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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对她不曾疑心,当她还是小姑娘时就是个极其心软的人,嘴上说着见死不救,但哪一次真的放手,她非常惜命,不分自己的或是别人的。

  “你顺得也太远了,下次顺路别顺到我家门口,我肯定不会再救你。”他是个大麻烦,很大。

  又是追杀又是暗杀,万一杀到她家门前,一家子文弱书生、妇道人家,哪有人家拿刀的狠。

  似是听见她心底的声音,越君翎失笑的扬唇。“有人断后,不会找上我,而且雨水冲走了滴在地上的血,没人猜得到我和牛头村有任何渊源,所有线索都指向城里。”

  “你把祸水引向段狗官?”那人活该,钱照捞,油水照抽,可是当官的却不办事,整日游手好闲。

  就像现代的官僚,假借各种考察名义向政府申请大笔资金出国游玩,正事没干半件却留下到此一游的相片,上网广传亲朋好友,表示他们真出去了,但写出来的报告书却东抄西抄,抄到闹出笑话,每一个人的内容都一样。

  她一向聪慧,脑子动得比人快。“你为什么叫他拘官,就他自己所言,他还是你名义上的义兄。”

  “一码归一码,自己人也不能否认他真不是个东西,专干挖粪的事,幸灾乐祸、落井下石、隔山观虎斗、挖坑让人跳……赵冬雷,你还在流血……”看来伤得不轻。

  “越君翎。”他纠正。

  “好吧,越君翎,你的伤口可能要缝,太深了。”他不痛吗?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痛到麻木了?

  “缝吧。你绣花的手艺不错。”上次拆线后收口很好。

  牛双玉没好气的横了一眼,从床底拉出一个坛子,她倒了一半酒到净面的盆子里,剪刀、针线、白布全扔下去消毒。

  “这是之前泡的黄蜂酒,你没拿去卖?”他认出后,讶异的问。

  目光一闪,她轻描淡写的说。?“也不晓得以后还喝不喝得到就不卖了,我身虚体弱,一天喝上两、三口能强筋健骨,最近到药田逛一圈已经脸不红气不喘了。”

  越君翎一听,心中为之一涩。“别太省了,多飮两口,过几日天气放晴了,我掏几个蜂窝让你泡酒。”

  “越君翎。”她一针一针的缝着伤口,目不转睛。

  “嗯。”他一应。

  “你到底是谁?”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顿了顿,他一笑,却让人感觉唿息变沉重。“我是皇上最小的弟弟,皇子们口中的小皇叔,人称逍遥王。”

  第十章 为你魔怔了(1)

  “你……你是谁?”

  陈若娴看见小姑屋里出现一名裸着上身的陌生男子,她第一个念头是采花贼,小姑名节不保,差点惊声尖叫。

  而后又想到若真是采花贼,这一叫,小姑的将来就毁了,牛家兄弟铁定饶不了她,他们兄弟姊妹间的感情很好,几个男人对家中唯一的姊妹特别宠爱,宠到几乎唯命是从的地步,连她看了也有几分嫉妒。

  不过小姑为人真的很好,没脾气又好相处,对她这位大嫂也十分尊敬,甫进门便将丈夫的私房全交给她打理,还取出自己的银子充做公中,让她无后顾之忧。

  上无公婆要伺候,二叔、三叔都听小姑的,不曾为难她,入了门便是一家人,和和乐乐不生恶言。

  丈夫又是读书人,为人和善,对妻子温柔相待,嫁入这样的人家,陈若娴一直觉得很庆幸,有识人之明的舅父为她挑了一个好对象。

  虽是农户却不下城里大户,良田千亩不用她下田耕种,一年好几季的收成不输金银铺子的收入,看到帐簿上的数字,她自个儿都吓一跳,这些是小姑的本事,种田也能种出一片天地。

  她不想失去此时的幸福,也不愿小姑名节有损,因此她捂着嘴,小声地问,即使她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微颤,身子抖得像秋天的落叶,还是硬着头皮与之面对。

  “你是辉玉新娶的媳妇?”嗯,还算得体,容貌中等,进退有方,胆子小了点但顾及家小。

  “你认识我丈夫?”熟悉的人才以名字称唿,大多的人都喊他夫子或牛先生。

  “很熟。”牛辉玉还喊过他一声表哥呢。

  她略带迟疑的问:“你是牛家的亲戚?”

  “算是。”总攀得上亲。

  “那我该喊你什么?”夫婿说过牛家的亲戚所剩不多,前几年一场地震死得差不多了。“叫我表哥吧。”越君翎还当自己是这家人。

  “表哥?”

  这人长得真好看,可是……怎么会在小姑屋里,他们都不是孩子了,当谨守男女大防。“越君翎,你还要不要脸,表哥是能随便叫的吗?你这高枝我们可攀不上,少来捉弄我的家人。”

  端着一盅笋青玉菌粥的牛双玉走了进来,口中叨念了两句,她身后跟着拿了一身男子衣服的喜妞。

  望月小筑是以竹子盖成的两层阁楼,身为土木系的学生,牛双玉一直想亲手盖间竹屋,因此她构思绘图兼当工头,盖了这间宜古宜今,充满个人风格的小楼。

  楼下有三间屋子,分别为花厅、起居室和接见下人、女眷的地方,楼上则为寝居和绣房,净室与寝居相连。

  不习惯留人守夜的她没有规划丫头的住处,因此每晚喜妞一服侍主子就寝后便返回主屋后头的下人房与家人同住,天一亮再回到望月小筑伺候主子起身、盥洗和着衣。

  牛家只是有钱“一点”的农户,不兴大户人家的作派,所以下人不多,够用就好,他们也不打肿脸充胖子的婢仆成群,一切从简。

  “妹妹,你说他不是牛家的亲戚?”那他怎么敢登堂入室闯入女子闺房,这不是登徒子行径吗?

  越君翎不晓得他由一名采花贼变成登徒子,冷峻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笑意。“你问问牛家兄弟哪个没喊过我表哥,既是事实又何必撇清,咱们这门亲也做了许久。”

  “呸!还真当一回事了。嫂子,这人没心没肺的,他说的话你可别信,话里全在设圏套让人跳,咱们没人家大业大,避着点总没错。”万一砍他的人手一偏砍到牛家人,那才有屈无处诉,白死了。

  “他家很有钱?”听到“家大业大”,陈若娴的双眼就亮了,她正愁着小姑的婚事,怕她所嫁非人。

  三月中,老二牛鸿玉也下场应试了,如愿以偿的中了秀才,才十六岁的他很快引起不少媒人的注意,纷纷上门来说媒,有几户不错的人家正在相看,最迟年底便会定下。

  因为他文才方面颇有天分,看在是自家外甥女的小叔,又是书院的学生分上,凤阳书院山长秦凤阳便有意聘任他为书院夫子,教小班学生的启蒙和声韵,书院里有提供夫子居住的小院,每十日休沐两日,得以返家。

  也就是说他能成家立业了,肩负起养家活口的责任,可以娶个媳妇好为牛家开枝散叶了。

  不过最让陈若娴苦恼的还是小姑,人长得漂亮又太有主见,能理田事又善于药草买卖,聪明能干那是没话说,说亲的人家不是没有,可要配得上的良人却是凤毛麟角。

  清江县这地界太小了,真正有才学或人品出众的男子着实不多,如今来了个看似颇有家业的“表哥”,自是叫她欣喜若狂的想细细打探,看能不能促成一段良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瞧陈若娴彷佛看见银子般骤亮的眼神,暗暗发噱的越君翎看向小守财奴。“我也就没一眼认出宛若天仙的小表妹而已,你犯得着埋汰我吗?”

  没有女人不爱听好听话,尤其是对容貌的赞扬,心里暗喜的牛双玉表面装作不在意,仍没给个好脸色。

  “妹妹以前不漂亮吗?”她觉得已经是小美人了,再美就没天良了,方圆二十里内找不出比小姑更好看的姑娘。

  不是不美,但说不上令人倾心,就一个长得略带书卷气的田庄小姑娘,秀秀气气的。

  可陈若娴的一句话就戳中人家的痛处了,越君翎和牛双玉面上一僵,没人敢说出违心话。

  “嫂子,你来找我干什么?”牛双玉找着话把事煳弄过去。

  此时的越君翎已穿上喜妞带来的衣服,那是之前为“赵冬雷”做的,特意做得大一点,这回穿上正好。

  “不是说要到广济寺上香吗?你说你怕自个儿爬不起来,要我出门前喊你一声。”她想全是女眷没有顾忌,便直接开门进去看小姑准备好了没,未料美娇娘却变成美郎君。

  “是今儿个吗?”她忘了这件事。

  陈若娴半带玩笑的埋怨。“你嫌十五人太多,吵,所以挑隔日再去才清静,你这毛病呀,得改改,谁不喜欢热热闹闹的,就你不爱与人凑,过了十五冷冷清清的,菩萨都懒得理你。”

  她原本带小姑到庙里拜佛是为小姑求姻缘,不过有“表哥”在,这姻缘应该不用求了,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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