉几根他宝宝的胡子。

  恩德公叹了口气,抚着他心爱的美髯,人老了,也只一下这个嗜好了。“告诉你又有何用,徒增烦恼。”

  “我能弄死萧贵妃那个女人。”既然想作死,她不介意成全她。

  明明无孕却谎称怀有龙种,再将掺有红花的保胎药栽赃到她头上,因为那汤药是她命人送去的。

  如果她顺势而为,在碧瑶宫内点起要命的毒香,那么萧贵妃的身子便会因“小产”后处理不当而日见消瘦虚弱,只须月余便会香消玉殒,魂归离恨天。

  但她不屑使这种下流手段,也不愿弄脏自己的手,后宫的宠爱只有短短数年,等年华老去,定有更年轻貌美的新人进来,曾经的爱怜如梦一场,消逝得比云烟还快,若真的什么人都要对付,她自己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闻言,恩德公轻笑出声。“她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反而会使得前朝更加混乱,有她替你挡着,其它嫔妃才不会算计到你身上,你向来聪明,不用祖父教,必也晓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萧贵妃是个箭靶!把后宫女子的嫉妒、怨恨、不甘、仇视全收拢过去,她们忙着对付萧贵妃,从她那儿分宠,自是不会在意被皇上冷落的皇后,孙女在吃人的后宫里才能安生。

  可是他身为祖父,又不希望帝后离心,每个做长辈的都盼望儿孙过得好,夫妻和睦,生几个孩子绕膝。

  这就矛盾了,孙女嫁的不是寻常人,便有这种苦恼。

  历代帝王少有专情的,他们的心装得下天下,自然也装得进无数的女人,若有一天皇上不再相信皇后了,那她的下场比死还可怕,什么人都想来踩一脚,踩得体无完肤。

  所以他是盼着小俩口好,但又别太好,保持不近不疏的中庸。

  夜隐华头一点。“所以她还活着。”

  “做得好。”不愧是夜家的孙女,有见地。

  “不过萧家的势力已经大到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吗?我们恩德公府是皇后娘家,他们居然也敢当面羞辱!”这是她无法容许的底线,她的隐忍低调是为了保护家人,如果连自家人都护不住,她又何必谨小慎微?

  她的没有作为是不想将恩德公府推向风口浪尖,夜家的声名过盛不是好事,很容易引来各方攻讦,稍有行为上的偏失,身败名裂仅在转瞬间,再也无力挽回。

  恩德公苦笑着看向挂在墙上的《渔翁独钓寒江雪》画作,感叹心胸不够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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