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却立时被个有力的长臂捞圈起来,紧紧抵在强壮温暖的胸膛里。
“当心!”
她惊魂未甫,神情茫然地偎在这结实暖和的男性怀抱里,脑子有一霎地胡涂如浆,待回过神来时,才慌忙猛力挣扎开来。
“放开我,救——”
“粉团儿,会摔着的!”那熟悉低沉的嗓音急切地在她头顶响起。
她仰起头,一时傻眼。“……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啊?”
但见高大健硕的雷敢一手持着不伦不类的书生扇,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低头看着她的神色有着担忧紧张……
这是什么形象?
“你——”她脱口而出,“唱戏呢?”
“唱戏?”雷敢英俊粗犷脸庞一红,随即心虚地扇了两下手中书生扇,弱弱地问“……不风流倜傥吗?”
“像怂包。”她摇摇头,歉然地老实道。
臭阿猛,捉弄老子呢!
雷敢瞬间像烫着了般,飞快把书生扇往后一抛,睁眼说瞎话地澄清道“那个娘里娘气的鬼东西,方才也不知是谁塞给我的,我,咳——就是帮忙拿着,真不是我的,哈哈,哈哈。”
她不知怎地突然很想笑,直到意识到他的铁臂还大刺刺地搂在她的腰上,脸蛋刷地炸红了一片!
“你你你先放开我!”
她湿了大半的衣衫黏在秾纤合度的娇躯上,轻薄的春衫底下包裹着的是惹火得令人流鼻血的美好诱人身段,浑圆高耸的酥胸,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小巧挺翘的臀儿和修长的玉腿,尤其又在挣扎时,显得娇喘吁吁,胸乳颤动,雷敢只觉脑子轰地一声,所有理智全炸飞了!
他黑眸越发深幽晦暗炽热,俊脸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腼眺憨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呼吸粗重,喉头逸出了一声不知是呻吟还是叹息,抑或是哀求……
“粉团儿,别动!”他倒抽了一口气,恳求地哑声低吼,大手紧紧搂住她柔软的娇小身子,下腹胀硬得发痛的灼热巨大昂然贲起,抵在她小腹间,微微悸动弹跳着。
卓三娘吓得屏息傻眼,一动也不敢动。虽然恍惚明白那硬邦邦顶住自己小肚子的……的粗大硬棍子是什么,可是她却宁可自己什么都不懂。
前阵子真不应该修缮那一批前朝艳书春画的啊啊啊!
——怎么会这样?她是不是该高叫非礼?是不是该狠狠踹他一脚?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地步的?还有他原来是心怀不轨的登徒子……
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他们却有着同样的僵硬紧绷,只不过卓三娘是惊骇懊恼,雷敢是性奋煎熬,最惨的是谁都不敢动弹,唯恐一不小心引得大火烧身。
“你……放开……我……”她感觉得出他浑身如钢似铁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虽然死命按捺压抑着,却怎么也管不住那不断在她小腹骚扰顶弄的硕长粗大……
卓三娘吓得脸都白了,可看着他咬牙切齿热汗滚滚的脸庞时,不知怎地,竟又有种陌生而奇异的羞涩慌乱和……怜惜、心疼。
——他,忍着很辛苦吧?
不知为何,脑中倏然浮现了这怪异荒谬的念想,她怔忡了一下,随即一张脸烫红起来。
雷敢紧紧拥着她,闭着眼,剧烈起伏的胸膛彷佛花了一生之久才渐渐和缓下来,竭尽全力不去感受那紧贴着自己身躯的柔软丰润。
下腹狂猛燃烧的那把火虽然熄灭不能,可总也稍稍能克制得下来了。
他缓缓地、留恋不舍地放开她,双臂仍保持着随时搀扶她的姿态,显是怕她不小心又摔了。
他灼热有力的身躯离去的那一刹那,她虽松了一口气,却有种莫名失落与畏冷……不自禁微一哆嗦。
“得罪了!”雷敢察觉她身子几不可见的轻颤,以为她着凉了,慌得急急脱下外袍,将她由头至脚密密包裹了起来,随后将她抱离水面大步走向岸边。
卓三娘屏着呼吸,恍恍惚惚被他抱上岸,傻傻地望着他浓眉紧蹙难掩焦灼忧心的脸庞,腾出一手挥了一记凌厉掌风,大片芒草齐齐倒地,化成了一处丰厚平坦的绿毯。
“坐好。”他顾不得自己仅着一袭湿淋淋的白色单袍,像对待无上珍贵的易碎宝贝般,轻轻将她放在草毯上头,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拼命搓揉着。“暖些了吗?要不我还是烧个火堆吧?”
——春夏时分烧火堆?
“噗!”
他愕然地看着她噗地笑了出来,而且笑容还越来越大,甚至有前俯后仰的迹象。
“粉团儿,你……”是气傻了吗?
雷敢表情越发小心起来,明明是个威风凛凛的魁梧男儿,此时此刻在她面前却活似头巴着主人的忠心大犬,只差没狂摇尾巴猛谄媚讨好了。
“那个,”他吞了口口水。“要不,你打我出出气吧?”
这大个儿,怎么看着英气精明,偏生傻得有趣呢?
她笑着笑着,心竟不由自主地柔软融化成了一团,甜甜的,暖暖的,恍若浸了满满桂花蜜的汤团子,那滋味软甜中透着丁点儿烫得人心慌。
“我为什么要打你?”她一本正经的问,却抑不住嘴角弯弯。
“因为我又惹你生气了。”他脸上不安之色更甚。
其实雷敢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毛她的,可是只要她心下不快了,那就肯定是他这个脑钝皮厚大老粗的错。
唉,想当年阿爹好不容易绑了个夫子回山,偏偏又被性情奔放——其实是顽劣不堪的他给吓跑了,早知会有今日,他当时就该多读点书的,如今在粉团儿面前也能稍稍掉几句软不溜丢的酸文,说不定粉团儿还能少生点他的气,多喜欢他一些些。
“我没生你的气,”她补了一句,眼神隐有一丝嫣然。“今天没有。”
雷敢闻言,一张阳刚脸庞倏然明亮了起来,黑眸熠熠,欢天喜地的看着她。
“粉团儿……你真好。”
她抿着唇儿,长长睫毛低垂,掩住了一抹笑意。“我姓卓,叫三娘。”
“三娘?”他呆了呆,胸口一热,心荡神驰地低喃着咀嚼着,“这名儿真真好。”
“哪里好了?”她有些啼笑皆非,小脸不自禁红红。
“就是好听。”他坚持地道,“哪个字都好听。”
“……”她有些受不住见他这认真得透着憨傻可爱的违和模样,悄悄地别过头去,肩头可疑地抖了抖。
“我是阿敢。”他咧笑,摸着头有些腼眺道“什么都敢的敢。”
“颇贴切啊。”她清了清喉咙。
“那是。”他眼睛一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膛。“我自个儿赚来的呢!”
卓三娘一愣。“自个儿赚来的?”
“可不是嘛,听说我阿爹本想给我起名叫“思娇”……”雷敢自己都起了阵鸡皮疙瘩,仍是有些余悸犹存。“后来虎头叔说我喷了我阿爹一脸……嗯,童子尿,气得我阿爹当场大吼一声“你敢?””
“……”卓三娘听到此处,嘴角已难掩抽搐……给憋笑的。
“虎头叔说,老子打出娘胎一个月就会给自己争取来这么好听的名儿,显然是天……天那个什么一柄的。”他越说越眉飞色舞,哈哈畅笑,一拍强健的大腿又道“嘿,还真给老虎头叔说中了,待我长成之后,果然有好大一柄的,那啥……呃……”
她起初还没会过意来,直到他尴尬地动了动身子,似不太舒服的抖抖衣袍,掩住了在她注视下,那渐渐抬头的凶器……
卓三娘小脸轰地一炸。
“你!”她火速背过身去,咬牙切齿又气又急又羞。“无耻!”
雷敢一阵愕然……他干啥了?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嗳,”他慌了,结结巴巴安抚道“呃,你别恼,别恼……好好好,我不说了,往后你自个儿瞧也就是了,我再不说了。”
“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他立马从善如流认错,态度极其良好。
卓三娘懊恼又羞窘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想骂,却看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彷若挨了顿揍的大犬模样,好生委屈可怜……
可、可方才做出混帐举止的明明是他呀!
“粉团儿不恼我了好不?”雷敢低声好气地问。
“唉。”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都什么孽缘啊?
“粉团儿……”
“我姓卓!”
“三娘。”他巴巴儿地望着她,面上诚恳憨厚,却是不知不觉就攀着竿子爬上来了。“三娘妹妹不气了可好?”
她颧骨可疑地浮上红晕,努力板着脸,义正词严地训斥道“你,你说你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说锦言绣语出口成章,至少也得嘴上把个栅栏,怎么能……时不时就说那些不知羞的浑话呢?”
雷敢眨了眨眼,有些想张口对她解释,自己打从山寨一路打滚到军营,大半辈子听过的黄暴荤话只怕都能填平面前这条溪河,和那些“粗人”相比,他已经算是无比干净纯洁小清新童男子一枚了。
可一对上卓三娘那清秀粉嫩却一本正经的小脸,雷敢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别解释好,免得越解释越糟糕,不小心露了馅,给她知道了自己当年是干土匪的,说不定往后越发不待见他。